当敌人如潮水般退去,平原城仿佛重新恢复到了之前的宁静水乡。
察哈尔站在已经是一片瓦砾的东城门阁楼之上,定目向着远方看去,他在冥思,他在后怕,敌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地,又是如何出现在此地的?
他苦思冥想,始终想不出原由,他的眼光慢慢回拢收聚,不经意间撇了一眼不远处低头不语的吴楚。
察哈尔心中不禁一叹,吴楚可以说是他一手看大的,可是.............
察哈尔心念未已,忽地听到一声叫喊声,他心有疑虑,不由的扭头望去,只见..........
“什么!慈云间叛变了!”
“马德!这狗日的叛徒,有朝一日,我一定要生屠了他!”
“...............”
察哈尔猛地一怔,想道。
“是啊,我怎会、怎可以忘记这个最重要的事情!”
察哈尔懊恼的回想着,后悔自己没有早早提防慈云间,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吃,他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如何弥补慈云间叛逃的事实了。
慈云间原本属于汉阳郡正前方的一郡之地,主城麒麟城,辖四府十二县之地,乃是察哈尔“诺曼防线”的最靠前之处,虽然不是防线核心,可也重要之极。
并不是说慈云间有多重要,反而,慈云间的丢失在察哈尔心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西博家的反叛,以及,以及平原城这个防线枢纽,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敌人的铁蹄之下,这让察哈尔不得不紧急启动备用计划,从而也导致,战略由主动变被动。
察哈尔内心虽然以翻天覆地,但脸上并不能表现出来,作为三军主帅,如果他的一言一行有失,轻则扰乱军心,重则让一些犹豫不决的援军更加犹豫,这恰恰是察哈尔不想看到的。
他缓缓的走到了之前爆发出这个惊人消息的一角,眯着眼睛盯着身前乱说的二人,一动不动,好似眼前的二人已经是城外那无数的尸首一般,僵硬而又可怜。
“将主!”还在议论纷纷的二人,直至察哈尔完全站在了他们面前,这才蓦然一惊,惊喊道。说罢,还不由的眼光偷瞄四周的袍泽,似乎在责怪他们为何不通知自己二人一下。
可是他们发现,四周平时要好的袍泽,似乎怕别人知道他们认识他二人一样,纷纷转身扭头,不去看着他二人。
就在二人,心中疑惑不知的时候,沉默半天的察哈尔说话了。
“乱传谣言者,斩!”
忽地二人身后迅速出现四个督军军士,猛地把二人胳膊肘向后一扳,顺势一脚提向二人的膝窝。
只见那二人不由的喊了一声:“哎呦。”
便径直的跪在了地上。
疼痛难忍的二人忍住肉体的疼痛,使劲的挣扎着,至于求饶的话语,他二人作为老军伍,自然知道并无用,所以也并不开口。
只是人面对生死,不免有大恐怖,虽然已经默认自己即将一死的局面,可是他们心中也不甘心,不由的扭动身体,挣扎着。
可是他们二人又如何是四人的对手,何况对方占了先手,似乎他们现在的挣扎只是无谓的徒劳挣扎罢了。
随着“咔擦”二声,俩颗大好的头颅从俩个健壮的身躯滚滚落下,径直的滚到了背身的察哈尔脚下。
在场的众多将士沉默不语,他们知道,如果谁为这二人开口请求,那么,地上那俩具鲜血直流的尸体定然不嫌弃多几具去陪他们。
察哈尔环顾四周,见众将士并没有激烈的情绪,这才冷哼一声,向着议事厅的方向大步走去。
吴楚站在城墙之上,内心复杂的看着远去的察哈尔,他变了,义父他变了,变的更加不讲人情味了。
当初父亲他们五人的子女在生下之际,察哈尔亲自赐名,并纷纷收养为义子义女,教他们武学,教他们兵法,那段时光是他们最美好的死光,可随着父亲的死去,一切都变了,变的..............
察哈尔虽然离去,可是内心还是操心着城墙之上的吴楚,作为他贴身侍卫吴勇唯一的孩子,又是他的义子,他从来没有忘记他,只是,面对失去了父亲的吴楚,他心怀愧疚,如果那晚不是他...........,恐怕吴勇几人就不会牺牲,向来精明过人的察哈尔,此刻似乎变成了一个寻常百姓一般,迷茫着,害怕着,害怕吴楚几人指责他,恨他,向他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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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城里,有不少这样别致的小街小巷:长长的,瘦瘦的,曲曲又弯弯。石子路面,经过晚上的寒露洒过,冬雪洗过,显得光滑、闪亮。在它的旁边,往往躺着一条小河,同样是长长的,瘦瘦的,曲曲又弯弯。水面活溜溜的,风一吹,荡漾着轻柔的涟漪,就像是有什么人在悄悄抖动着碧绿的绸子。每隔二三十步,就有一座小桥。有耸肩驼背的小桥,有清秀玲珑的石板桥,也有小巧的砖砌桥和油漆栏杆的小木桥。
随着察哈尔的走近,出现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一座巨大的建筑物。
这是一座土木结构的佛式平顶建筑。大经堂里非常昏暗,更增添了它的神秘色彩,里面有许多大柱子,察哈尔初来此地之际之时,曾好奇的数了一数,竟然有一百六十根!再仔细看,每根柱子都裹着彩色毛毯,交缀以刺绣飘带,上面还有各种剪贴的佛教故事呢。堂内是木板地,上面铺地毯,是僧人们打坐诵经的地方。大经堂的屋顶别具一格,各式各样的倒钟,玲珑别致的宝塔,把大经堂装饰得富丽堂皇而又富于宗教气氛。
就是这样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随着战乱的到来,各式各样的军队不断的汇聚到了这个建筑的所在地,平原城。
随着临时战时最高指挥部的一生命令,这座历史悠久的建筑物,瞬间变成了各位将军的办公场地,就连大门之上的门匾的名字都从万宝寺变成了议事厅。
察哈尔径直走过前厅,向着后院走去。
只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阔,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如果不是以来此地一月之久,察哈尔恐怕也会这一幕所吸引,当初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也是被此地前后差别巨大的景色所吸引,留下了一幅:
日照锦城头,朝光散花楼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