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长林提出的问题暂时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王飞龙想到了自己作为狙击手训练时进可攻、退可守的理论,对大家说:“虽然我们没有武器火力优势,但要想持久作战,我想首先我们要建立几个据点,规划出一些应急反应的办法。”
同行的一个战友不解的问:“我们本来就要躲避敌人的追捕,为何还要建立固定的根据地?”
王飞龙正想给他解释,同是狙击手的武长林明白过来,对这个跟上来的战士和大家解释道:“兵法有云“天时、地利、人和”,现在我们的战斗力明显是不能和敌人硬碰硬,但天时和地利还是有可为,安生之所是要有的,但也不一定要固定。最好是几个可以安全转移的地方,可以方便我们观察周围环境和敌人虚实,再进一步做出最理智的判断。”
王飞龙想说的也是这个意思,不住点头,当今之计也只有见步行步。走一步看一步了,战场的情况总是瞬息万变,随机应变也是一种应对,只是每个人能力不同,随机应变也有高低之分。众人抱团,又有武长林这样经验丰富的人领头,现在跑到这里多少也心安点。
战略问题已定,另一个就是物资问题。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现在大家正处于荒漠中,储备粮仅为一壶水加几块巧克力,医药用品就一个急救包,并不乐观。
这两年的从军经验,无论是训练还是演习,王飞龙都是在物资装备充足的条件下进行的。面对这样匮乏的物资条件,真是一筹莫展。乱世中还有纵兵抢粮的搞法,可见这个问题并不容易解决。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有原则、有道德底线的士兵。但就算现在遇到个人,他们这几个人兜里都掏不出半分钱来购取任何物品。况且主教官已经说了,还给周围区域出了通知,只要遇到人就会暴露行踪。为了把他们逼入绝境,看来这次投入的人力物力还真不少,这种地区性的动员以前都没听说过,是真的下了血本。
全靠从大自然获取,这个月自己能坚持住吗?补给点现在连影子都没看到,更别提怎么突破它的防守力量了,如果自己一个人肯定是坚持不了几天的。想到这些问题就让王飞龙焦虑不安,看来还是不要想太远,依靠团队的力量吧,一切从实际出发才行。
武长林果然不负众望,对大家说:“这片无人区这么大,在这里食物不是问题。”这句话给王飞龙吃了一颗定心丸。武长林又接着说:“但敌人也会根据食物的线索来搜寻淘汰我们,几个补给点就是最大的诱饵,贸然出动想去拿下补给点甚至靠近观察都有被抓住的风险。”
王飞龙明白大家都很珍视这次选拔机会,提议道:“保险起见我们离基地的位置远一点就会安全一些。”
这个说法虽然有逃避的心理,但大家都表示赞同。但究竟去哪里呢?又是一个决定成败的关键问题。
武长林从自己背包中找出每人都有的一张羊皮纸,开始凭自己印象画了一张地势草图。给大家看,指着左下角的一个地方说:“事不宜迟,我们要向更西边的天山进发,那里不仅有雪山融水、动植物也更丰富一些,到了那里我们的食物饮水才更有保障。也只有进了山脉地区我们才能应付装备精良的现代化部队,将天时和地利的优势发挥的更淋漓尽致。”
王飞龙对天山的位置和基地的位置都有概念,如果天山山脉是一条线,空军基地是一个点,那么这个点到这条线的垂直距离也有一百公里左右。西疆这里不仅荒凉,还有个特点就是大,如果要直线去那里就意味着要往西横穿整个无人区。
戈壁行军速度受限,就算不考虑任何外在因素,一帆风顺,这一百公里都要走两天。考虑自然因素,以现在连个指南针都没有的装备条件,进入大漠深处,一遇到大的风沙就会不辨东西,多在大漠困一天就要多消耗一天的水和食物。
考虑人的因素,敌人拥有汽车、飞机和卫星,那样的环境根本找不到任何掩体,就更无从估计了。
虽然前路艰险,大家都不知道能不能走出这一百多公里的戈壁沙漠,但这个战略转移是必须的。留在此处更不是个明智的决定。那个提问题的伞兵早就意识到了现在绝望般的处境,所以才会提出反客为主,能不能杀回去擒贼擒王的问题。
叶吴生提议回基地弄辆车过戈壁,这确实是个诱人的想法,但考虑到现在我方所拥有的火力,成功率太低。基地高墙深磊的,而且二十四小时都有值守,汽车库更是安防监控最密集的地方。前两个月训练时停车点都规划在红区,敌人早就防了我们这一手,现在刚跑出基地就回去偷车就像回去送死一样,只会笑歪别人的嘴巴。
武长林摇着头否定了这个建议,说:“偷车不如偷直升机,但两者风险都很大。我们现在徒步过戈壁,虽然累人,但成功率还是高一些。”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经过这个战前临时会议,七人小队决定了行动的目标,再也不是才跑出基地时那种逃命的心态。
武长林执行效率很高,他挑了龙勇、王飞龙和另一个体能较强的魏勋去他们上次抓鱼外露的地下河储备过戈壁的蛋白质和水,剩下的三人原地休息照看装备。
四人只带了铲柄和直刀改造的四把鱼叉,另外腾出了三个背包。其中两个垫上取水的薄膜,看来这次是要喝那条河里会得结石的矿泉水了。另一个用来装即将捕获的鱼。
四人中除魏勋外,另外三人都是识途老马,不出半小时就找到了那截外露的河水。距离上次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这截河水不仅没有减少,还把两岸原有的枯草淹没了不少。推算季节已经是冬尽春来,这也是他们运气好,这个季节戈壁的风小,没有沙暴天气,相对来说徒步好过一些。
按上次赶鱼叉鱼的方法,今天四人来回赶了三次,叉了三十几条大小不一的鱼。
将这些鱼宰杀清理干净,武长林叮嘱他们将鱼分成四分,分别用塑料薄膜密封好,尽可能的延长鱼的保质期。希望能储存两天,提供给七人横穿无人区的蛋白质。
又装了两背包河水,同样密封好,王飞龙背着一包水。这个行军包比较大,王飞龙根据重力估计自己背了能有二十多升水,如果只是饮用,七个人一个背包的水就够用了。
看来武长林比较谨慎,是担心塑料容易挤破,还是担心两天走不出沙漠无人区呢?
由此可见这次去天山的决策武长林并不是表面的信心满满,其实心中没有底的。但王飞龙从储水量推断出这些问题,但他自己知道这个问题最好不要当众说出来,会影响大家的士气。
薄膜背包装水效果还比较好,回去汇合的路上背包外表面都干透了,整个包的重量感觉都没有减少。
但负重背水的人就比较辛苦,这种辛苦并不是一包水很重,而是背包里薄膜封水的口在正上方,这样王飞龙在前进的过程中就要一直保持笔直的姿态,休息时更不能靠在背包上。回去路程不到五公里同是背水的龙勇感慨“自己整根脊柱都僵了。”
这段超过一百公里的战略转移,光背这两包水都要累死个人,但行进途中大家又都不希望水囊包越来越少。一边走王飞龙一边想着这些郁闷的事情,面对艰难险阻人的第一反应总是想到的退缩。而此时大多数参与选拔的士兵都陷入了这样的心魔中,这也是此次选拔的第一关。
主教官人为的将他们置入绝境中,给每个人前面都立了一座看似无法逾越的大山,大多数人在面对这样的环境时就已经丧失了信心。比如王飞龙也偶尔会想到,要是刚才在基地反应慢点,直接被淘汰了是不是就不用来受这份苦了。
但那也仅仅是走在上山的路上想想,畏难放弃不是他的性格,越是没有出路的绝境,王飞龙越想去闯闯。
七人汇合已经是正午,叶吴生三人还坚守在这片高地石林地带。简单的吃过生鱼片和叶吴生三人在附近搜索到的一些沙棘果后,大家开始启程向沙漠深处进发。
为了确保行军安全,采取的行军部署是一四二分队。一人在前探路,视线以内用手语,超出视线就留暗号指引。四人主力部队处于队伍中间比较安全,根据探路人员的信号全速前进,同时肩负着物资运输的主要任务。最后两人属于预备队,两人轮流背一个水囊包,另一人负责后方情况的监视。如有追兵立马赶上主力部队,大家寻找掩护。
绝境中走出了第一步,能不能逢生抵达天山脚下,安全的度过这一个月,七人都坚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掌握命运才能成为强者,想要成为强者就要有强健的体魄、坚毅不拔的精神和高明的才智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