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铁胆神侯这等境界,这世间的种种都在其眼底,无处遁形!
虽然青鸾的来头极大,但只要它还在大燕国之内,就不可能逃出铁胆神侯的追查。
世人皆知,铁胆神侯掌握着一种高深的寻气之法,只凭借一道气息便能寻人于数万里之外。
从未出错!
可是这回,青鸾的气息就从铁血神候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铁血神候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底也难免生出一股气来。
他心中料定,这只青鸾的消失极有可能与地面上的筑基玄师有关。
就在方才,铁血神候只是粗略地扫过夏予枝几眼。
如今,就在铁血神候仔细看去后。
不看不打紧,一看过去……
铁血神候的视线被定格在了原处,犹如生了根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铁血神候仔细地观察了一遍夏予枝后,他的内心深处顿时生出了一种古怪复杂的情绪。
“神候大人?”
一侧的银月剑神见到铁血神候一直紧盯着地面上一个普普通通的筑基玄师看个不停,不禁唤了一声。
只是,铁血神候正看得入神,未能听见。
银月剑神不禁思忖:“神候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大约又过去了五六个呼吸。
铁血神候回过神,又禁不住看了夏予枝一眼。
随后他闭起双眼,将这份感觉压至心底。
“也许是错觉。”
转眼间,铁血神候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冷酷模样,一席黑袍随风而动。
只见他手指微曲,地面上覆盖的一层尘雪纷纷扬扬,夏予枝被一道看不见的手掌凭空托起。
“此子……”
神候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这是来自凌辰宗的弟子,恳请神候大人三思而后行。”
凌辰宗?
铁血神候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他朝声音来源之处看了过去,是一位青年,长相与自己手中的筑基玄师看起来有几分相似。
此时,青年单膝跪地,话语中竟是有些威胁之意。
铁血神候被人威胁了。
银月剑神不禁感到好笑,刚想要讥讽几句,却见青年身边走出一人。
“在下是天青城州牧——夏天宸,犬子言语冒犯,还请两位大人原谅。”
说罢朝前拱手行了一礼。
若是寻常百姓,见到神候须行跪拜之礼。
但若是有官职在身,便可不跪。
夏天宸还算是做足了礼节,这让银月剑神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也咽了回去。
“无妨,我没生气。”
铁血神候摆了摆手,没有计较这些。
听到铁血神候没有追究之意,夏天宸的眼中露出一丝侥幸之意,随后将还在地上单跪着的夏予痕拉回。
不知道铁血神候在穹顶之中是否做了些什么,很快便又将夏予枝送了回来。
夏予痕跳至空中,一把将夏予枝接住。
“青鸾的气息是在他身上消失的。”
铁血神候落于地面,眼中似蒙了一层霜,淡淡道:“本来应该将他带回燕城,只不过如今有些改变主意。”
“方才我和凌辰宗的几位长老打过招呼,大约在明日之前便会将他接回凌辰宗。”
言毕,铁血神候看着夏天宸,一言不发。
被直勾勾地看着,可想而知此时夏天宸的内心中承受的压力极大。
夏天宸上前拱手道:“未能管理好天青城,是小人的失职之处。
“还请神候大人给小人治罪。”
言语中,认错之意尽显。
“负责给你治罪的不是神候大人,而是当今圣上。”
银月剑神满脸不屑,轻蔑地看了一眼夏天宸,道:“若是你想要从轻发落,就随我们一起前往燕城。”
虽然天青城被妖兽攻陷,是因为夏天宸不在城中的缘故。
更何况,就算还在城中,怕是也无济于事。
铁血神候之所以会晚到,便是遇上了一位化神期的魔派修士。
虽然这位魔派修士单论实力怕是能与青鸾旗鼓相当,但在铁血神候面前也还不够看。
只能怪他倒霉,碰上了铁血神候。
在铁血神候对这位魔派修士搜魂之后,得知了青鸾的存在与魔派的部分计划。
魔派,想要将大燕搅乱!
铁血神候主动寻找到了敕岭宗的宗主。
在发现敕岭宗宗主时,他正与数十只与他修为相当的白银狼艰苦战斗。
一道剑光将白银狼尽皆粉碎。
铁血神候又命令敕岭宗宗主将所有弟子从暮峰撤回,连原住民也不要留下。
那件属于敕岭宗的空间至宝再次发挥了作用。
之后的青鸾更不必说。
这其中夏天宸就是随便对上了一只妖物,都只得落下一个身陨道消,尸骨无存的下场!
只能说,“山大王”是明面上的最强而已。
但夏天宸毕竟是州牧,既然是自己管辖的区域出现了问题,那该负的责任可一点都少不了。
夏天宸思索片刻,道:“给我一些时间。”
“半个时辰。”
这个数字不多不少,夏天宸点头表示接受,随后转过身看向夏予痕。
满天的雪花纷飞起舞,只见两人头顶都是白花花一片,好似是两顶白冠分别戴在两人头顶。
雪,下了很久。
时辰到了。
“走吧。”
银月剑神取出一只纸鹤,纸鹤迅速放大,转眼间便能大到能站下四十人的大小。
三人离去,只留下夏予痕扶着夏予枝站在原处静静眺望。
天黑得很快。
雪愈下愈大,丝毫没有停息的迹象。
夏予枝一直昏迷未醒,夏予痕将他安置在暮峰脚下的一处房屋内。
属于两人先前的屋子,早就被妖兽毁坏。
如今,借住的是别人的屋子。
这户人家全部都死于妖兽利爪之下,再也没能回来。
夏予痕出去烧了几叠纸钱。
没人注意到,一点青光从夏予枝的玉佩中闪过……
“你说父亲已经走了?”
时间回到现在,夏予枝双眼瞪大望着夏予痕,拳头握紧。
“这些事情,又不是光凭父亲就能解决,他们凭什么?”
略显稚嫩的拳头砸在墙壁之上,却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砸出。
“予枝,我明白你心中的想法。”
夏予痕叹了一口气,道:“可是律法不可违……”
“好一个律法不可违!”
夏予枝愤恨道:“大哥别拦着我,我这就去燕城为父亲说说理!”
啪!
清晰可见的响声。
夏予枝的头顶直接出现了一个大包。
夏予痕生气道:“予枝,你可记得临行前大哥对你说过些什么?”
夏予枝捂住头,咬着牙道:“记得,遇事不可冲动……可是……”
夏予痕厉声打断道:“没什么好可是的,你如今去了也是给父亲平添麻烦!”
夏予枝怔怔的看着夏予痕。
记忆里,这还是夏予痕第一次大动肝火。
在这之前,夏予痕一直给夏予枝一种随和、友善的模样。
哪怕是小时候,为夏予枝出气时都不曾这样过。
(原来,大哥也是会生气的啊……)
夏予痕抚了抚胸口,将情绪平息下去。
随后,夏予痕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兜中掏出了一只储物袋。
“予枝,父亲临走前交代我一定要将这个给你。”
夏予痕将储物袋交给夏予枝,露出一丝微笑道:“看看吧,或许是什么传家之宝也说不定哦。”
“传家之宝?”
“嗯,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从父亲那里得到,所以还有一些嫉妒了呢。”
夏予痕打趣般笑道:“快打开吧,让大哥瞧瞧。”
看着这样的夏予痕,夏予枝的心中有些苦涩。
“好。”夏予枝应道。
没有丹药。
没有功法。
储物袋中的东西,出乎两人的意料。
“令牌?”
木制的令牌,一看望去——
除却一片漆黑再无其他。
这块令牌别说是法宝,就是说它是灵器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纹路没有,灵气没有。
看上去好似凡人之物。
“这……”
夏予枝有些迟疑,似乎不敢确信这会是什么父亲留给自己的“传家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