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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走投无路

说起来,郑乐乐虽然是人民教师,可干过的家务活并不多,因为家里也定时请钟点工过来帮忙做饭洗衣,但当她看见李非家里随意丢放的垃圾,脏衣物时,她感觉自己完全洁癖症患者上身,恨不得使个魔法,一秒钟拯救这个屋子。

可惜,她不是魔法师,她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时间,累出了一身汗,才把屋里屋外都打扫地像个人住的地方,李非拍拍她的肩膀,表示鼓励。

“等我有了钱,我请你吃一星期的饭。”

郑乐乐白了他一眼。

“要报恩的话,现在就去煮两碗面吧。”

“你不是刚吃了很多了吗?”

郑乐乐指指房间的各个角落。

“干这么多活,能不消化完了吗?”

“……”

在李非质疑的目光下,郑乐乐还是吃下了一碗面,然后趾高气昂地把洗碗任务交给李非,自己坐在沙发上翘起腿,轻松地看起电视来。

周末的下午,电视上除了重播综艺,就是重播电视剧,郑乐乐看着看着,眼皮就忍不住开始打架了。

等到李非像个小奴隶似地洗完碗走进客厅里时,郑乐乐已经呼呼大睡了。

李非只好认命地去房间拿了薄毯给郑乐乐盖上,顺带把客厅的电视关了,转头再看了眼郑乐乐,发现正好有几缕阳光照到了她的脸上,便好心地走到窗边拉上窗帘,还将空调调节到了适宜的温度。

“看,郑乐乐,我对你好吧?”

李非自言自语地在郑乐乐身边蹲下来,戳了戳她的脸,然后默默地回自己房间里补觉。

李非住所的宁静直到日落时分才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

李非想起来自己把手机放在客厅里了,只能极不情愿地爬起来,往外走,可他却率先听到郑乐乐接电话的声音。

“美丽?”

“什么?我妈现在在你家门口?!”

“你别急啊,我现在马上过去找你。”

郑乐乐来不及把身上的毯子折好,随手一扔,从沙发上一下子弹起来,慌张地整理了衣服,也正好看到了从卧室出来的李非,想也不想就求助于他。

“李非,能不能送我去趟覃美丽家?十万火急啊。”

李非看着郑乐乐的样子,也一下子明白了事情可能会发生的严重后果,赶紧穿戴整齐,和郑乐乐一同前去。

车子火速地驶到了郑乐乐家楼下,郑乐乐飞快解下安全带,恨不得马上飞到屋里去,哪知李非却用力抓住了她的手。

“冷静一点,郑乐乐。”

李非深深地看着郑乐乐,郑乐乐愣了一下,竟然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慌张的自己,心跳像是漏了一拍,李非手上传来的触感也特别敏感起来。

“进去好好和阿姨说话,不要冲撞她。”

郑乐乐突然觉得好笑起来,李非这个惹事精居然正儿八经地和她说起道理来了。

“你放心吧,我懂我妈的性子。”

郑乐乐想也不想就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打开车门,直奔覃美丽家。

覃美丽住的是普通的单元楼,没有电梯,她又住在顶楼,所以当郑乐乐上气不接下气地终于爬上楼的时候,张女士已经进行到撒泼的最后一阶段了——

断断续续地哭诉。内容无非就是自己身为单亲妈妈一直有多么辛苦,郑乐乐现在离家出走都是被覃美丽这样的坏孩子给带的。

郑乐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地不敢看被张女士抓乱了头发的覃美丽,赶紧想要把张女士拖出房间去。

“妈,别闹了,我们走吧。”

“你,终于知道出现了是吧?反正你离了我也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是吧?叫你不学

好,老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你看她家里都是些什么!”

覃美丽家其实也就是摇滚味重了一点,海报到处贴着,地上比较脏乱,墙上还有些酷炫的喷绘,这只是彰显了她的兴趣爱好,真的什么也代表不了,但张女士就像是狂躁症发作了一般无理取闹。

郑乐乐想起上楼前李非说的话,觉得自己总不能让他看不起,所以放弃了和张女士争辩的念头,准备另寻他法。

“阿姨,乐乐下午都和我在一起。”

李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好车走了上来,一出口就让喋喋不休的张女士终于安静了下来。

张女士盯着郑乐乐的眼睛问她:“真的?”

“阿姨,刚才就是我送乐乐来的。”李非说道。

张女士见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只好先带乐乐回家了。

李非对着郑乐乐做了一个电话联系的暗号,郑乐乐没理他,转而对覃美丽做了个同样的暗号。

张女士是开车来的,于是她就让李非先开走了,自己开车带郑乐乐回家。

“你下午真的都和李非在一起?”一上车,张女士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您也看到我刚是从外面跑来的,从家里出来后正好碰到李非。”郑乐乐耐心地对张女士解释。

“这么凑巧?乐乐啊,不是我说你,你真的不应该和覃美丽玩在一起,你看看她家里,像个正常孩子的家吗?看起来就不三不四的。”

那时候李非带着郑乐乐从酒吧回到家里的时候,不幸还是被张女士逮了个正着,张女士看着一身不良少女装扮的郑乐乐,差点没气晕过去,直接把郑乐乐赶了出去。

郑乐乐心里也很来气,便去找覃美丽收留她,结果张女士把覃美丽家吵翻了天。

从此以后,张女士就觉得是覃美丽带坏了郑乐乐,反对郑乐乐和覃美丽来往。

“妈,我知道您不喜欢她,但您这样去她家里吵闹也是不太好的,她独自在这里生活也挺难的。”

“我去吵闹还不是因为你!”

张女士的音量一下子高了起来,郑乐乐觉得自己不低头就不可能结束了,只好乖乖向张女士认了错:“对不起,妈,我不该那样负气出走。”

“知道错了就好,没时间和你说了,我回家换套衣服就要去应酬了,这两天为了你这死孩子的事情不知道耽误了多少事。”

这才是女强人张女士的生活才对,天天在家里和她吵架算什么事儿是吧?

暂时地逃离张女士的过度关怀,让她着实感到无比轻松。

郑乐乐连忙打电话给覃美丽道歉,“对不起啊,美丽。你别生气啊。”

“你是为了什么事情道歉呢?”

郑乐乐没有迟疑,直接就接上话:“我妈的事情还有那天的事情,我都向你道歉。那天不好意思啊,向你发了脾气。”

覃美丽叹了一口气,对郑乐乐说:“我能理解你,就是因为太理解你,才为你感到不值啊。”

“喜欢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值不值,如果人能百分百掌控住自己的心,这世上也会少去很多痛苦了。”郑乐乐自嘲地一笑,语气里满是苦涩。

“唉,你这傻孩子。”

覃美丽本身性格比较直爽,脾气上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切像是恢复了以往正常的平静,但在一个休息日,一场暴风雨又降临到了郑乐乐家里。

周六一大清早的,不知道什么风把丽丽姐吹到了郑乐乐家里,而且还是最近一周都很忙的张女士亲自开的门,这让从来不在周末早起的郑乐乐心中警铃大作,赶紧穿戴整齐,走出房门,迎接丽丽姐。

“乐乐也起来了啊,正巧,阿姨有事想来找你们商量。”

一见到乐乐的身影,愁眉苦脸的丽丽姐还是尽量扯出了一丝笑容,拉着张女士和乐乐在沙发坐下,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似的。

乐乐朝着张女士使出了一个颇有些“你怎么没提前通知我”的怨念眼神,可是被张女士直接忽视了,张女士一心只关心着丽丽姐心急火燎找到家里来的原因。

不过也不能怪丽丽姐这么心急火燎,毕竟她昨晚可是被折磨得都睡不着觉了。

原来昨天下午,戴语梦竟然主动约见了丽丽姐。

“什么?”

张女士和郑乐乐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疑惑的语气。

“我也不敢相信,我想了一晚上了,今天一起来就想来和你们商量这事。”

郑乐乐大致理清楚了丽丽姐断断续续,义愤填膺讲了二十分钟的中心思想:戴语梦向丽丽姐索要一笔钱,钱到账后,她就会永远离开李非,再也不会见他。

“那女人也太过分了吧。”

张女士皱起了眉头,似乎像是盘算些什么。丽丽姐非常同意张女士的说法,拼命点头应和:“就是啊,那狐狸精到底怎么想的,如果一开始就看重了钱财,为什么不早点说,硬生生浪费了我家儿子三年的青春。”

“有可能啊,之前她想要捞到更大的好处,眼见着你这关实在是过不去,所以才决定放弃。”

虽然这样的事情其实和张女士毫无关系,但作为旁观者,她还是试着用人心险恶的言论分析了一下原因。

郑乐乐在一旁也是无话可说,她现在唯一思考的是如果戴语梦真要分手,李非怎么办。

“MISS张,你真的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是这么猜的,我一定得让我儿子知道这狐狸精的真实面目。”

“不可以!”

就在丽丽姐下了狠心的时候,郑乐乐突然发出了异议,惹得张女士和丽丽姐都齐刷刷地看向她。

“丽丽阿姨,您要是亲口把事实和李非说,他可能不太会相信。”

郑乐乐咽了口口水,掩饰有些紧张的情绪,她其实阻止丽丽姐的原因还有一个是害怕李非受到的打击太大。

张女士和丽丽姐一听这话觉得还挺有道理的,也就都冷静下来继续思考对策了。

“唉,我实在不太甘心把钱给那狐狸精啊。”

丽丽姐把手垂下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而后客厅里陷入了一阵沉默,不过很快被张女士公司里的电话打破,张女士只好先劝丽丽姐回去打个电话问问在外国出差的李非爸爸。

丽丽姐不好意思打扰张女士工作,只好先回家等待她丈夫的消息了。

丽丽姐走后,郑乐乐本以为张女士很快就会去公司,没想到她没由来地又来问她的看法:

“乐乐,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也不知道怎样做是对李非伤害最小的,毕竟他和戴语梦牵扯了三年。感情应该很深吧。”

张女士叹了一口气,

“傻孩子,他们俩感情深,你对李非的感情呢?”

“……”

张女士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呢?她真的不该和张女士提起李非,不然又不知道她要整出什么事端来。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张女士没有再继续用眼神逼问郑乐乐,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出门往公司去了。

郑乐乐感到胸口有些发闷,决定先去补一觉,再来想这些头疼的事情。

戴语梦的决定其实让郑乐乐也觉得意外万分,都到了这样的时刻了,李非都愿意为她放弃所有了,怎么两个人还是走不下去了呢?

难道戴语梦真如丽丽姐和张女士想的那样想从李非身上捞到好处?

可这用得着坚持三年这么久吗?

还是说她还有别的什么想法?

“可能是走投无路了吧。”

郑乐乐把事情第一时间告诉了覃美丽,覃美丽直接说出了她的看法。

“你能做的事情你都做了,这道坎,李非他必须自己过,听天由命吧。”

*

被停职的李非这几天一直在找工作,但因为正值暑假的缘故,很多公司更愿意找收费较低的实习生,而不是像李非这种一开口就非富即贵的少爷。

这天,他又在家里躺了一天,一无所获。

李非给郑乐乐发了信息,让她晚上给他带吃的。

郑乐乐直接回给他一个电话,一开口就很冲:“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干嘛给你送吃的?”

李非厚着脸皮笑道:“我女朋友不是正和我冷战吗?然后我还没找到工作,真的吃不起饭,反正你家人少,你让你家的阿姨多做点带份给我不就好了吗?”

哟呵,这话说的一听就是演练多遍,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气的。

“你还能更厚颜无耻吗?”郑乐乐磨着后牙槽说。

李非已经听习惯了郑乐乐的刀子嘴,心情丝毫没受到波动:“要不我直接打你家电话和你家阿姨说说?”

本来还有点担心李非的郑乐乐听到他和往常一样皮的声音一下就掐醒了自己,无奈地答应了李非:“你给我等着,我给你带饭。”

晚上张女士有应酬,家政阿姨中午做完饭,郑乐乐就让她走了,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吃,中午的剩菜剩饭就很够了,结果没想到李非正巧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装可怜。

心地善良的郑乐乐施展了浑身的厨艺重新做了两菜一汤——糖醋排骨,葱油开背虾和番茄鸡蛋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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