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梦终将醒来
没有物质的爱情是最美丽的爱情，但是没有物质的爱情也是最脆弱的爱情。可可真心希望，自己的爱情是最美丽的爱情，但不能成为最脆弱的爱情。
可可不愿意让金钱破坏自己的爱情，但是她也不能没有金钱。
经历爱情初期的幸福，从陌生到熟悉，可可也很快从疯疯癫癫中挣脱出来，进入爱情的中级阶段，这个阶段得充分务实，得为自己的爱巢构筑华丽的装修，为自己的爱巢营造一种物质的氛围，这样才能安下心来在里面爱到地老天荒。
可可得开始找工作了。可可当然不缺钱，她相信自己只要愿意，就可以成为何马金家的女主人，开始家庭主妇衣食无忧的生活，但这不是她喜欢的。
可可知道何马金无法让她从灰姑娘变成白雪公主，虽然何马金确实是白马王子。可可得自己找办法变成白雪公主。让可可变成白雪公主的办法就是获得一份适合她的工作。
何马金当然也要开始找工作，虽然工作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爱情，是可可。
但是没有工作，就没有生活来源，就得依靠自己多金的爸爸妈妈慷慨解囊。何马金虽然是白马王子，但是并不希望直接继承城堡，他希望自己可以骑马摇刀攻占城堡。
可可早就看出来了的，何马金虽然是奶油小生，是长不大的孩子，但是他骨子里有英雄气概，毕竟是一米八个头的男孩子，这将是一个需要足够的时光来完成的命题。
可可给何马金的期限是——十年。
十年后，何马金一定会印证可可今日之大胆预测。
十年后，何马金一定会像周润发一样成熟稳健厚实而潇洒。
何马金已经开始印证可可的预测，他向可可发誓：可可西里……
当即被可可打断，可可毫不留情地抬起自己的纤纤玉腿，用美丽的膝盖狠狠地撞何马金几下。可可早就说过的，谁叫她可可西里都是一种自杀式行为。
何马金痛苦地弯下腰，不敢再叫可可西里了。
毫无疑问可可西里是更有意境的一个名称，但是可可不喜欢，何马金想叫也难。
等被可可撞击的地方恢复过来，何马金痴心不改，继续发誓：可可，我保证，我一定要为你准备一个华丽丽的城堡，让美丽而骄傲的公主完全地统治城堡的一切。
可可说：“那我可是等待着哟。”
可可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何马金一起出去应聘，话说第一次在腾飞集团，可可只是通过这种手段能够接近并控制何马金嘛，现在目的已经达到，手段也就跟着失效。
可可倒是愿意和何马金在一个公司工作的，这样他们的爱情一定会更牢固，也一定会顺理成章的发展为婚姻。婚姻，这个在可可看来还是不敢想象的事情，也因为何马金的存在，而变得可以想象。
可可是爱何马金的，而且是她心中唯一的爱。
可可想，我会有很多男孩子，但是我只会爱何马金一个。
心理藏着无尽的爱，可可却好像很害怕何马金知道，每一次都表现得很寡然。
“爱上你我可真倒霉呀。”可可一般是这样说的。
何马金诚惶诚恐：“可可，我有办法弥补吗？”
可可说：“你跪下来求我开心吧。”
何马金无可奈何地笑着捉可可，说：“可可你就是顽皮。”
可可咯咯地笑，脸上丝毫看不出倒霉的样子来。笑里，蕴含着她真正的生活状态，而她的所有语言和举止，都像NTFS格式可以为这种最真实的畅笑而加密，别人轻易看不透。
可可辛勤的找工作，像采集不到花粉的蜜蜂一样，每天都乘坐不同的公交车，周游这个城市。
于是可可也成面霸了，女面霸。
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可可面试三十六次，笔试七次。但是可可没有一次完全通过，最终的结果都是——没有结果。
可可没有得到工作，每一次都失败，好多次都看到了成功，但结果还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所以说，这只是距离长短的问题。
面霸的经历让可可变得成熟，也变得铁血，这会儿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像女杀手了，这会儿那个老女人，也就是白领丽人陈茵，她要是出现的话，可可能够把她扔到下水道里去而不被人发现。
社会就这样用严峻的现实把可可变成了一个女狂人。
最难过的是何马金。
何马金实在不愿意看到可可变成这个样子，不愿意看到可可一次次的失败。他自己已经饱尝了太多失败。
每一个夜晚，白天各自分开的可可和何马金，都要聚集在一起，开研讨会。
可可坐在何马金的大腿上开会。
但是何马金却明显感觉到可可现在坐大腿，跟以前坐大腿效果越来越不一样，随着可可应聘的次数增加，可可坐大腿的态度也变得冷硬。
何马金说：“可可，我们不要这样辛苦，我们还是生活在象牙塔里。”
可可坐着何马金的大腿，想着自己的心思，随口说：“象牙塔里也好没有意思。”
何马金终于鼓足勇气，说：“可可，嫁……嫁给我吧。”
可可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只是想着自己的应聘经历，然后双眼冒出来可怕的女杀手之光。可可自己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成熟，自己的坚强。
猛然，可可醒悟过来，依然坐着何马金的大腿，却扭过身体。
何马金感觉到了可可坐在自己大腿上扭过身体时产生的摩擦和弹性，他很沉醉，也很害怕，说：“可可，怎么了？”
可可很不愉快地说：“你拿什么娶可可？”
何马金说：“我拿……拿钱行不行？”
可可气乐了，说：“你拿钱啊，好啊，你拿得出多少啊？”
何马金有些退缩了，但是看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有拿钱前进。
何马金继续顽强地说：“十万够吗？”
“好啊，你偷还是抢啊？”可可问。
“我向我老爹老娘要，他们为了我，还是未来的那个什么……孙子，肯定拿。”何马金想了想，说。
还是先成家后立业吧，这年头竞争这么激烈，可发展的行业越来越少，可发展的潜力越来越难，先立业后成家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小。幸亏现在大多数少男少女都有一个不错的爸爸妈妈或者岳父岳母。先成家后立业也是未来社会的少男少女谋求生存的必然选择，没有选择的选择，未来社会少男少女立业的周期将会不可想象的长，长得不可想象。
可可也就不故意刁难何马金，她最恨用物质维持的爱情，与其如此，还不如没有。
可可说：“好了，以后再说吧，可可现在还不想嫁掉。”
何马金问：“等可可想嫁掉的时候，会选择马金吗？”
可可笑弯了腰，好不容易才平服下来，她喜欢何马金，这一生一世唯一的喜欢，就是因为何马金的可爱，何马金的浪漫，何马金的不成熟，还有何马金的终将成熟。
可可爱恋的用自己的小手，轻抚着可怜巴巴望着她的何马金，他在她的世界里永远都酷酷的。当“酷”、“酷酷”这些词汇都变成最落后最老土最过时的词汇了，何马金也依然是她心目中最浪漫，最完美，最酷酷的男孩子。
何马金让可可爱抚着，他感觉自己快要溶化在这温柔之中。
可可的小手好柔软，柔弱无骨。
可可爱恋地说：“等可可要嫁掉的时候，只要还看得见马金，就一定是选马金的。”
何马金听了，安心了，幸福透彻了，完全被征服在可可的万千柔情蜜意中。
找工作的日子是心力交瘁的日子，也是花钱最多的日子，每天都要四处跑，而且是只出不入，没有任何收入的可能，只有支出。
对于可可、何马金这样的少男少女来说，不愿意面对那些商人，那些陌生人挑剔甚至是惯性的轻蔑和无视，这样找工作的日子更加是一种漫无边际的焦灼。
这样的日子里有何马金，可可感觉一切让自己伤心的事情都显得微不足道。
只要让何马金抱抱自己，可可就感觉自己干涸的身体很快就恢复湿润。
宝贝金，我爱你的。
我永远爱你的。
这一天下午，下着淅淅沥沥地雨。
早晨是没有下的，所以可可没有带伞。面试完了，对方比较满意，让她一个星期内等消息，要是一个星期内没有消息，就可以另投了。但这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让可可等待的公司，不再是那种客套，变相的拒绝。可可感觉自己走完了一个漫长的荆棘之路，终于看到了一处平坦的草原，虽然只是被重重荆棘包围着的很小很小的一块草原，但是草原上有一座小小的城堡，一座已经可以让她走进去，停下来的城堡。
可可出了大厦，她感觉自己在这家公司会有希望。可是外面下着雨，可可把自己越来越完善的简历往怀里一夹，就往雨里冲。
可可自己很快就变成了湿漉漉的美少女。
但是可可怀里的档案，没有受到任何雨水的伤害浸渍。假如是何马金的话，估计是用档案袋架头上了，大不了换一份全新档案。
可可痴心地笑，愉快地笑，幸福地笑。
可可跑着跑着，却没有想到何马金站在那边，正等待着什么，似乎还在寻觅着什么。
可可开始的时候很开心，想不到何马金居然知道给她送伞。
可可正要跑过去，亲这样侠骨柔肠的男孩子一口，然后幸福地蜷缩在人家的怀抱中，可是可可很快发现不对劲，可可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女人。
陈茵穿着职业套裙，从远处跑向大厦。
白领丽人穿着比较短比较绷的裙子在雨中奔跑的情景，是世界上最美的情景。
陈茵也已经是全身湿透，衣服紧紧贴着身体，尤其是她穿着高跟凉鞋的脚，因为雨水而变得异常白皙，有一种让男孩子犯罪的强大冲击力，那是一种柔美和谐的超震撼。尤其是那白晰细腻几近完美的脚上一些红晕，更让这种勾魂摄魄的白皙感性力量，发挥到了极致。她，看上去竟然是异常的动人心魄。
可可自己也常常会利用女孩子的脚对男孩子的吸引这一种美感的。
夏天下雨的时候，可可几乎都要穿着高跟凉鞋出去卖弄一番，吸引吸引男孩子的目光，然后幸福满满，自豪满满，骄傲满满，性感满满地回来，这是很享受的一类事情。
现在呢？
可可感觉眼前模糊，感觉内心一片枯萎。
这个根本就不漂亮的女人，除了苗条之外彻底跟国色天香挂不上钩的女人，此时此刻是那样的风华绝代，相信任何一个男孩子看到，都会身不由己地为她打一把伞的。
可可终于相信，这个老女人确实是很有魅力的，这个老女人是真正的女人味。
然后，可可就看到何马金向陈茵走去。
然后，可可就看到何马金把原本属于可可的伞，无私地给了陈茵。
更要命的是，那把伞真的是可可的啊。
何马金把可可的伞，并且原本也该属于可可的伞，给了陈茵。
这一刻，可可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
滚烫的泪水在可可的眼睛里打转，她再也不跑了，她已经失去了要抵达的目标。
可可呆呆地伫立在风雨中，捧在怀里的档案袋也“啪哒”一声，掉在积水里，眨眼间就湿透了，沆瀣了……
可可呆呆的，让雨水尽情而无情的淋浴着，她的脑子空空的，木木的，终于，泪水顺着她的眼眶，滚滚落下，但是很快就让瓢泼的大雨给吞噬。
可可浑身发凉。
可可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失散的灵魂就仿佛风吹起来的雨幕。
飞驰而过的公交车，飞溅起来的道路上积水，很多很多飞到了可可的身上，但是她只是呆若木鸡，站在那里。可可感觉自己陷入了没有光芒的黑暗漩涡。很快可可的视线就模糊了，雨水已经让她的眼睛无法看到。可可用手揉了揉眼睛，眼睛更加模糊，可可阻止不了自己的泪水，而雨水糅合了泪水之后，变成了污浊。
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
可可还是呆呆地站着，裙子也湿透了，头发早就变成了落汤鸡，看上去楚楚可怜到了极点。可可什么也不做，她什么也做不了。
何马金把陈茵送到大厦，然后他和她，不可避免地站在那里寒暄。
这个世界就是有这样巧，原本是坐着老总的车子来的陈茵，由于老总暂时和另外一个极其重要的长期战略性合作伙伴关系的客户去做另外一些不再日程安排内的极其重要的事情，而把车开走了，陈茵自己还得留在这里跑来跑去，所以她只有享受天公的沐浴了。
陈茵自己也没有想到会遇到何马金。
初恋珍贵吗？
初恋是很珍贵的，虽然初恋很容易结束。初恋换不来钱，但初恋就是珍贵，没有人会忘记初恋，任何一次相遇都会因为初恋而变得异常销魂。
就在何马金收起了伞，甩着伞上的雨水的时候，何马金终于看到了可可。
距离虽然有些远，而且还下着雨，但是没有公交车开过的时候，还是很容易看到可可的。
陈茵这时也看到了可可，陈茵也愣了愣，随即变得有些暴怒。随即，她狠狠地推了一下何马金，何马金被推得撞到墙上，把墙都弄脏了，而何马金已经变得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陈茵的所有推搡，所有激烈，都没有让何马金清醒。
这个世界很大很大，说不出来的大，可是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好像总是那么狭窄，说不出来的狭窄，这个人身上发生的，很快发生到那个人身上，这次发生的，下次竟然还是发生，本来不可能发生的，居然就发生了……这个世界很大，然而这个世界很小。
陈茵忽然又变得异常温柔起来，就好像没有看到可可的存在，然后微笑着，把何马金拉过来，抚摸了一下何马金的脸庞。
可怜的何马金，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已经来临。
何马金只是丧失了知觉的，让陈茵微笑着抚摸他彻底冰凉彻底麻木的脸。
何马金什么动作也没有了。
陈茵抚摸着何马金。
就像初恋那样。
但是绝对不可能再有初恋了。
然后陈茵拍拍何马金的脸，那样亲昵的责罚，那样责罚的亲昵。
陈茵的举动，似乎是让何马金就在这里等着，她很快就下来的，然后有意无意看看风雨中伫立的可可，陈茵微笑着消失在大厦的深处。
大厦并不深，一眼就能够看穿。可是任何一个人站在外面往里面看，都会觉得那里深不可测；尤其是失落的人，站在大厦外，更会感觉大厦里面的深邃；尤其是在这样风雨交加的日子，灵魂已经失落的人，更更会感觉到那大厦里面的黑洞般深沉。
雨变得温柔起来，风已经暂停。
何马金终于向可可走去。
何马金手里二把伞，他一把也没有打开。
何马金终于走到了可可身边。
何马金等待可可的巴掌打过来，等待着可可的腿踢过来，他等待着，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承受。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可可平静的反常。
何马金正要开口说话。
想不到，可可抢个先。
可可忽然微笑起来，很豁达，很活泼，很开朗，很不计较，说：“好了，走吧，还愣着干什么呀，笨蛋。”
何马金感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可可说：“笨蛋，你带伞不用的啊。”
何马金这才恢复了一些人的意识，赶紧把伞支撑开，为可可挡雨。
可可笑着说：“笨蛋，你自己不要的啊。”
何马金听了，立刻要把另外一把折叠伞打开，可是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而且还是比较严重的问题，他的手上已经撑开了一把伞，要再撑开一把来，难度不可谓不大。
何马金讪讪着，畏惧地躲避着可可温柔的目光，讷讷地把伞顶到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用手去撑，通过手指和大腿的共同作用，意图把伞撑开。
可可看着何马金拙劣的动作，看着他那份对她的恐惧，她把何马金已经打开来的伞接过来，说：“好啦好啦，我拿一把了。你被释放啦。”
听到了释放这个词的时候，何马金心头一阵颤抖。
一阵惊悸。
解放了何马金的一只手，他终于可以用二只手去打开一把折叠伞，何马金变得异常熟练，异常干练起来，很快就把折叠伞支撑开，给自己带着。
可可说：“走啦走啦，我们回家了。呜呜，何马金，你真善良啊，你对女孩子真好。你对别的女孩子也那么好，我相信你对我一定会更好。”
何马金四肢僵硬，表情更僵硬。
可可拉着何马金，爽爽朗朗回住所。
可可不打车，坚决不打，虽然路很远。
何马金什么也不敢问，只是机械地跟着可可走。
雨下不下，下多大，这会儿对可可和何马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