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颜西棠往他那里挪了挪脚步,依旧隔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姬宫湦黑着脸,走到他的面前。
“你刚刚偷看谁洗澡?”
“老大,我……”
姬宫湦揽住他的肩,转过脸,看着颜西棠魅惑的桃花眼。
“想死?”
“殿下,你和我认识了多久,你又和她认识了多久?老大我错了,求放过。”
“去给我那边的池子,把癞蛤蟆抓干净,我就放过你。”
“桑桑,你说这样好不好?”
“癞蛤蟆没了可以吃蚯蚓。”
“哦,顺便把蚯蚓也挖干净。”
“还有鳝鱼,我要栽荷花。”
“把这个池子三天之内给我清干净。”
老大!他有洁癖!
柏桑抱着数十张的矿脉字据,脸上笑得像一朵花。脚踩在青石板上,丝丝冰凉。
“啧啧啧,我还以为,你们今晚要住在云俞楼。”
落蓉抱着金元宝,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抬眼。
“夜不归宿,可不是好习惯。”
“自己的男人去救别的女人,柏桑你也不心疼?”
柏桑轻轻抬眼,对着金元宝喊了一句,金元宝瞬间挣脱了落蓉怀抱,跳到柏桑怀里。
“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总比某人被人换了衣服强。”
“我可以作证。”
姬宫湦弯了唇角,看了一眼一脸懵的落蓉,抱着柏桑进了屋,把她放到床边。
“以后洗澡小心些。”
“我又不是故意给他看!”
“我知道那个家伙的德性,我给你道歉。”
柏桑手微微一颤,冷哼了一句。
“不需要,有这些就足够了。”
“睡好。”
姬宫湦帮她掩好房门,看着脱了外衣的颜西棠。
“你特么找死!”
“老大别打脸!”
落蓉还未从柏桑的话里反应过来,就对上温玄奕的眼,他的脸,微微发红。
她从未看到过他这般神情。
她被人换衣服……换衣服……她何时被人换过……衣服……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怎么?她的战衣呢?
战衣……战衣……是她战衣……
哎?!她那天醒来之后就穿着女子的常服,那谁帮她换了衣服?
温……玄……奕!
手上的鞭子猛地挥去,温玄奕也不解释,硬生生地接了她这一鞭,怒气消了大半。
“算你识相!”
说完,脸上带了一抹潮红,匆匆离开柏桑的院子。
一大清早,柏桑扎了马尾,看着贪睡在地上的颜西棠,薄唇弯了弯。
“梅君,收拾出一间房子。”
“是,主子。”
吃饭的桌子也变成了大桌子,姬安玟喜静,柏桑便独自辟了一张小桌,送了精致的饭食。颜西棠经过一晚上的“辛苦”劳作,身上已经臭不可闻,在梅君准备的房间里洗了澡之后,趴在饭桌上。
姬宫湦踢了他一脚,他抬眼,看着老大手里的菜,猛地站起身。
“我去,老大,你可是享受的主儿,怎么?”
姬宫湦黑了脸,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快给老子去端饭!”
“噢噢噢!”
看着温玄奕和落蓉手里满满的菜,又一阵心惊,这些可也是享受的主儿,怎么在这,都变得这么勤快!
柏桑扎着马尾,素着一张脸,耳边也没有繁杂的耳饰,仅仅带了一个炫目的钻石耳钉。把汤罐递给他,颜西棠接过汤罐,嗅了嗅从里面飘出的香味。
“小厨娘,我……我道歉!”
“要是被你偷看过的女子,你都道歉,你还能活在这个世上?”
“嘿嘿嘿,大度!大度!”
柏桑落座时,饭菜已经摆好了,梅君和竹蝉看柏桑坐下,才落了座。姬宫湦夹起一根面条,劲道的口感瞬间激起他眸子里的星星。
真的这么好吃?
颜西棠喝了一口碗里的红枣黑米粥,柏桑看了一眼,捂了捂脸。
谁他么给他盛的!这是给女子补血的!
甜滋滋的糖粥在他的胃里翻滚着,瞬间驱散了他劳作一夜的寒冷。
怪不得自家老大和那几个贵主甘愿在这里隐居!
“主子,东吴王夜里死了。”
雪瑶匆匆入门,附在柏桑的耳朵边上,悄悄说道。
柏桑转眼看了一眼吃的比较欢乐的姬宫湦和全无表情的温玄奕。
“知道了,坐下吃饭。”
“不了,主子,你们吃。”
柏桑也不强求她,雪瑶匆匆退了出去。
“你们做的?”
“什么呀?柏桑?”
落蓉吞了一口粘粘的红枣粥,放下勺子,看着雪瑶匆匆离开,问道。
“东吴王,死了。”
落蓉停下勺子,和温玄奕对视了一眼,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不安。
虽然她早就想把那个王八蛋千刀万剐,但是这个突兀的死了……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你做的?”
姬宫湦放下筷子,对上柏桑的眼。
“不是。”
“不是?”
“不是。”
温玄奕也放下筷子,说道,就算他是真的恨他,但也不能杀了他,毕竟是褒国的皇亲国戚,若是事情暴露,他的家族还有落蓉,都是承受不起的。
“颜西棠?”
突然被点名的某人放下筷子,眼巴巴的看着柏桑,一副无良的受害者形象。
“什么事?”
“把那条链子,给他。”
“哦。”
颜西棠从腰包里掏出金铃铛脚链,小心翼翼地挪到姬宫湦的桌前,姬宫湦一眼就认出了南湖的脚链。
“在街上捡的,顺便看到你抱着一个女人。”
“我没抱她。”
温玄奕看了一眼姬宫湦,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的确没抱,是扛着。
“是,你扛着一头母猪。”
噗,落蓉差点把口中的水喷到颜西棠的脸上。
把那么美的南湖比喻成一头母猪,柏桑也是第一人。
颜西棠倒是看出了一丝门道,薄唇弯弯,看着自己老大吃瘪,心情一片大好,又想想池子里还有一滩烂泥,又重重叹了口气。
“我吃饱了,老大,我干活去了。”
颜西棠首先离席,落蓉给柏桑一个眼神,柏桑跟着落蓉去了内室,桌子上只剩下了姬宫湦和温玄奕。
两人对视一眼。
“是你做的么?”
温玄奕开口道。
“是。”
“不像你。”
“是那个人吗?”
姬宫湦冷哼了一句,站起身,温玄奕拦住他。
“无可奉告。”
“姬宫湦!你知不知道,他死了,要牵涉多少人!”
姬宫湦停住脚步,良久,说了一句。
“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温玄奕看着姬宫湦的背影,他的那句话,让他对南湖的身份再次起疑。
秋季的风微微凉,姬宫湦打开颜西棠带来的长剑,青色的剑身上刻着十八条古朴的黝黑花纹,剑刃上的寒光照亮他的眼睛,他慢慢握起剑柄,剑盒里还有一枚黒骨玉髓。
他摸着玉髓,那个人果然来了。
门被轻轻扣了扣,姬宫湦拉开门,看着柏桑。
“我想和你聊聊。”
看着姬宫湦弯起的唇角,却丝毫没有放她进去的意思。
“你就不打算让我进去?”
“进去说不清楚,我怕我把持不住。”
柏桑脸色一黑,樱唇慢慢勾起一个弧度,小手轻轻扶上他的胸膛,微微一用力,把他推了进去。
啪的关上门。
颜西棠看着紧闭的门,老大就这么,委身于她了?
“说吧。”
姬宫湦靠在桌子上,看着椅子上的她。柏桑看着桌子上的剑,轻轻抚摸着剑身。
“这就是颜西棠来的目的?这是你的真正的佩剑?”
“嗯。”
“这把剑叫什么?”
姬宫湦想了想,走到柏桑的身后,揽住她的肩。
“还没想好,请娘子赐名。”
柏桑没有理会他的玩笑,看着玄铁古剑上的龙纹,想了想,开口道。
“龙渊,龙渊剑吧。”
姬宫湦拿起剑,看着剑身寒光阵阵。
“深渊出蛟龙。”
“东吴王死了,褒王的监察机构必会追查下来,他是一位王爷,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物。”
“别怕,没人敢打这里的主意。”
“你就不担心落蓉和温玄奕?落蓉渎职离开军队,必定是要出事。”
姬宫湦放下剑,合上剑盒,走到窗边看着在烂泥里打滚的颜西棠。
“我感觉,天马上就要变了,姬宫湦。”
“他是一个王爷,但他不是太子。他的死,牵扯了太多人的利益。”
他顿了顿,又说道。
“天塌了也有我撑着。”
柏桑站起身,走到窗边。
“我说的你还不明白吗?”
姬宫湦回过头,把柏桑拉到他的身边。
“你担心我?”
“哼。”
柏桑笑了笑,抬眼看着颜西棠。
“史书记载,周天子身边有四辅,颜西棠就是其中之一,还有杀死东吴王的那个杀手,也是一个,其他两个呢?还没有现身,姬宫湦,这么多人保护你。”
“我的担心,微不足道。”
“姑母就是一本活史书。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柏桑摇摇头,指了指颜西棠。
“陪我去扛莲藕。”
姬宫湦黑了黑脸,重重叹了口气。
突然,两个人的目光瞬间转到窗外,内院的门口站着一个男子,柏桑认得他,是褒容远身边的岫凡。
姬宫湦眼睛眯了眯,增添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柏桑感受的到,姬宫湦全身已经不一样了。
“主子,褒公子遣人送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