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黎爱国天不亮就起来了,把要带走的东西都归置到门口,做好早饭,把两只还在赖床的小懒虫叫起来。
两个人迷迷糊糊的回应了声,黎爱国就去厨房打热水给两人洗漱用,结果打完水这叔侄俩还在睡,一把掀起黎爱军的被子,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黎爱军瞬间弹起,手捂着屁股,睡意全无:“大哥,你能不能别老打我屁股了,我都多大了”。
黎爱国:“你赶紧起来,都啥时候了,你不走就接着睡”。
黎爱军一听赶紧起来,黎雪也从瞌睡中清醒过来。
吃过早饭,就忙着将留在家里的被褥衣物之类收到了柜子里,找了些油布把能盖住的东西都盖了起来,家里的火也熄灭了,三口人穿戴整齐坐在炕边等着张国良的到来。
黎爱国想了下拿出家门的钥匙递给黎爱军,让他给杨林送过去,免得一会忘记了。
黎爱军接过钥匙就跑的飞快,万一跑慢了,回来大哥真不带他走咋办?中二少年的想法就是与众不同。
刚走出没多远,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迎面开过来,他猜车子是来接他们的,车子在他身边停了下来,张国良从副驾驶的车窗探出头到:“爱军啊,你这要干啥去?你哥他们都收拾完没”?
黎爱军见果然是张国良,还有点小激动到:“国良大哥,我哥他们都收拾好了,在家等你呢,我把家门钥匙给村长送去,马上就回来,你们一定要等我啊”。
张国良失笑:“你小子放心吧,落下谁也落不下你,快去快回”。
黎爱军:“国良大哥你快去吧,我先走了”。撂下话就蹿出老远了,张国良收回头,让王建国开车,朝着黎爱国家去了。
车子停到家门口,父女俩从屋里出来,招呼张国良二人进屋喝点水,二人也真是渴了,进屋端起桌上特意给他们晾的温开水就喝,王建国还好一点,毕竟不太熟,喝的比较文雅。
张国良毫无形象可言,一口气就把一杯水喝光了,自己又倒了一杯,喝了几口,速度才慢了下来,张国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早上吃咸了,都渴了半天了”。
黎爱国:“你快慢点喝,没人和你抢,别呛着了”。
张国良放下杯子抹干净嘴角的水道:“都是小王,早上来我家吃饭,拿一罐头瓶子咸菜,我俩没控制住吃了半瓶子”。
王建国有些冤枉道:“我不是看见光有粥没咸菜吗,谁寻思能吃半瓶”。
黎爱国见两人这样,这路上肯定得渴,把暖壶灌满了水,找了几件不穿的旧衣服包了几层,用干净的布头把暖壶口蒙起来用绳子扎紧,提起暖壶做倒水的姿势,见没漏水,说到:“这一暖壶水,还有军用水壶一壶水,够你俩路上喝不”?
张国良点头如捣蒜,:“够了够了,还是国良想的周到”,他自己也用军用水壶灌了一壶水,都喝光了。
一下想起来他的水壶没水了,赶紧出去把水壶拿来也灌满了,看着桌上摆的用被子包起来的东西问:“这里是啥宝贝,包这么严实”?
黎爱国:“早上蒸的馒头,还有一暖壶小米粥,中午咱们不知道走到哪,别饿着了”。
张国良在一次被黎爱国的细心折服了,在部队时候也没觉得怎么样,怎么现在比他媳妇还细心。
他媳妇带着孩子提前走的,都没给他准备干粮,在他怅然的时候黎爱军风风火火的跑进屋,大口喘着粗气。
黎爱国:“有狼撵你咋的,咋跑成这样”?
黎爱军:“我不是着急吗,怕你给我忘了”,说话时候还带点我见犹怜的意思。
黎爱国差点被他恶心到,要不是有人在,他那半个多月未出动的无影脚,又要控制不住了。
屋子里剩下的人被黎爱军着表情逗的直憋笑,一个个都耸动着肩膀,忍的很是辛苦。
黎爱国:“行了,你可别耍宝了,赶紧往车上搬东西”。
本来就没几样东西,一人提一点都搬上了车,黎爱国在每个屋子都环视一圈,见没什么安全隐患,放心的锁了门,上了车,车子就缓缓开动。
经过杨林家时候,看到杨林站在门口对他们挥手,应该特意来送他们的,看样子站了半天了,黎爱国赶紧叫小王停车。
下了车,心里暖烘烘的:“叔啊,您这是站多半天了啊,快进屋,怪冷的”。
杨林:“爱国啊,到了城里,带着爱军和雪儿好好的啊,家里我给你看着,你不用惦记”。
黎爱国:“叔,我知道”,接着向杨林鞠了一躬道:“多谢杨叔这些年对我们兄弟的照顾”。
这时候杨婶子从院子里出来,提着个小篮子,用一块蓝色碎花布盖着,走到黎爱国面前站定到:“爱国啊,这是一点红枣和几个鸡蛋,这块布你留着做个窗帘什么的,城里都不像咱们这,那窗子都是玻璃的,得挡着点,以后有空常回来看看啊”。杨婶子有些眼圈泛红,把篮子放在黎爱国手上匆匆走进院子。
杨林也没在多说什么,只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安顿好了给家里来个信,也回了屋。
黎爱国站在门口看着两个相继进屋的背影,说不出来是个啥滋味,有些酸涩,又有些温暖。
一阵冷风吹过,瑟缩了下,脸上格外冰凉,手拂了下冰冷的脸,被一抹湿润换回心神,这么大的人居然还掉眼泪,自嘲一笑,忙擦干净泪水上了车。
车上黎爱国仍是沉默着,有些感伤,黎雪用小手握了握黎爱国的手指到:“爸爸,我们还会回来的,我长大了也会记得杨爷爷的”。
黎爱国心里暖流淌过,是啊,没什么好难过的,以后他还会回来的,他会记得这里的人,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要雪儿来开导,真是丢脸,
一扫心中的郁气,从后窗户看着渐渐变成一个黑点的小村庄,看着飞速倒退的景色,他已经离开起点出发了,向属于他们一家的未来前进,踏上了属于他自己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