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手,竟然如此狠辣。若是药劲再大点,恐怕难留活口。”苟九岩站在梁府宅院内,望着上吐下泻的府内全员,手足无措。
“姑娘,雯瑞姑娘,还好吗?”
梁府上下,要数谁的毒中的最深,不用多说,那一定是梁雯瑞,毕竟在这样的家境,谁还会怠慢自己家的大小姐,那绝不可能。
九岩哥,你说我是不是见不到我父亲了。梁雯瑞迷迷糊糊中依旧记得,昨夜里有人潜入她家,然而此人并没有做太久停留,就匆匆离去,不见了踪影。
真没想到,幽都的人心,不,是世道人心如此险恶,别人家还没有到大势随东风散去,就开始这么嚣张跋扈了。你放心吧,雯瑞,梁老先生,明天就能回家了。苟九岩本来在跟萧玉玩儿的无聊透顶,就想着来梁府看看梁雯瑞,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没想到刚踏进梁府,那些为非作歹的给他留下的那一幕就让他久久不能忘却。
本来已经入骨的七分毒顿时散去三分,梁雯瑞拽人的双眼紧盯苟九岩,眼神中藏着一种莫名的冲动,依偎在苟九岩坚实的臂膀久久不能自拔。现实的残酷对于自己这种富家女来说已经是一种很深的刺痛了,不过还好,陛下算是英明,我父亲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害黎民百姓的事,如果这事不能澄清天下,我们的王朝该有多悲哀,多可怜。
苟九岩看着眼下的梁雯瑞,一种莫名的热血瞬间涌上心头,那是一种打自己踏足江湖一来从未有过的热血,一种想要保护女人的本能冲动已经抑制不住。不过这么些年,也竟然没有让自己心动的,这显然已经不正常了,以至于有时候都会怀疑自己的性别。
可自从那一天萧玉带着我,走进梁府,之前的一切就像炽烈阳光把自己万年光辉铺洒在千年冰川之上,瞬间融化,让我感到不解的是竟然连水渍都不曾留下,兴奋之余感到些许惆怅,那是一种莫名的喜悦里夹杂的伤感,常人是肯定无法理解。
“玉儿啊,林将军家出了这么大事,我们到现在都不曾去探望,明天你去一趟。”
萧浣羽默默的说着,好像已经在时光轮回机里走了千年。然而此时身旁的儿子像是一块顽石,怎么也点不透。萧玉恭敬地回答父亲突如其来一句话,真像一个隐退朝野的将军在须臾之间接到多年未闻的圣旨。他自己对于父亲说出的话总是一知半解,这就已经很让萧浣羽头疼了。
那天萧玉拉着苟九岩在林延冬家里坐了整整一天,三人相谈甚欢。萧玉没有想到,就在这时,林延冬突然的发问让他自己摸不着头脑。
林延冬自说自话,你父亲,怎么没来?
可没想到苟九岩抢先一步:萧公近日身体有恙,特来让我们看望林将军,他还说,改日一定亲自登门拜访。萧大人近日为国事操劳辛苦,说林将军倾尽半生护卫皇城安全,他很是仰慕,只是碍于鸿旻公子的交情,不便亲自上门。
哈哈哈......林延冬一阵大笑之后,便是哀婉叹息。萧大人能有这份心意,我林某已经知足了,我林某不敢多想,只想着有生之年能够为皇城的安全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萧公知道林将军膝下无子,身为武者,想必林将军也一样胸怀大志,若是每日只肯护卫护卫这皇城安全,他也不想再多说啥,只是每天愿为将军祈福,愿将军不再像那天再出什么事情,平安度日。
苟九岩自己编的这番瞎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可是让你我都没想到,那一刻,萧玉已经决定以后出门带上他,会有很多面临的疑难杂症迎刃而解。
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凡上报皆经萧焕羽、凌仲皓之手,事情被他们做的极为隐蔽,甚至连鸿渠、鸿旻都察觉不到。
这天夜里,没有人会想到贵为公卿的两人竟然会因为一件小事互相拳脚相加。可就是这么一粒芝麻大的小事竟然会在幽都的街间巷陌不胫而走。
二月初一,春天的雨水刚下过两场,梁崇昭差点死了。
金戈铁马,翘首热血志为家。
斩月披甲,风吹雨落旌旗挂。
剑出长呐,闻风丧胆把敌踏。
破敌之遐,荣归故里拜将霸。
这是梁崇昭打下第六场战役后,请恨不能为自己作的诗。
崇昭兄,快点回来。
身后九尺远的地方,恨不能大喊,在滂沱大雨的咚咚声中,身旁五尺开外几乎听不见喊声,远处大敌借着雨水砸下的迷蒙漫雾掩盖,正等待狩猎。
恨不能话音刚落,一支利箭在击破千万滴自太空急坠而下的雨滴胸膛之后,气势不输离弦那一刻,暗携山疯海啸的凌厉,龇牙咧嘴朝梁崇昭劲射而来。
片刻后被恨不能救回的梁崇昭强忍着伤痛,说了句他娘的,出山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负伤,真实活见鬼。不能兄?敢不敢跟我打赌?要不是这么大雨,我早就把那些藏在鬼窟鸟洞里的个个狐雄狗脑砍个稀巴烂了。我不是跟你吹,你别以为我这口大刀是吃素的。
话说回啦,梁崇昭可谓是大沛国第一猛将,负伤时,由于医疗条件有限,伤口发炎出脓血,杀敌场上已然猛如虎。有时候他也会自吹自擂:要说谁能比得过,关二爷第一,就数我了。
恨不能听着,只觉得耳朵发痒。虽然有时候也会附和几句,更多的还是提醒他不可掉以轻心,上了战场,那就是生死由命,不能轻敌。
就在冯姬雪的身体刚刚好转不久,梁溯明回到府上没几天,一道圣旨就这么不经意的砸在了鸿桓头上。
大致内容是:边疆战乱,特命鸿桓剿灭。
鸿桓接到圣旨的第二天即点兵出征,鸿桓当然不会忘了恨不能这个参军,当然还有梁崇昭。
春风的拂面真让人心醉,可是你要小心,那会让你以为这就是岁月的静好。带着失落、不甘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可那又能怎么样?家国有难,保家卫国,这本就是作为男儿的本分,若是能够侥幸平定边疆,那不就是他们想要建立的千古不灭的功业吗?
就这样,边疆战乱直到梁崇昭二次负伤已经过去整整一年,这一年,大大小小共打了六次仗。
事情并不顺利,对敌战役所在地处沛国偏南,天气反常,如有沙尘常不散,如遇雨雪又常下,夜间多有超大蚊虫,而且敌人多凶猛,常年的游牧让他们养成了善于骑马训马的习惯,因此敌人善于奇袭。
雨雪若是长久时,更有佳人来相伴。
距离瑶池来到这里,这场雪已经皑皑的下了半个月,始终没有停。
瑶池来的那天夜里,还带了一份厚礼,那是敌军大将阿莫铜克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