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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青君离别

程元涛骑马以最快的速度奔行了半日,路过一个山坡时,便将这马给放了,一来怕蔚正南反悔,靠这匹马寻到他,二来小青受不了这一路颠簸。

通过这一系列的事,程元涛认识到妖族和人族之间得矛盾有多深,于是下定决心,必须得通过正常渠道进入玉鼎山。为了在十一月初之前赶到玉鼎山,程元涛一路小跑,尽量走直线,遇到有人烟的地方便用多余的猎物换一些干粮,打猎虽然不难,可是烹饪总是要耗费时间。

这一路让程元涛想清楚了很多问题,比如蔚飞何时开始对他有所提防,为何口口声声拜他为大哥,最后离别时却一言不发,当然想不清楚的事更多,他不懂为什么他会在连妖山长大,他不懂为什么山下的人类对于妖族如此仇恨,他不懂人心为何如此善变。

他也时常想起蔚芊,她的笑容,她的愁容,那一晚英姿飒爽的身影,以及最后一面犹豫的眼神,他觉得他被抛弃了,心中有点伤感,但他又觉得不值得,他矛盾于自己先前的错误判断,却又迷恋自己沉醉其中的感觉。人很多时候都是极为矛盾的动物,有时候甚至觉得是另一个人做的决定。

他还会想到前世的记忆、连妖村中的亲人、花轻舞的面容、师傅的嘱托、未来的路……

劳累的奔波冲淡了多余的情绪,可是停下来总是会想到这些事,每次胡思乱想之时,他便会向小青倾诉,小青有时愤懑,有时不安,有时挥舞小拳头要打程元涛,有时又委屈巴巴的求抱抱。程元涛以前常问小青一些问题,比如她为何如此聪明却不能化形,为什么要跟着他等等,小青从不回答,后来程元涛也不再问,只觉得小青可能身世悲苦,不然何来经常被他感动。

到了十月二十九日,傍晚之时,程元涛已经能够远远的看到玉鼎山,心中百感交集,对着小青说道:“我们总算到玉鼎山了,今晚我要好好打理一番,明天上山。”

小青低头似乎在犹豫什么,程元涛抱起她来,却发现她泪眼汪汪。

“我猜猜,你是不是不敢上山,怕被高人看出来?”

小青点头而后又摇头,开始比划起来。和小青待久了,她的哑语一样的比划程元涛懂了不少,便问道:“你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

这次小青点头,程元涛又说,“那你知道高人能看出我们是否签订契约吗?”

小青摇头,程元涛不解:“那我们可以假装是签订契约的啊?”

小青又摇头,开始比划,大致是说程元涛这个阶段并不能和妖族签订主仆契约。

程元涛失望,他知道小青可能要走了,但他不想让小青难受,说道:“小青你化形之前一定要好好想想应该变成什么样,都说狐狸化形会很妖,化形之后不能勾引我!”

小青听了这句忍不住笑了,然后告诉程元涛说,她化形之后肯定很漂亮,到时候她根本不用勾引程元涛,他就会被她迷上。

这一晚,程元涛没有谈论自己,倒是抱着小青讲了很多故事,很多另一个世界才有的故事,手机、电脑,人与人之间无处不在的联系,充斥着爆炸信息的时代,讲到了自己的成长、父母、亲人,后来鼻子酸的不行,实在讲不下去了,便给小青灌输各种心灵鸡汤:总是要相信美好的字眼,相信爱,自由,幸福,快乐;要不断努力,做自己想做的事,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一定要好好修行,不可懒惰懈怠;要坚强,不能随意落泪,不能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

这一晚,小青一直很安静的趴在程元涛的身上,安享着他手掌带来的温暖和舒适,不吵不闹,像是突然懂事了很多。

第二天天一亮,程元涛发现小青不见了,除了胸前麻衣上的依旧温存凹坑,没留下任何痕迹。冷落清秋节,青君离别,恍若大梦方初醒,伤感不停歇;欲诉无人怜,相见难言,愿君此去无磨难,再见梦中甜。

收拾好情绪,程元涛便往玉鼎山赶去,到了近处,程元涛才感受到玉鼎山的磅礴气势,主峰高耸入云,陡峭清秀,四座次峰包围着主峰,虽然不高,但是极为厚重壮美,与主峰多处蜿蜒相连,补缺了主峰缺失的力量感,给人以整体上的无比巍峨雄壮而又自然迤逦之感。

东北两座次峰形成的峡谷平地上,有一处上山的台阶,台阶旁一人多高的石碑上刻着苍劲的大字“玉鼎山”。今日已经有很多人来观摩这处仙家之地,打探明日即将开始的一年一度的开山收徒事宜,这群人大多数都是平常人家的子弟,少部分和程元涛一般的打扮,麻衣草鞋,不大的包裹,风尘仆仆,当然也有一些富家子弟,锦衣玉帛,身边四五个仆人。

今天选拨还未正式开始,台阶旁像是有无形的屏障,阻碍人们前行。到了晌午时分一个身穿淡青色道袍的青年人来到台阶上,说道:“诸位明日一早请到东边的青木峰集合”说完便回身上山。青年似乎和程元涛差不多大年纪,没见他用力呼喊,这一声却极为宏亮,应是用了什么仙家道法,众人惊奇不已。

程元涛和其他人并不认识,也没有打算和其他人熟络的意思,自顾自朝着青木峰走去,熟悉一下明日的环境。程元涛始终没想过自己不适合修行的情况,所以周围人的紧张感他丝毫没有,程元涛此身的父亲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再说师傅临终前并没有说自己不适合修行,想来自己的质资应该不差。

这青木峰最为低矮,但也最为青翠,这山下的东南还有一个不大的小城镇,这给程元涛带来了极大的兴趣,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未真正见识过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

这青木镇今日极为热闹,很多远近的乡民趁着这次过来摆摊买东西,也有很多明日选拔的少男少女摆摊,巡逻的修士有十多个,但似乎对于买卖没什么兴趣,估计这里卖的东西他们并不需要。这里卖的东西多数是草药和草药种子、灵宠和灵宠蛋、武器、甲胄等,程元涛看着大多数都是唬人的,像蔚芊那种满脑子修仙梦的估计会很开心。

当然这里也有买各种吃的、玩的,还有像程元涛一样衣着的大山少年,将刚打来的猎物处理之后,摆摊买烧烤,或者买一些家里的肉干。大山的少年倒是豪爽,有邀他同去打猎的人,说是之后所得平分,但是程元涛并不想这么累,而且这山中野兽大约只够三四个猎户狩猎,这样大面积抓野兽,有点涸泽而渔的意味,他虽未点破,但自己不愿参与,便都委婉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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