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聘会的结果倒也顺和大家的意思，让程元涛惊讶的是，林龙月第一个去处写的是百草堂，当然最后她被分到了炼丹室，林龙玉去了育植堂，魏忠去了炼丹堂，今年九人，杂务堂去了两个，毕竟曾帆和于露的亲和力还是很高的。
带着程元涛去住处的是百草堂的老头张新江，一个长瘦脸的秃顶老头，很精神，穿着和程元涛相似，麻衣草鞋，两人走在一起倒是有点像爷孙。
这老头是他自己这么称呼自己的，程元涛刚见面时恭敬的向他行礼，他操着一口北方口音说道：“别那么客气，我就一看菜园的老头，以后叫我张老头就可以了。”
“张老真是豁达！”程元涛还是没好意思加“头”这字。
“小伙子倒是挺客套，等你和我差不多大时，也就是一老头，嘿嘿。”说完自己大笑起来，让程元涛摸不着头脑。
这一路上张老头问了很多，一是很多细枝末节的问题，比如家在何处，家里情况如何，有没有成亲之类的，二是有关于修炼的事，比如选的是什么功法，以后想达到什么境界之类的。一般贫苦人家的孩子的身世不需要隐瞒，只不过程元涛经历特殊，只好按照自己预设的剧本作答，其他的事倒是没有隐瞒，神神秘秘从来就不是程元涛的风格。
张老头也说了很多，大多数是关于百草堂的。这百草堂一共就四个人，张新江和他老婆子——余珍雨，还有一人是他的大师兄，褚拙，修炼的功法也是《榆木移土》。基本上百草园的事都是由大师兄来做，程元涛若是愿意帮忙就帮，不愿意就自己修炼。百草园日常的事务不多，平时主要是看护山上的野生灵药，防止偷盗和误采，不过一般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每隔七八天巡一次山便可，顺带记录一下野生灵药的生长情况和新发现的灵药；到了种植和采摘季，百草园会和育植堂的人通力协作，每年忙碌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十多天。
“大师兄是上一个被招来的弟子吗？”程元涛疑惑。
“不是，你大师兄待在这里四十多年了。”张新江似乎知道程元涛想要问什么，便解释道：“百草园的生活枯燥乏味，也学不到特别重要的活计。”说到这，张老头停顿了一会又说：“最重要的是，百草堂是宗门贡献点最难拿的地方。”
“这怎么说？”程元涛疑惑。
“育植堂和炼丹堂就不用多说了，人多势力大，学会炼丹之后，每炉丹药都会有好几百乃至上万的贡献点，这大多数是由育植堂和炼丹堂分配，杂务堂的弟子得到的赏赐多，赚的外快也多。其他堂室比如飞鸟峰的灵宠堂，每培养一头狮鹰就能拿好几万的贡献点。而百草园每年挣取贡献点的方式，主要是采摘的人工灵药量以及新发现的野生奇珍灵药。”
“那不应该很多？”程元涛估算着一株灵药一个贡献点，这全宗一年得多少灵药，少说也要好几万。
“嘿，宗内远没有你看到得那么和谐，你觉得为什么要有育植堂和炼丹堂？”张老头笑着说道。
“这，难道不是因为职能不同？”
“培育好的灵药，本就是为了炼丹，这两堂原本就是一堂。”张老头抬头追思，“只不过修仙资源竞争激烈，有了矛盾，后来才分裂的。”
张老头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会又说道：“育植堂一派很多年前便在百草园笼络人心，等到与炼丹堂一派决裂之时，育植堂的人一开始准备完全吞并百草园，只是当时我不同意，你大师兄也不愿意走，于是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张老头似乎不愿多说，转身注目看着程元涛问道：“你可知每次招来的新晋弟子去哪了？”
“不知。”程元涛遇到这种事真的不是很聪明，他能听得出这其中的一些隐秘，但是张老头不说，他便不会问，也不会多想，张老头那些话中的复杂和凶险远超他的想象。
张老头又一次大笑，也不回答程元涛的疑惑，转身快步向前走，说道：“你和你大师兄同修一种功法，说不定与他有缘，别让他等急喽！”
伊珺都看不下去了，在脑海里碎了一句：“你真笨！”
程元涛问道：“你听出什么了吗？偷偷告诉我。”
要是伊珺能显形，那她一定在白眼，慢悠悠的问道：“你觉得张老头说的那个大师兄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还没见过他，我怎么知道，不过他修炼《榆木移土》几十年，应该是个勤奋努力的人。”
“还行，再想想，你觉得为什么他和张老头不同意，百草园就能存在？”
“嗯？可能炼丹堂从中牵制？”程元涛还是想不明白。
“笨！育植堂当年从炼丹堂独立出来，基本上有十足的把握能把百草园吞并，岂能因为一两个人坏了计划？这宗门之内，老一辈的基本不会插手内部纷争，当时基本上是你大师兄以一己之力将百草堂保了下来。”
“大师兄的修为很高！”程元涛总算想明白了。
“对，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保一个名存实亡的百草园？”
“可能性格比较犟？”
“不是犟，是不争，且顾大局。我猜，当年玉鼎山面临过一次分裂危机，两派势力差距不大，育植堂一派可能略占上风。育植堂本就是炼丹堂的人，只要掌握百草园便可以基本掌控玉鼎山，排除异己，而你大师兄不愿宗门分裂，以一己之力平息了纷争，让双方都各让一步，将原先可能属于百草堂的职能交由育植堂来做，但是育植堂不得炼丹，而炼丹堂要将百草堂的巨额贡献点让出来，并且每炼一炉要让出一部分贡献点，而原先的百草园便由你大师兄一人掌控。张老头坚持招人其实是为了找接替你大师兄的人，怕是你那大师兄并没有招人的意思。而每年招来的人应该都被育植堂给挖走了。”
“原来如此！”程元涛恍然大悟状。
“以后被人买了还要替人数钱。”
“这不是还有你嘛！”程元涛一脸陪笑。
“我现在说的，你多学着点，修行不能假以外物，凡是都要靠自己。”
“是，多听伊珺的话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