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涿城,天黑后绝大多数老百姓都不再外出,或三五成群在院子里聊天儿,或点燃油灯读书或做事,更多人则是直接上床睡觉。与涿城不同,蓟都的夜晚要精彩很多,有专门的夜市。这里有很多消遣场所,如酒肆,茶馆,棋社,曲苑,书市,烧烤铺,青楼,妓院等等。公羊有志和薛英杰都是夜市的常客。今晚,他二人再次结伴,直奔蓟都著名的风月场所胭脂巷子。他俩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出蓟都上空探测器的监控。不仅如此,余生还专门派了一个探测器专门跟着他二人,走到哪跟到哪。余生放出这个探测器,本意是为了保护薛英杰的安全,他不想苏若雪年纪轻轻就做寡妇,孩子还没出生就没有了亲爹。
胭脂巷子被一条南北走向的巷道分成东西两排院子,东边的一排都是青楼,西边的一排则都是妓院。巷子东面一排院子里最大最亮堂的是万花阁,外有高大院墙,内有宏伟的阁楼群。临街的院墙每隔十几步插着一个点燃的火把,这些火把照亮了巷子。万花阁的围墙是朱红色的,院门挂着两竖排大红灯笼,贴着门两边各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两名花枝招展的年轻美女在门前迎来送往忙个不停。进出大门的多是身着绸缎的阔老爷、阔少爷和文武官员打扮的人,不少都是三五成群,还有带着家丁和保镖的。万花阁南北两侧还有几个规模和气派要小一些的青楼。这几家青楼的院门口也站了壮汉和迎宾女子。巷子西面的院落普遍没有点燃火把,院门外也没有张罗的人,显得冷清了很多,但一直都有人进进出出。进出的人穿什么的都有,有锦衣绸缎的,也有麻布粗衣的,还有不少人是兵卒打扮的。西边这排院落气派上普遍不如东边的院子,正对着万花阁的一个院子还算气派些。余生通过软衣的夜视装置看到上面门匾写的是最欢楼,进出的人穿着上也算富贵。穿着麻布衣服的百姓和兵卒打扮的人集中进出在最欢楼南北两侧的小一些的妓院。花费不一样货色也有差异。
公羊有志和薛英杰每次来胭脂巷子都只去万花阁,他二人是这里的常客和贵宾,几乎认识里面的每一个人。因此,他俩一出现,就被迎宾女子热情洋溢的接了进去。他们进去后大约半个多时辰,余生五人也来到门前。两个迎宾女子一个身穿绿袄负责迎宾,一个身穿蓝袄负责送客。绿袄女子看到余生五人就是一愣:一个书生打扮的瘦高中年,一个游侠打扮的中年壮汉,一个商贾打扮的青涩少年,一个书生打扮的帅气少年,还有一个书童打扮的俊美少年。这是什么组合,都是来逛青楼的?刚要出言询问,书生打扮的薛佳琪已递过一粒散碎银子塞到女子手里,女子又是一愣,马上意识到这粒碎银起码值1000多文铜钱。立刻笑开了花,热情的迎上一步,问道,“几位也是来玩的?有相识的姑娘吗?还是第一次来?”
薛佳琪冲绿衣迎宾女子摆摆手,说道,“第一次来,可否帮我们引引路。”
那女子忙笑着说道,“当然,几位快里面请。”对正在送宾的蓝袄女子说道,“兰花,帮我支应一下,我带他们进去。”
四人随绿袄女子走进院子,一进门迎面就是一座假山,假山四周每隔十来米插了一个火把,照的整个前院亮堂堂的。几人绕过假山就到了主阁楼。主阁楼是空旷的殿堂结构,里面灯火辉煌。对着大门正中央是一个十米来宽的舞台,周围是几十组桌椅。每桌围坐了三到六人不等。绿袄女子将余生四人安置到一个空桌旁坐下,便转身离开了。此时舞台上正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在弹奏类似琵琶的乐器,边弹边唱,曲声悠扬,歌声婉转动听。台下百多号人竟鸦雀无声。一曲弹闭,一个中年女子走上台,对着台下大声说道,“各位,兮陌是我们万花阁的新人,琴棋书画都很出色,有意和兮陌面对面交流的人可以出价了。老规矩,一炷短香的时间,出价最高的三个人今晚和兮陌在雅间雅聚。出价开始。”
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喊价声,“100文”,“200文”,“500文”,……,最后前三价格都喊到了1贯多。
薛佳琪在旁边解释道,“新出道和人气不旺的女子会在这个台子上展示姿色和才艺,然后拍卖雅聚机会。所谓雅聚,就是买到资格的三四个人在雅间里欣赏女子表演才艺,交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想聊啥就聊啥,也可以一起玩玩桌牌什么的。那些正当红的美人只会在大的节日里露面,平日里直接由主持女子拍卖雅聚名额。”
说话间,又一个女子上台表演了才艺。这女子虽然技艺不如上个女子,但姿色比上一个出众不少,引来了更加疯狂的出价,最终价格叫到了5贯多。余生注意到,场下除了商贾和富家公子外,还有很多文武官员穿着官服坐在下面,非常活跃。公羊有志和薛英杰则坐在最前排的中间位置。
余生有些不解,低声问薛佳琪道,“为何那些官员也如此高调的在这里玩乐?不怕影响不好吗?”
徐书生解下酒葫芦喝了一口,咂咂嘴接话道,“唉,官员都沉迷于风月场所,而且到了不加遮掩的地步,这就是可怕的地方,国之不幸。风月场所各国都有,但气象各异。以前蓟平王在世时,我来过这个地方,那时候官员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的。现在倒好,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官大,前呼后拥,大呼小叫,狂刷存在感。”
薛佳琪等人闻言瞠目结舌,石突说道,“徐夫子,你一个教书先生怎么也来过这里?”
徐书生略微无奈的笑道,“你不知道的多了,我以前可不是教书的,也曾是豪门贵胄出身,可惜家道中落,不提也罢。”任由石突和薛佳琪再怎么问,徐书生也不肯再多说了。
又看了几个女子走完台后,主持女子开始拍卖万花楼排名前三的三个花魁的雅聚名额,引来一个小高潮。小凤仙竟拍出了50多贯的最高价格。公羊有志和薛英杰各出了40贯,拍得小凤仙另外两个雅聚席位。余生正张着嘴惊诧间,薛佳琪说道,“小子,别像个井底蛙了,这算什么。听坊间传言邢都的摘星阁出了个叫阿离的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样样精通。听说拍出过千贯的雅聚价格。”看着余生目瞪口呆的表情,石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灵儿摇头道,“真看不懂你们男人,这种冤大头也总有人抢着当。”
几个人正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嘶吼声,听动静像是对面最欢楼有人因争抢女人而大打出手了,争吵中有不少诸如老子战场上曾经如何如何的言语。薛佳琪边听边叹气,说道,“士兵多来自底层,言语粗鲁也在情理之中。可是羽林军是王城护卫军队,全国精锐之所在,在风月场所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如此荒唐之事,可见军纪有多涣散。”五人又坐了会儿,看了几个女子表演才艺,感觉没有新意了,结清茶水和餐食钱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