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寻源
某一日，安宇突然想起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倩倩，你今天自动放假一天，我们去见王律师。”
“做什么？”黎倩不解地看着神情严肃的安宇。
“重新立一个结婚契约。”他想起五年前他们两个之间的结婚契约只有六年期限，这怎么行！
“我要把你绑在身边一辈子，安太太，你认命吧！”他挑衅地一笑。
“用得着吗？”黎倩对婚姻并没有什么执念，她向来认为婚姻是爱情中不那么必要的一部分。
“当然！”安宇不容拒绝的点头，“我们还要举行一个浪漫的婚礼，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黎倩名花有主了，其他男人给我闪远点！”
“噗！”黎倩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到底这个男人就是大男子主义泛滥了好不好？
安宇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包在手心里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黎倩的呼吸不由得一窒，糟了，她对他的诱惑始终没能免疫……
“倩倩，你愿意再嫁我一次吗？”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的，他的眸光此时不再如平日的锐利，而是带着浓浓的温柔还有满满的期待。
黎倩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安宇趁机诱哄道，“说‘好’。”
“好。”黎倩傻傻地应下，被激动欢欣的安宇紧紧拖进怀里热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被他拐到了……
“我一直都很奇怪，当初你为什么要签下六年的婚约？”去见王律师的途中，黎倩问出她心中的疑问。
“因为我妈留下的嘱托中要我照顾你至少到你二十五岁，然后……王律师出于私心又说服我在合约上多加了一年。”
“私心？”
“他和安家私交很好，他和我妈一样，认为我们两个很速配，希望我们给彼此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他以为这些年来我们至少有联络。”
“阿姨……我是说妈最初的想法根本不是让我们结婚对吧？”她不是那么专制的人。
“对，妈只是向王律师表达过这个希望，所以王律师以此为第一顺位的遗嘱。”
“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什么非要逼我跟你结婚不可？”
“我有和你相似的理由，潜意识里就不想那样错过你，我也不认为那个时候倔强如你，会愿意接受安家的照顾，用婚约是唯一能让你与我产生交集的办法。”
虽然当年的事办得不怎么漂亮，但他今日的解释却让她很受用，她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责怪他，“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那么霸道？”
“我保证，除了五年前那件之外，我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事，我们都采取沟通的手段，可以吗？”安宇立刻摆出一副凡事好商量的嘴脸。
黎倩被他逗笑了。
“思婕没有想到她会给你母亲带来那么大的伤害，她想的不过是能够得到拓磊的帮助而已，因为那个时候安宇还年轻，不能帮她撑起安家的事业，她没有想过再与拓磊涉及感情的事。”
“无心却带来伤害，偏偏就是因为无心，我甚至没有理由恨她。”
“你是个好孩子。”
“我曾经希望我是，可事实上我不是，我没有办法给我妈妈带来安慰，还持续给我爸爸带来伤害。”
“我们都希望看到你过得幸福，孩子，不管是拓磊还是思婕，如果他们泉下有知看到你和安宇能有今天，他们一定会为你感到开心的。”
走出王律师的律师事务所，黎倩和安宇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站到车子前，安宇突然一把抱住黎倩。
“我很怕。”他低沉的嗓音竟带着几分撒骄的意味，黎倩几乎忍不住失笑。
“怕？你怕什么？”
“怕我妈妈真的有心介入你父母的婚姻，怕你有理由恨我妈妈，然后疏远我。”所以他才会急于用尽一切办法将她绑在身边，就算继续用婚姻绑住她也好，至少他能确定她逃不出他的手心。
“那现在呢？”
“我放心了。”他低笑出声，“换句话说，安太太，今生今世，你逃不掉了！”
“我好像落到某个陷阱里了呢……”黎倩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妈妈原本是希望我们用这几年的时间好好相处，发现彼此的美好，没想到我们却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安宇一时间感慨从中来。
“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为什么你原本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但在我们公证完之后却像是吃了炸弹一样对我乱吼一通？”
他原本是想要她住到安家大宅，但她因为花店的事一直没有妥协，直到后来他莫名其妙的冲她发了一顿脾气，然后两个人从此再没有往来。
安宇的神情忽然变得很奇怪，吞吞吐吐地说，“那是因为……”
“就因为我和芳华的一句玩笑话？”
听完安宇的解释，她真觉得可笑的紧。这是什么感觉？气愤？懊恼？还是啼笑皆非？
“我很抱歉。”安宇发现自己在面对黎倩的时候总是处在理亏的位置。
黎倩依然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久久难以恢复正常。老天爷真是太会开玩笑了。
“我知道过去我做了不少伤你心的事情，说了不少该掌嘴的话，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我是真心想要靠近你、讨好你的。”虽然一直都是她在照顾他，“我真的爱上你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有没有一点点爱上我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亲耳听他说“爱”，但她受触动的心情依旧不减第一次听见那三个字的时刻。
“你是傻瓜！”她闪着泪光，娇嗔道。
傻瓜？什么意思？有还是没有？
他发现自己头一次面临如此复杂的习题。
唉，爱情！
拉着她的小手，安宇不经意间想到些什么，然后执起她的手来细看——
“为什么你没有带我们的结婚戒指。”他指控。自从他们一起生活之后他就将结婚时的对戒找出来戴上了，也不知道是她粗心没有发现还是怎么的，她一直都没有反应。
“我以为那不重要。”她微讶，她是真的觉得不那么重要——除了用来拒绝男人的追求时之外。
“我现在告诉你，它很重要，因为那是我亲自去挑的！”
“咦？怎么会？”黎倩难掩讶异。
“总之你以后一定要乖乖戴好就对了！”安宇的脸上难得出现可疑的暗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执意从她口中挖出那句他想听的话。
黎倩轻轻靠进他怀中，卖了个关子，“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我只知道，常常见到你的时候会时常想起你，不常见到你的时候会频频想念你，你的拥抱很温暖，你的手掌很厚，靠在你身边很有安全感，你皱着眉头的时候总想用手去抚平，你开怀大笑的时候自己心情也随着雀跃无比，看到你和别的女人走得太近心中会有点酸，喜欢像个小母亲一样任你耍脾气，也喜欢像个小女生一样对着你撒娇使横，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上天恩赐一样，不管是甜蜜还是争执都丝毫不觉虚度，不再习惯一个人而开始习惯身边有别一个温暖的身躯……我喜爱这样的日子。”
“结论是——你爱惨我了。”
“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
“我把自己的感觉源源本本的说出来，而你却只负责结论，我好像很吃亏欸！”
“我爱你。”他认真诚恳地望进她的眼中，再一次说出这三个字。
好听的情话，他大概永远也学不会，可是他总是那么坦率地表现出他对她的疼爱，这就够了，但怎能轻易放过他？
“好简洁——不过很受用。对了，你对几个女人说过这三个字？”
“两个，我妈和你。”他没有迟疑的回答，“某种程度上你家花店小妹那种见人都喊‘我爱死你了’这种话实在不太负责任，请相信我在感情方面的洁癖。”
“希望你的记忆力够清晰，还是安先生准备打破两个人的纪录？”
“安太太请放心，安先生这个完美主义者只有一颗心，无暇分给太多的人。”
“安先生，我有没有说过我真的爱你？”
“好像没有吧，安太太，你要不要认真说一句来听听？”
“我爱你。”
“再一次。”
“我爱你。”
“再一次。”
“真贪心！”
“我们可以交换。”
“拿什么来换？”
“我也爱你，外加一生一世属于你，如何？”
“成交！”
数日后，黎倩又一次在见到了祁玮，在偶然间几分钟的单独相处之后……
“老婆，怎么了，你的表情很奇怪。”终于打发了不速之客，安宇心满意足地准备与老婆共度两人世界。
只见黎倩一脸似笑非笑，“胃病很严重？你还真敢说啊你！”
糟！被出卖了！“倩倩，你听我解释……”
“安宇，你好样的！你说过除了五年前结婚的事之外不会再逼我做任何事，可没想到，你的确没有逼我，你是用骗的！”
月儿悄悄爬上树梢，热闹的夜才刚刚开始呢……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