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一直盯着徐莹的那半张能看见的脸，想要从她的表情中分析出她是否是在撒谎。
虽然资料中显示，徐莹很有可能是妄想症，但是除了妄想症这种情况，她也可能是在撒谎，那些所谓的朋友，不过是她编造出来的故事。
但是在刚才那一瞬间，秦风并没有分析出来什么。
一般情况下，人在撒谎的时候都有一些特别的表现，不过想要发现这些细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这些痕迹可能存在的时间连半秒都没有。
秦风没有发现她有说谎的痕迹，也可能是秦风的问题，并不表示这个女孩子没有撒谎。
不过对于她说的朋友——秦风扭头看了看，然后笑道，“虽然我看不见他们，但是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下么？”
“趴在你肩膀上那个小孩子叫小樱，站着比你还高的那个叫强子，那个白衣服的女孩子叫淑芬，戴眼镜的男人叫文轩。”徐莹一本正经地介绍道。
赵琪看了看秦风，刚才她被徐莹吓了一跳，不过秦风的表现让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她问道，“我听说你这几个朋友在外表上都有些特征？”
“嘘！”徐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神神叨叨地说道，“这个不能说的，说了他们会生气的。”
看着徐莹的表情，赵琪后背有些发凉，虽然她并不觉得真的有鬼，但是眼前这个女孩子的表情实在太过诡异。
硬着头皮又跟徐莹聊了一会儿，她发现徐莹的妄想十分坚定，没有丝毫动摇，而且从头到尾看不到说谎的痕迹，这证明她自己相信自己说的。
这应该就是妄想症，赵琪在心里下了判断。
而且通过之前在电话里面跟徐莹父母的交谈，赵琪觉得应该是原发性妄想症，所谓的原发性妄想症。是指突然产生的，内容与当时处境和思路无法联系，十分明确而坚定不移的妄想体验。
据她父母说，徐莹在发病之前，一直都表现得很正常，没有任何情绪上的不适。
赵琪有些犯难，因为原发性幻想很难治疗，特别是通过心理咨询的手段基本上不可能解决问题的，而且原发性妄想多见于精神分裂，对精神分裂症有诊断意义，说不定徐莹就患有精神分裂症，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件事情她就更加不能插手了。
她看了一眼站在她后面的秦风，这家伙饶有兴趣地盯着徐莹。
“徐小姐，我们一会儿再来看你。”赵琪说了一声，然后拉着秦风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赵琪皱着眉头说道，“你别说你想给她催眠。”
“为什么不呢？”秦风耸了耸肩膀。
赵琪的眉毛皱得更厉害了，“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她很有可能患有精神分裂症。”
“我知道，原发性妄想症跟精神分裂症经常是伴随的。”秦风回道。
“那你知道精神分裂症患者是非常不适合做催眠的么？”赵琪的语气开始有些不善。
“我知道，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做。精神分裂之所以不适合做催眠，特别是深度催眠，是因为有一定的引发性，精神分裂本身就可能看到幻觉，而在深度催眠状态中，这一点更容易发生，如果催眠师没有足够多的经验，没有把暗示镶嵌在语言和行动中的技巧，特别是案主没有足够的自省和觉知的话，催眠不仅对病情没有帮助，反而可能还会加重病情。”
“你都清楚？”
“我都清楚。”秦风点了点头。
赵琪沉吟了起来，约莫有半分钟的时间，她开口道，“虽然不得不承认你的催眠技巧很高，但是这次不能让你冒险，事实上，我还没有见过哪个精神分裂症的患者是通过催眠治疗好的。”
秦风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点头道，“嗯，我知道，催眠作为辅助治疗的手段，对于精神分裂没有太好的效果。”
……
“徐先生，徐太太，徐莹这种情况，我们还是建议送到医院去，药物治疗是最有效的手段。”赵琪递了一张名片过去，“这是我认识的一位心理医生，如果有需要可以打上面的电话。”
徐父叹了口气，接过名片，“谢谢，麻烦你们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是我们不好意思，没有帮到你们。”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毕竟面对求助，谁都想帮助对方解决问题，但是现在这个问题他们解决不了，也不是他们的服务范围之内。
走的时候，徐父递过来一个信封，里面装着这次出诊的费用，不过赵琪因为没有帮上忙，所以就没好意思收。
秦风暗暗可惜，看着那个信封，里面应该赚了不少钱，少说也有上千了吧。
“假如不是原发性妄想，而是继发性的呢？”快到公司的时候，秦风忽然开口道。
“如果是继发性的，那……”赵琪忽然闭口，然后看了一眼秦风，“你还不甘心么？”
“当然不甘心，难道你甘心白跑一趟？”
赵琪嘴角动了动，“这不是甘心不甘心的问题，作为心理咨询师，我们首先要为案主考虑，她现在这种情况，去挂精神科是最合适的。”
秦风没有再说话，不过过了一会儿，到了公司下面的停车场，赵琪把车停下来，又说道，“如果真是继发性的，只要找到原发病源，如果可以的情况，通过心理辅导是可以减轻症状，甚至在不吃药的情况下，完全消除病情。”
说完之后，赵琪就熄火下车了。
其实秦风并不关心徐莹是原发性还是继发性，因为在他看来都一样可以通过催眠治疗，他之前跟赵琪说的那些问题在他这里都是不存在的。
但是他没有强硬地去给徐莹催眠，虽然最终结果可能是好的，但是这违背了一个心理咨询师的基本准则，也是他之前所提到的求助者原则，如果案主不同意，他是没有办法去做的。
而如果赵琪持反对态度，那么徐莹的父母也根本不会同意。
当然还有最主要的一点，以秦风现在的精神力，他只能确信自己的催眠不会加重徐莹的病情，但是不能肯定治好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