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苏琳倒抽一口凉气。
原来九千岁的脚……
“而且为了增加父皇的怒气，您故意在太医走后就给儿臣将伤口上的药抹了，造成儿臣病情严重迟迟不能痊愈的假象。父皇才会勃然大怒，进而直接废了贤妃。”九千岁幽幽道。
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陈年往事一般，却听得在场所有人心头越发澎湃的厉害。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他们这些人都不知情，结果现在却被九千岁给翻了出来！
太后脸上的血色渐渐退去：“秦王你记错了！你是被贤妃生的晋王推下假山的，事情和哀家没有关系！而且这些年哀家不是一直在弥补你吗？”
“是啊，反正您生了两个儿子，废了我一个，还有一个完整无缺的，您不损失什么。您依然能坐稳皇后的位置，后来又坐上了太后的宝座。用儿臣的一只脚，换来您大半辈子的风光无两，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而儿臣，也只需要您每次施舍一点东西，就当做是弥补了！”
秦王微微笑着，他的语气依然平静得过分。
苏琳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她再次傻眼。
“相公，现在什么情况？”
陈贤摇头：“你做的事情已经翻篇了，现在是九千岁和太后母子俩翻旧账的时间。而且看样子，他之所以这么支持你，就是故意为了气太后哩！看样子，他打算借着皇上驾崩的东风，把太后也一起送上西天去！”
苏琳嘴角抽了抽。
“我就说哩，他干嘛这时候选择认我，感情又是拿我当工具使！”
“可他这么做，也的确救了你的命，这也是事实。”陈贤小声道。
之前在三江省，其实苏琳已经用这样的法子帮助过许多濒死且痛苦不堪的病人了。当然，在这么做之前，她都会征得病人家属的同意，而后才动手。
每次完事之后，病人家属眼看亲人走得还算安详，他们都对苏琳千恩万谢，极少有人会翻脸指责。
可是皇帝不一样。就算苏琳是真的为了帮他减轻痛苦，但在别人眼里，她就是弑君！那么她怎么死都不为过！
如果没有九千岁站出来给她撑腰，她必死无疑。
苏琳听了，她撇撇唇，就扭过头。“好了不说话了，咱们继续看戏！”
陈贤顿一顿，他也就闭嘴了。
此时九千岁还在翻旧账。
“母后您和皇上一样，都是十分精于算计的人。其实当初您把儿臣推下假山，这一幕当时年幼的皇上也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后来儿臣腿疼得难受，让他帮忙敷药，他也拒绝。因为他知道，儿臣瘸了的话，最终获益最大的人就是他！”
“而且这么多年，他心里也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他心虚，觉得皇位是他自己从儿臣手里偷过去的，他生怕儿臣会抢东西，这才一直防备着儿臣。”
“而您，嘴上说着儿臣可怜，您要加倍的疼爱儿臣。可是皇上对儿臣的所作所为，您又何尝阻拦过了？”
“儿臣这辈子不曾纳妃，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却还不能相认，只能任凭她飘零在乡间受够了苦楚。可就算这样，皇上在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后，也想对她赶尽杀绝！”
“她只是一个女儿家，又不是男丁，根本不能回来争夺这个皇位，他又为什么连这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九千岁越说越激动，他的嗓音都带上了颤音。
啊？怎么话题又绕到她头上来了？
现在，九千岁口中的孩子——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苏琳一脸无奈。
“相公，我怎么觉得我现在掉进了一个大坑里？而且还是被人给生生推进来的！”
而这个推她的人正是眼前义正辞严为自己讨还公道的九千岁！
她心里五味杂陈的，不知道是喜是悲。
陈贤握紧了她的手：“没干系，我陪着你哩！”
嘴上温柔的安抚着她，他的眼神却早变得幽深无比。因为他听到九千岁说，皇帝要对苏琳赶尽杀绝的真正原因竟然是这个？
“原来是这样。”他轻轻点头，低声自言自语。
面对九千岁的厉声谴责，太后一开始还拼命的否认。
然而九千岁步步紧逼，态度越发的咄咄逼人。
惊人的气势在他周身聚集、盘旋，压得满殿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太后也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没错，你的脚是哀家弄瘸的！”她承认了。
“可是哀家又有什么办法？当时贤妃得宠，娘家的势力如日中天，哀家根本没办法和她比！她除非犯下大错，不然只要她生下龙种，皇后之位就是她的！如果让她当了皇后，哀家就是一个死！”
“哀家也是没有别的选择，才会不得已牺牲你。这些年哀家心里也很自责，可是哀家又有什么办法？”
“哀家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可如果哀家不这么做，你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年的富贵潇洒日子过？你该知足了！”
“可是母后您在做这件事之前问过儿臣愿不愿意过这种日子吗？您又知道儿臣在断脚之前的心愿是什么？”九千岁问。
太后一噎。
九千岁轻笑：“我宁愿要一个健全的身体，我也不想一辈子当个废人过这种荣华富贵的日子！而且从小到大，我都羡慕那些纵马驰骋征战沙场的大将，我毕生的心愿就是醉卧沙场马革裹尸。皇位什么的我从来都不放在眼里！”
“你……”
太后张张嘴，她依然说不出话。
九千岁却越笑越冷：“可是因为母后您自私自利的作为，我的身体被你毁了，我的这辈子也都被你给毁了！”
“您当我为什么勤王后却坚持只做了摄政王，并没有坐上那个位置的意思？因为我对皇位没有任何兴趣！我从来都没有对它产生过任何贪念！”
“你们千方百计的防着我、算计我，完全都是你们自己想太多！”
“你和皇帝母子俩自以为是、狼狈为奸，你们祸害了我和我的女儿，结果现在你还想当着我的面杀了她？我绝对不允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