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医生。”说话的是一个男人,平凡的相貌,普通人的气质。
“你好,安迪先生,那么我们就开始第一次的治疗。”说着医生拿出了表,看了看时间。
“那么您的问题出在哪了呢?“医生关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打不起精神来,不管干什么都觉得没意思,甚至有时候我都不想活下去了。“医生一边听着,一边看了看手里那张写着“中度抑郁”的报告单。
“最近生活上啊,工作上又或者是爱情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工作还挺稳定的,就是一直不能升职,机会总是轮不到我,那帮同事们总是排挤我,他们就是嫉妒我能力比他们强,处处给我下套,让领导讨厌我。”
“有什么具体的例子吗?”
“有的!”他说着激动起来,“就比如说,谁要是带了吃的给大家,我从来都分不到,没有人主动帮我倒咖啡,公司团建,我从来都是边缘的人物,照片的合影,很少能看见我全部的脸……”他的声音逐渐消沉下来。
“就这些么?“
“我的爱情也不太顺,一直都没有女朋友,没人看得上我,我看上的也看不上我。但最让我生气的是,他们看不上我还要侮辱我。“他的脸上开始出现怒色。
“侮辱?“
“对,她们说我没钱,长得不好看,个子没到一米八,配不上她们。“
“这是有点太伤人了。你没有什么朋友么?”
“没有。我跟那些人聊不来,境界太低,我看不上。他们总讨论一些我不了解的东西,然而那些东西也根本就不重要。”
“为什么你觉得他们说的就不重要呢?”
“那些男的一个个看着不错,在一起净开些没用的玩笑,讨论什么体育,游戏的,没前途。男人,就是要谈论国家大事,这是我爸跟我讲的,以前每次我妈开始和我姨她们聊一些有的没的,我爸就会训斥他们,我每次看我爸训他们,都会觉得很过瘾,就该说,就该骂。”
“你的父母是怎样的人?”
“他们?这怎么说……我还……挺恨他们的。”
“恨?”
“对!他们对我总是特别严厉,总是嫌弃我不够好,不够优秀。小的时候我就算考了全班第一他们也觉得不满足,必须得是全年级第一,后来我就更努力的学习,直到,直到考大学那年,对,我压力特别大,一直到上考场我都紧张的不行,结果就考砸了。从此以后他俩就更让我受不了了,我也很生气啊!他们就是混蛋!生活费,从来就只有那么一点,够干什么的啊!我没钱,连请喜欢的人吃顿饭的钱都没有,他们还不让我打工,说那是没脑子的人才干的工作。只要过节我一回家他们肯定就会想法设法的侮辱我,损我,在所有亲戚面前不给我面子。“
“你有没有想过和他们两个面对面谈一谈?“
“谈?我不想和他们俩个说话,他们受的教育不行,我说的他们听不懂,他们理解东西太片面了。“
“你就这么想你的父母?“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对我做了什么你没听见么?”
“我听见了,但是我想说的是,有的时候想问题要从另外一面去理解,你比如说父母是有错,但是作为儿女我们可不可以尝试去理解他们,消除对他们的怨恨呢?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亲的人,既然他们做不到,你就要努力。”
“我来你这是希望可以解决问题,不是让你教育我的。”
“我不是来教育你,我是在对你进行正确的引导,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下一步?今天解决不了么?”
“这一个小时也只能初步了解你的情况……”
“够了够了!我不会再上你们这些人的当了!“
“先生,您……“
说着医生的头上开始滴血,“哐”的一声倒在地上,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手上拿着的是医生的桌子上的地球仪。安迪吓坏了,向他吼道:“你是谁!你怎么能杀人!?”
“我?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我怎么会知道?什么鬼东西,别说疯话了,我要报警了。”
“我疯?疯的人是你!”突然,安迪感觉一片眩晕,再睁眼,却发现自己在法庭上,他站在被告的位置,手上戴着手铐,而站在原告位置的,却是他的父母,只见他们的头上全是血,父亲的脖子上有一条巨大的血痕。
“被告安迪,因其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不予量刑,立即送往第一心理医院封闭治疗。”
“什么?不!不是我!你们在干什么?谁能来救救我啊!”他发现了站在他旁边的穿着警服的正是那个黑色人影,他转过身看去,席上坐着的全是他以前的同学,朋友,和同事,他们都冷笑着,盯着他。
带出法庭之后,他直接进入了一个封闭的白色房间里,四周的墙壁只有一面墙上有一扇小窗,他跑向小窗,呼喊着:放我出去!我没病,放我出去啊!“
突然小窗打开,外面依旧是那张黑色的脸,他惊恐地看着,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你到底是谁?”
黑色逐渐褪去,再也没有人应答了,面前出现的是一张光滑的,刺眼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