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有我的坚持
“如果真的下定了决心要练，那一定要坚持。”
“恩，那是当然的。”
“我听猫说练这个蛮辛苦的，我看不适合你吧。”阿楠鄙视地看了安安一眼。安安皱皱眉“我不，我就要。”
电影播放到一个小时三十二分的时候顾闵泽发来信息“我在young门口等你。”
young是一个酒吧，算是这一圈最大的酒吧。当然，酒吧从来是混杂着各种人的。有好人就有坏人，有男人就有女人。安安从未去过酒吧，因为不会喝酒，也不懂这其中的潜规则，更是因为没有人会带她来这样的地方。
安安与阿楠告别了之后，捂着身子在风中跑着。
南方让人感觉没有秋天，因为短暂的都来不及数。都是夏天直接蹦到冬天的感觉。前天还是短袖薄纱，今天就是大袄毛衣。比起北方，南方的气候算是很暖和了。他们完全可以只穿一件长袖T度过整个冬天吧。南方人总是特别怕冷。
他们瘦小，怕冷。
安安特别的怕冷，不是一般的怕冷。可是年轻人却有“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思想。就算是冷风直吹，也想要有窈窕之美。好吧，冻着了。恨自己出门不多穿了吧，流鼻涕了吧。
终于到了young酒吧的门口，安安眼泪和鼻涕都一起下来了。看到顾闵泽，甚至觉得自己看见了火苗。顾闵泽向安安招招手，安安露出笑脸，笑面如花。
第一次进酒吧的安安带着好奇和兴奋。吵杂的DJ音乐过后想起来暧昧的萨克斯的声音。婉转缭绕在半空的感觉。顾闵泽大概是常来这儿，服务生看见他都会客气地笑一笑。接着与安安擦肩而过的一个女人。染着夸张的玫红色头发，亮片短裙，银色高跟。眼神冷淡的看了安安一眼，退了几步，将手放在顾闵泽的肩膀上说“哟，阿泽，不记得我了？”
顾闵泽没有说话，推开那女人的手。那女人妖媚的笑了笑便走了。一边的安安一副疑惑的样子。好吧，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虽然没来过酒吧，但是也不能一副土包子模样的问东问西吧。安安很矜持地跟在顾闵泽的身后。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其实不只是一个人。”
“那最重要的是谁？”
“我爸”
我的天，安安愣了，半会才缓过神来。要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支支吾吾的，最后只好咬咬牙跟着去了。
走进包厢看到眼前的场景安安差点没瘫软在地。
教导主任，安安她爸，阿楠他爸，还有几张陌生却又和蔼的面孔。这群人聊得正乐呵，见到安安和顾闵泽走进来。安静下来。他们看着安安和顾闵泽。被这么盯着当然会浑身不自在。安安像个害羞胆小的小孩般躲在顾闵泽的身后，安安拉着衣角，低着头。
“女儿，女儿过来。”安安老爸的声音。
安安慢慢地探出脑袋，走到她老爸身边。
“这是我女儿，安安。”
接着，一阵热乎的夸奖声，问候声。
“哟，女儿真水灵。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安安，你还记得我么，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
安安有点晕头转向，顾闵泽默默地在一边坐下了。
“我儿子说他要安安这女孩，我今天就找各位来见证一下。”顾闵泽的老爸这句话之后，全场都笑了。
“那赶紧的定了这门亲。”
“好啊好啊”安安听她老爸这么附和着，红了脸。
顾闵泽猛喝了一口啤酒站起身来有点宣布的形式说“我是认真的。”
这下好了，全场炸开锅了。
“女儿，你看怎么样？”安安老爸小声地问。
“老爸，你没有开玩笑吧。”
“你是不是喜欢他。”
教导主任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呼出的时候轻微地咳了咳，他拍拍坐在一边的顾闵泽。
“原来你是我表侄自，怪不得眼熟。”
“表侄？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个表叔。”
“哈哈，远房亲戚。”
“姑父”安安冲阿楠的爸爸叫了一声。“诶”亲昵的应了一声。
阿楠的老爸是Young的股东之一，顾闵泽的老爸是老总，安安她爸和顾闵泽老爸是老友。教导主任是顾闵泽的表叔。
“儿子，如果安安真的跟你一块了，你就得去英国读书。”
顾闵泽点点头“我知道”
“这是你答应老爸的，不许反悔。”
“恩”
“这孩子看样子不错，但是她愿意在家里等你几年么？儿子这一点你要想清楚。”
“这个，我不知道。”
“儿子，老爸支持你。”说着像哥们似地捶了捶顾闵泽的胸肌。
顾闵泽一笑，看了看安安。安安红着脸和她老爸说话。
阿楠一个回家的途中，在二环路的交叉口碰见了小雅。小雅和顾闵然在说话。阿楠略微尴尬的低着头想就这么被当做空气随风飘过。顾闵然先看见的阿楠，然后他小声的说“阿楠在你后面”
小雅本是想回头看的，可是忍着不回头。“我们分手了。”小雅小声的说着，语气低落。小雅控制不住回头的时候，阿楠上了车走了，小雅叹了口气，一脸的失落。
顾闵然说“习惯一个人在你的生活里和习惯一个人不在你的生活里，其实都很简单，只是时间问题。”
小雅和顾闵然事同班同学。两人在路上偶遇，所以聊了小会。顾闵然刚送他们的学生会主席回去，转身就要去找他爸。也就是顾闵泽的爸。
顾闵然和他爸的关系很好。铁哥们无话不说。他懂得的很多事情都是他爸爸教的。所以他的社会交际能力不错。过早的摄入社会的烟尘并不是好事。
这样减少了他本该有的快乐。
安安被劝酒喝了一杯红酒，脸更是通红了。顾闵泽一边担心地看着。盛情难却，劝酒人总有那么大的力量。
“安安”顾闵泽叫了安安一声，即使很小的声音，但是安安还是察觉到了。安安迷迷糊糊地走到顾闵泽身边问他怎么了。
顾闵泽没有说话，拉起安安的手出了Young。那群大人们沉溺在他们的谈笑中，烟酒弥漫，真不知道他们还认不认得出谁是谁。
“超冷”安安哆嗦地抱怨。
“站在我身后。”顾闵泽站在风吹来的方向，为安安挡风。
安安突然心跳得厉害，她捂着胸口。这种感觉很强烈。有一种温暖摄入身体。她躲在顾闵泽身后偷偷地小，看这他的背想要上前抱住。
“矜持，矜持“安安心里默念着。
顾闵泽转过身对安安说”有没有吓到你。“
“我耐受力很强的。”
顾闵泽挤挤嘴“这跟耐受力什么关系呢？”
风穿过顾闵泽的身体，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迎面而来。
安安抿抿嘴“你下定决心了？”
顾闵泽一笑“我有勇气，只是怕花光了。”
“我有啊，我给你。”
“哈哈，还好有你。”
安安挠了挠刘海，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上前抱住顾闵泽。“我就知道你有什么计谋。”顾闵泽挑逗的语气。
安安松开手“被你知道了。”
两人不说话走了一段路，顾闵泽停下说“我觉得很荒唐。”
“什么？”
“不好解释，我的表达能力不好。”
安安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顾闵泽，顾闵泽心虚的不敢直视安安的眼睛。眼神逃避。
“你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么？”
“暂时还没有到时候，过些天告诉你。”
“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早说晚说有什么不同哦？”
“我没有勇气。”
“刚才不是说有勇气么？你矛盾了。” 安安嘟着嘴巴。
“那是对你好的勇气，不是说出这件事的勇气。”
“难道……很惊心动魄么？”
吹来一阵冷风，安安“嘶”地吸了一口气，想将头都缩进围脖里。顾闵泽正准备脱下自己的外套，安安叫到“不要”
“你很冷啊”
“我不要，我冷，你也会冷的嘛。”
“请我吃牛肉面吧，我超爱。”安安说着扯着顾闵泽的衣袖往美食街走去。
在暖和的位置上坐下才不到5分钟，安安接到了白的电话。白的那头信号很差，断断续续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哈？”安安问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白挂了电话，过了10秒，收到信息。
“213”除了这三个数字以外没有更详细的内容。
看到“213”只会想起车站。安安紧张起来。放下手机看了看顾闵泽、
顾闵泽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得要过去看看。”
“我送你吧。”
“不用，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说着安安便走了。顾闵泽看看窗外安安上了一辆的士之后，点了一杯奶绿就开始等着。
奶绿热腾腾地冒着烟，很快就凉了下来。
细心的的服务员看桌面上的奶绿没有动。便问顾闵泽“先生，要不要我帮你换一杯热的。”
人走茶凉，这个词语虽然不是用在这样的情况下的。但是顾闵泽却有这样的感触。时间也会让人觉得耗体力啊。
顾客来了进，进了出。一个个来来往往都不是想等的人。
咖啡厅里播放着SHE的《老唱盘》。暖暖的，让人想入眠。
“心里面有一张老唱盘
小时候入眠的陪伴
让我坐进地你的陈散里回忆的摇篮
再多不安 都有你温暖
梦里那一张老唱盘
是谁把他藏了起来
只留给我斑驳时光忘了要旋转 ……”
安安赶到213车站只看见有打斗过的痕迹，并没有看见任何人。213站台亮着的灯一闪一闪的通知下一班车马上到达。已经是夜间9点45分。对面的电话亭里有一个女子看着这边，一脸的恐惧。悬在半空的电话线来回荡着。安安想，那女子应该是看见了什么，正要走过去问她的时候，那女子竟然神情慌张地逃了。
气氛一瞬间变得紧张，安安知道一定是出了事。心中焦急地想白会去了哪里。站在站台上来回踱步，低头看地砖的时候看见一滴一滴的血迹。血迹还没有干，大概是才走不久。安安从未这样担心不安过。她沿着血迹走。发现是去“路安山”的方向。
顾不及犹豫，她立刻向“路安山”赶去。才下了车，“路安山”怪异的一片安静。一种让人害怕的静。看来不只是白出了事，“路安山”也出了事。事情的严重性一看便知。安安拦住一路过的男子问其发生了什么，那男子耸耸肩“猫抓老鼠咯”。一脸的无所谓。
安安继续往前走，没有看见平时在这边玩的那群小流氓的面孔。大部分的酒吧，网吧……都关了门。整条街上只有稀疏来往的几个人。
“难道……”当安安猜想时，白打来电话。
“安安，你在哪？”
“我在路安山，发生什么了？”
“你快回来，我在213等你。”
“我刚才去了，你不在啊。”
“刚才去警所了，现在回来了。你快离开那里。还有，路上要小心。”
“恩”安安应着。
车上的收音机里播放着最新重大新闻：黑头贩毒头目被捕，功臣既然是一高中少年。
安安完全没有想到这里所说的少年就是白。
白谋划了很长时间的一次行动。因为实在看不下去那样黑暗的交易，以及残忍的场景。白暗暗地一个人调查着他们内部的联系。为了调查这些事，差点没把小命丢了。
拍照，录音，视频。这些最好的证据都白白握在手里。再来就是扮演成其中的一份子。
“好似电影里的间谍，酷毙了的行为。”安安听白解释后说。
白笑了笑“我也觉得我很酷。”
刚说完的时候，鼻血就流了下来。安安又想笑，又想哭。
“在这之前你们进行了生死搏斗么？”
“没有，我一兴奋撞了铁杆，白说着指了指鼻子。
“地面上的血不是你的？”
“不是，是刚才他们和警察动气手来了。”
“我的天，害我吓得……”安安摸了摸心口的位置。
“哈，你还会紧张我。”白用纸巾捂着鼻子。
“你什么意思啊，我什么时候不紧张你了。”
沉默，安静。持续了1分钟26秒之后安安说“止鼻血不是那样的。”说着抽出两张纸巾揉成细条，粗鲁地塞进白的鼻孔。
白“啊啊”的叫了两声，看着安安幸福地笑开了。很久没有看见白这样的笑了，这样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单纯的发自内心的快乐。安安突然沉下脸来“你好傻”
“恩？”
“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去做，你为什么都不想要我们的帮忙。还好没有事，如果有事的话。你不知道我们心里的感受么？”
“不是没有什么事嘛。”白嬉皮笑脸着。
白是这样的人，从不把麻烦带给朋友。“有福必同享，有难我自己担。”白一直如此。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从没有听过白要求过什么。他可以花尽自己的精力，时间，财力。去做他想要做到的一切。他从不愿找这些朋友，除了想保护他们，他没有更多的想法。在他眼里给朋友找麻烦就是惹事，可是安安犯多大的错，都是小事。
白希望可以永远如此，这样站在安安的身边，看着她，保护她。没有任何意图，只要安安开心就好。“你知道我的存在就好。”
安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想哭的冲动。她上前轻轻抱住白说“谢谢你”。白低下头鼻尖落在安安的发上，安安抬起头看白的样子，鼻子插着葱白一样的纸巾，忍不住笑了出来。白迅速的扯下纸巾认真的看着安安说“我从来不知道怎么样对你才是最好的。”
安安不知如何回应，低下头来看自己垂到脸颊的头发，安安松开手，手足无措的紧张起来。
“我要你在我身边。”
是肯定句。温柔而坚决。
安安抬头看白的时候，白刚好低下头来。眼对眼，鼻尖对鼻尖。这是安安和白的第一次吻。安静而不安的气氛。安静的是白，不安的是安安。
轻轻地一吻，白的鼻血又流了下来。
安安原本该是会大笑起来，可是她却淡定地又抽出两张纸巾，再一次粗鲁的塞进白的鼻孔。
十点十五分，顾闵泽看了看时间。
十点十五分，安安看了看时间。
安安说白再见没有等白说话，她就转身走了。
这边是白，那边是顾闵泽。安安心中并没有矛盾，也没有要做选择的想法。只是很不安，像是有千丝万缕在心中横穿。让人无法静下心。
深夜更是寒气逼人，安安回到和顾闵泽相约的地方的时候，嘴唇冻得发紫。果然顾闵泽还是在，桌面上仍是放着一杯没有动过的奶绿。服务员帮他换了三次。后来又来问的时候，顾闵泽摇摇头说不要了。
安安坐下，一言不发。
顾闵泽问“你要吃多大份的。”说着指着菜单上的牛肉面。安安顿了顿，手指划过菜单“最大的”。
顾闵泽低头忍着笑，安安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摇摇头，忍笑。
真是好大的一份牛肉面，服务员竟然吃惊地问“是不是两个人的？”
安安举起勺子，理直气壮的说“是本小姐一个人的。”
顾闵泽扑哧一声笑了，安安瞥了他一眼“我超饿”。
小雅一整个晚上都在想要不要给阿楠打电话，知道凌晨的时候播出了号码。阿楠那头没人接，小雅又打了好几通，一直都是无人接听。小雅觉得阿楠在躲她。再一次打过去没人接的时候，觉得自己犯贱。人家里都不想理，又干嘛去烦人家。心里好难受，难受得睡不着。
小雅起身，热了一杯牛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鼻子酸酸地，快要流出眼泪来。强忍着骂自己不争气。一阵风穿过窗户像冰冷的巴掌落在脸上，还是哭了。
阿楠在浴室泡了2个小时的热水澡，终于起身准备去好好睡上一觉的时候看见手机亮着。有12个未接电话，看了看是小雅打来的。想来想去，还是打了回去。
“喂，怎么了？”
“没事”小雅的声音细小并且柔弱。
“我刚才在浴室没接到，这么晚你该睡了吧。”
“是，我睡了。”
“嗯”
挂掉电话的时候一阵心酸。
顾闵泽送安安回家之后，竟然会去找顾闵然出来说话。
从顾闵然的声音可以判断，他已经睡得昏昏沉沉了。
顾闵然当然很诧异听见顾闵泽的声音，但是他很开心，因为他唯一的弟弟终于主动找他了。虽然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冷眼相对。但是顾闵然从来不是抱着厌恶的心来看待顾闵泽的。只是无奈，无奈之间的隔阂。
顾闵泽从不叫他哥，这天当然也不例外。
两人坐在一起，第一发现对方与自己长得如此相像。顾闵然开口问“今天爸说你定亲了。”
顾闵泽笑道“是啊”
“我想我大概是知道你找我出来做什么。”
“你会不会太了解我了吧。”顾闵泽带着讽刺的语气。
“你要去英国了，但是那女孩子却留在中国。”
“我要跟她一起去。”
顾闵然沉默了好一阵“会不会太自私了。”
“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梦想，如果她在中国有自己要实现的目标，那你又要带她走，她会是什么感受。”
顾闵泽无言以对，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顾闵然说“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我怕她承受不了。我不想给她任何烦恼。我一心一意只想对他好。”
“对一个人好，要做自我牺牲的。”
“你指的是什么？”
“我想，你会明白。”
夜店是在深夜里复活的妖。喧闹吵杂，男人女人染着夸张的发色。如群魔乱舞，浓妆艳抹，性感妖媚。生疏的面孔，声音。外面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这里的生活，属于他们豪不真实的夜生活。这个地方不适合谈话，顾闵然问“要不要回家？”
两人第一次一道回家，连他们都有点不敢相信。
血浓于水，永远剪不断这之间道不明的情感。
顾闵然开车，顾闵泽坐在后面。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收音机里播音员的声音轻柔缓慢。背景音乐舒缓。
“谢谢您的收听，明天同一时间，我们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