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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樱桃糖

“择黎对你好吗?”爸爸向我伸出手,我像小时候一样握着他厚厚的手掌,那时候他的手心里总是有一颗樱桃糖。

养女儿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呢,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在成年之后每个人都会变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向往自由,深陷爱情。看着女儿追逐着自己最想要的东西,王茗山只能站在她这边。

“哥哥对我很好。”我只能浮现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终究再好,都是回忆。能够支撑我活下去的,也仅仅只有我生命里留下的那些回忆。只是爸爸,当你某一天发现我受的这份伤,会是如何的揪心呢。

“爸爸永远关心你,爱你。”王茗山的眼里终于演变出一些光芒。

他眯起眼睛像是躺在桑树叶子里的老猫,浑身透露出那种温柔的光芒。爸爸,我再轻轻唤了一声他。他的手掌慢腾腾抚摸我的头,只觉得这些许美好,都像是幻梦,不别于久。

“樱晚,你接下来,会留在哪里?”朱白在我房间,为我插着床头的花,给它们换上干净的水。我又想起那间小屋,我为我和王择黎的爱情买来的一束青色玫瑰……我将留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目前,大概就是这里了吧。我保证,我以后再去任何地方,一定告诉你。”

朱白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我们俩一起躺在大大的床上,紧紧靠在一起,说着那些女孩子间聊的话题,聊起白守言的时候朱白总是脸颊上红扑扑的两团柔云。

我不禁发笑,只以为在恋爱方面“愚钝”的朱白会晚一点恋爱,没想到她的爱情来得如此舒适突然。

“嗯……怎么说呢,大大咧咧的我不懂得那些小细节,什么情人节啊玫瑰花我在小说和电视剧里看到的时候,没有任何触动,也一点都不憧憬那些情节,因为我觉得我并不需要,但是,白守言说出那句朱白我们约会吧的时候,我的确是沦陷了,那种感觉,的确,是我第一次尝到爱情的滋味。”朱白脸颊上的云团依然没有散去,不可置信,连她说话的声音里,每一句都像是吃了糖果的小孩,满足且对未来充满幻想。

朱白只顾对我说那些甜蜜,还有那所学校里小树苗的事情。我黑暗的世界里好像被她劈开,搬来了一座她所为我呈现的世界。小树苗的经历,小树苗的成长,那所学校她所遇见的爱情和孩子们的喜怒哀乐。

万花筒,这是我唯一想到的词语,五彩缤纷,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友情里可以共存的东西有羡慕,有祝福。

我羡慕她,就像是那些终日迎着太阳灼灼生辉的桃花,拥有着自己可以努力的方向,拥有着自己所期盼的人生。

我对王择黎的思恋越来越少了,只要微微一想起他,脑中那些甜蜜危险的片段一闪而过之际,我就会蓦的想起那个晚上的耻辱肮脏。在这样的肮脏里还会想起什么爱情呢?

如果小孩子身上没有零用钱,是不敢进面包店的,再稍稍大一些,甚至也不会呆呆站在面包店的橱柜前张望。

越长大,越与自己为敌。越想要的东西,越是先考量自己。越是沦陷在对自己的自责和腼腆里。我能拥有吗?无数次反问,却依然低着头离开橱柜前。

只是洗完头发躺在床上,依然会弯着身子侧着睡,还以为颈后依然会有他湿透的碎发。

王择黎缠着绷带的伤依然没有恢复,最近的他也寡言沉默,望着手机发呆,拨出去的号码变成空号。

整个龙庄都变成史上最混乱。那些歌舞升平的女人们已经离去了,龙庄每晚都熄灯很早,像是一副干净空荡的龙体躯壳。

就算那些乌烟瘴气离去,那种女人们离去,易嘉妮的脸上也找不出一丁点的满足。这个地方像是挤满了三具僵尸,易嘉妮,龙斯忆和王择黎。每个人都在无止尽的悲悯里回想着自己的错误。

曾经都自大地觉得自己不落凡命,却被现实和命运推攘至深海沉没。

在龙庄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出,心里接受着这戏剧的命运剧本。当王樱晚成为了龙庄的二小姐,除了唏嘘,每个人都布满冷汗,猜想着未来龙庄的起伏跌宕。

龙斯忆召集了最心狠手辣的人马,去追捕甄术。甄术这人,虽是变态狰狞,但绝不是愚人,头脑精密,做事老道,尤其是在龙庄这几年,他所得益到的伎俩在外十几年也学不来。龙斯忆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到失态,把茶房最喜爱的曾收藏了几十年的杯子砸了又砸,龙斯忆早就知道甄术这人犹如狼虎,虽不成大势,但心狠手辣,本以为能重用他,却反被他吞噬。

甄术已有了自己的一片小势力,能如何办,“以黑治黑”。龙斯忆又拨通了彭长风的电话,“在D港,那有他的人停留,有枪支,明天清晨五点行动,注意安全。”龙斯忆说。

彭长风用笔画着D港的粗略地图。他还记得我……彭长风突然这样想着,心中几分恍惚,有份恨意慢慢褪去。男人间,除了无法跨越的仇恨,只剩打量和钦佩。

“喂,哪位。”龙雯毫无心思地接通电话。

“我是甄术。龙小姐,好久不见啊。哈哈哈。”甄术在电话那头倒是笑得轻松随意。

“哼,你找我干什么。”龙雯冷哼,这种事情她根本不想介入。

“当然是找你帮忙。难道你想放过你那个妹妹?”龙雯的火焰一点就燃,“我妹妹?你再胡说一遍我问候你爹妈祖坟!”龙雯把手机砸去地毯上,却无意被砸开了免提键。

它就那样狼狈又狰狞地躺着,宛如一只魔鬼,吐出低沉嗓音的信子……

“只要你帮我,我保证她永无翻身之日……”

这句话带出了一座地狱般的景象,那些人心里最丑恶,最不可见的私我欲望,原形毕露。

鬼使神差,龙雯颤抖着手重新拿起电话。

“你需要我怎么帮?”

夜色里,龙庄静谧。高空一轮弯月,王择黎望着它,只觉苍凉。自己头一次觉得如此孤单,那三年里的告别都方能忍受。只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不能出现在她身边。并不是不想陪她,当初夜里闯进王家都敢带她走。只是这种伤害,她不想见他,他懂得这其中情绪。这么多年,陪着她看她长大,已如她心头灵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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