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马车撞上药铺的门，店门直接倒下，马儿踩着门框，进了内室。
这里面本来就乱，如今，更是没办法下脚。
孙玉兰惊魂未定，脸色发白地捂着胸口，眼睛盯着那马车，恨不得看出一个洞来。
“这什么人啊，不会驾马车就走路，真丢人！”
“可不是吗，出了人命，他负责吗？”
孙玉兰身边的两个丫鬟也是吓坏了，刚才若是跑的慢一点，那被踩在脚底下的，就是她们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同身受，两个人甚至不约而同地看向地上的门框。
啧啧，硬生生地，从中折断了！
“喂，里面有人吗？你们吓到我家小姐来，赶紧滚出来赔罪！”在反应过来之后，一个丫鬟掐着腰，一脸怒气地喊道。
马车内，没什么声响。
即便是前面驾车的人，都似乎没有了动静。
难道说，死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但是谁也不敢上前去看。
“死了，可是跟咱们没关系，都怪这个药铺，”丫鬟忽然说道，“小姐，您可要给他们主持公道啊。”
孙玉兰秒懂，如今也已经缓过劲来，说话底气十足，“不错，若不是这个药铺在这里碍事，这马车之上的人，也不会死了，今日遇上本小姐，本小姐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定要为他们主持公道。”
药铺的人本来站在一边没有受到波及，现在听孙玉兰这么说，顿时不愿意了，“小姐，是这辆马车自己上门的，我们……”
“呵呵，自己上门的？你见过自己上门寻死的？”孙玉兰一脸嘲讽，她早就等的不耐，如今抓到机会，怎么肯放过。
几个伙计哑口无言，都纷纷一脸埋怨地看向那辆马车。
想死为什么不能滚远点！
孙玉兰眯了眯眼，如今出了人命，这家药铺，不想关门，也要关门！
“死了人，本小姐报了官，你们几个，都没命可活！”
“孙小姐！”掌柜的站出来，咬牙颤声，“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我们都是规规矩矩的百姓，你却这样欺负我们，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呵呵，你是不是规矩，问问里面的死人啊！”孙玉兰挑眉，一脸的倨傲，目中无人。
丫鬟哈哈大笑，“是啊，你问死人啊，看看死人能开口说话吗？”
“就是，快去问啊！”
“要是死人能说话，你就是规规矩矩，就算是我欺负你了。”孙玉兰得意一笑，冲着掌柜的抬了抬下巴，故意挑衅。
掌柜的气的眼眶通红，一双拳头紧紧攥着，旁边的伙计更是难以忍受，“死人怎么能说话！”
“谁说不能？”
马车内，一道冷厉的女声袭来。
明明还是艳阳高照，却感觉一股冷气在面前拂过。
瞬间，打了一个冷颤。
马车动了一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黑色的裙摆，裙摆之上，还点缀着宝石，无光自亮，极为惹眼。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却给人一种震慑之感，气势逼人。
让人不敢看，却又忍不住看过去。
人已经下来，腰肢纤细，黑衣骇人。
可偏偏，这女子面如桃李，微微一动，便可倾城倾国。
一双杏眸更是波光潋滟，在看过来的时候，又瞬间结冰。
脚步声缓缓靠近。
一步一步，仿佛踏在人的心口！
好有气势！
站在人面前，仿佛是一座大山挡在身前，微微倾轧下来，让你不敢喘息。
“你，你是谁？”
孙玉兰下意识心脏都在抖，声音莫名带着颤音。
苏婳抬抬手，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围绕在她的指尖，稍微动不动手，就能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死人！”
孙玉兰“啊”了一声，迅速后退了几步。
好吓人，吓死人了。
明明这么好看的女人，为什么像是地狱里面的修罗，感觉下一刻，她就要嗜血了！
“怎么，死人说话，孙小姐，害怕了？”
苏婳挑眉，一步一步又朝着她靠近。
“孙小姐，你要走？”
“不，不是，”孙玉兰牙齿都在颤，幸好被两个丫鬟搀扶着，不然已经倒在地上。
苏婳微微一笑。
那笑容之中的冷意，恍若是汇聚在了一处，全数袭来。
孙玉兰哆嗦了一下，“你，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苏婳的笑意更浓，可修罗一笑，更让人胆战心惊，“我只是来告诉孙小姐，死人，能说话。”
一边的掌柜总算是回过神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撞我们药铺？”他隐隐觉得，这个人不好惹，可关系到这家药铺，是他的心血，他不能坐以待毙。
苏婳回眸。
眼底的犀利在落到这家掌柜身上的时候，缓缓散去，倒多了几分的欣赏。
“你很不错。”她缓缓开口。
掌柜的一愣，这怎么感觉，像是主子对属下的赞誉？
她凭什么？
哼，她根本不知道，这家店铺的主子，有多么的传奇！
“孙小姐，”苏婳看掌柜低头不语，倒也不管他想什么，继续专心对外，“你没说话，我可不知道，你想什么呢。”
“你是死人又能如何！”经过这一会儿，孙玉兰也已经回过神来，顿时觉得自己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吓唬到，真是太丢人了，一定要找回场子来。
不然，以后平阳郡主问起来，岂不是要被问罪了。
她咬着牙，挺了挺胸脯，“本小姐来这里抓药，却买到了假药，本小姐是要讨回公道，怎么，你要拦着？”
“哦，孙小姐如何买到假药？当时又是哪个伙计给你的？”
孙玉兰愣了一下，“我怎么记得。”
“不记得了？那你怎么记得，你的假药就是在这里拿的？”苏婳反问。
“我，我是，我是……”孙玉兰差点咬到舌头，顿时气得跺脚，“我就是记得，我那天就买了一份药，就是在这家，难道还能记错？”
“哦？孙小姐只买了一份？可我怎么听说，平时孙小姐的药，都在皇家药铺，怎么忽然改了地方，还偏偏，就出了事情？”
孙玉兰愣了一下。
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就这么掉入人家的坑里面了。
“我，我怎么知道？”
“原来，还有孙小姐不知道的事情啊，”苏婳故作讶异，“我还以为，孙小姐知道死人能说话，便是无所不能呢。”
“你！”
“哦，刚才，孙小姐说要报官，不如，现在就去吧？”苏婳抬眸，眼底寒光迸出。
……
西陵国。
莫如意的行动不受限制之后，宫里面倒是热闹了很多，以前东方拓的后妃也算是不少，但之后都大多数被冷落，倒也看淡了，如今新皇登基，后宫便是莫如意管辖，即便是再看淡了一切，也要来处理好关系。
不过，对这些所谓的“亲情”，莫如意并不在意，毕竟，这些人，以后很多年内，都见不到一面。
谈感情，太奢侈了。
“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吧，惠太后家乡，已经有了秀女进了京城，等过两天就要选妃了。”
“哦？”莫如意的确是不知道，可在外人面前，却是一脸淡然，“皇上之前提起过，本宫倒是没想到，她们的速度如此快。”
几位太妃一愣，都是陪笑，“是，皇后娘娘自然知道，毕竟，选妃的事情，还是要皇后娘娘点头。”
先惠太后的家乡之内，还有之前安排的兵马，这一次来的人之中，便有一位女子，乃是统领兵士将军的长女。
莫如意等人走了，很快便打听到了所有的消息。
或者，东方枫根本就没有打算瞒着她。
“苏婳，若是你，你会怎么做？”莫如意走着走着，便到了寒光殿的遗址。
这里被大火焚烧过，如今还是断壁残垣，有的地方，还是黑乎乎的。
苏婳在这里面住着。
是东方赫迎娶侧妃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是有多么的绝望？
——据说，那个地方的人，都会下蛊，皇后娘娘要防备。
——那个女子跟皇上以前就认识，想必是要再续前缘。
莫如意仰起头，觉得天边的云都有些模糊。
“无论如何，这场婚姻已经毫无价值，没有必要再伤感。”她轻轻叹息一声。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在她凝神思考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身体微微一颤，赶紧抬手将眼角的泪珠抹去。
回眸，这才发现是沈默宇。
“是你啊，来找皇上？”比起以前，莫如意要沉稳了许多，说话的调调都官方了。
沈默宇叩头，“微臣是来找皇后娘娘。”
“找我？”
“娘娘容禀，”沈默宇沉声开口，“娘娘可知道，之前的沐王妃，其实没有死。”
她当然知道。
甚至还跟苏婳通信了。
沈默宇没有得到回应，倒也不在乎，又接着说道：“微臣想着，皇上既然攻打楚地，应该会踩到王妃的底线，若是真的两方对峙，微臣只能辞去官职。”
“你是沐王的人？”莫如意微微错愕，她一直以为，沈默宇是东方拓最忠心的臣子，如今也是东方枫最看重的人。
他的心，应该是只忠于皇上。
沈默宇没有正面回应，“微臣知道娘娘要走，微臣有办法，护送您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