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辛子怡拔下了头上的金钗，刺向自己的脖子。
一边的徐掌柜赶紧阻拦。
可还是慢了一步。
那金钗划过她的脖子，鲜血猛地冒出来。
苏兰山忽然上前，点住了辛子怡几个穴道，便将身上的瓷瓶拿出来，洒在她的脖子上。
奇迹忽然就出现了。
刚才还突突冒血的脖子，居然止住了血。
“这药好神奇啊。”
“是啊，这是葆春堂独门的药方吗？”
苏兰山转身又跪下，恭敬开口：“刚才事发突然，小人便先救人了，若是惊扰了两位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知府看着他手中的瓷瓶，只觉得那才是好宝贝，“这药……”
“哦，这是葆春堂内的药物所做，保证没有任何的问题，”他回眸，看瘫软在地的辛子怡，“路夫人如今还好好地，就是最好的证明。”
既然人是好好的，自然可以继续审了。
“大人，曲寒中带到。”
“让他进来。”
曲寒中穿着一件绛蓝色的长衫，干净儒雅，倒是没了之前做乞丐的落魄，甚至显得人更加的精神。
“参见王妃，参见两位大人。”
“恩，”知府对曲寒中的印象还不错，毕竟辛子怡没有到江州的时候，曲寒中跟官府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县令接着问道：“刚才，韩大夫说，你的病情加重，是因为路夫人故意收买他，你可知情？”
“不知。”曲寒中声音淡淡的，“但是大人，小人跟路夫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她想要小人死，也是情理之中的。”
“恩？不共戴天？”县令微愣，印象中，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吧，经常合作做善事。
曲寒中冷冷一笑，“她这样的人，杀父杀母杀友，我与她之间不共戴天，还有什么奇怪的？”
一句话，就像是地震一般，引起了强烈的震动。
“曲员外什么意思啊。”
“他的意思好像是，路夫人是个坏人？”
“说谎的吧？不对啊，曲员外可是一个好人，不会随便污蔑人的。”
相比较于辛子怡，曲寒中也是在百姓心中扎根的大好人，说的话同样是一言九鼎。
县令看了一眼一边已经是面色惨白的辛子怡，心里面猜测，这个女人一定是吓坏了，虽然是人在高位，可这样的场面，也是一辈子见不了几次的。
相比较一边的苏婳，王妃可是从头到尾的淡定，不管是不是涉及到王爷跟她，从不随便发言。
不管是心里面有多少的害怕，可人家面上，却是一点波澜都没有啊。
“曲寒中，话可不能乱说，你可有什么证据？”县令声音沉沉，带着几分的威慑力。
曲寒中的声音更冷，“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以前是富甲一方的员外，当初跟路夫人还一起帮助穷苦人家。”
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都清楚的很。
他继续说道：“但是好景不长，我收留了一个老人之后，我的家，便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们可能奇怪那个老人是谁。”
曲寒中勾了勾唇角，笑的更加的阴冷，“那就是真正的辛子怡的母亲！”
真正的辛子怡的母亲？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错，我说的是真正的辛子怡，你们面前的这个路夫人，是假的！”
什么！
这比刚才那些话的震撼力都强，一众人都雅雀无声，震惊地看着大堂。
就算是两个官员，都是一脸的愕然，不知道该怎么审问下去。
曲寒中却像是还没说完，完全不管刚才那些话对大家的影响力，继续说道：“您们不信？呵呵，想必大家都应该清楚，路夫人的老家在洺柳村，但是没有人知道，在路夫人救了王爷，名扬天下的时候，洺柳村已经被血流了一次，如今这些村民，都跟以前洺柳村没有任何的关系。”
辛子怡的身体不断的颤抖，“曲员外，你如此污蔑我，到底是什么居心？”
“居心？”曲寒中看向她，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看到这个仇人，依然是满胸怒火，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我救了路夫人的母亲，你却让人杀我全家，你觉得我能是什么居心？”
“呵，想不到名声在外的曲员外，也会冤枉人，今日算是见识了。”辛子怡到了现在，依旧不肯认罪。
而且，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死了，曲寒中选择做了乞丐，这么多年，活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反而是不好动手。
辛子怡也以为，他是永远不能翻身了。
谁能想到……
“好啊，你既然不承认，那就让你见一个人！”曲寒中似乎早就料到她的说法，当即冷笑一声，对着苏婳拱拱手，“还要麻烦王妃，帮忙带一个人来。”
苏婳等了许久，就是等着今天，她点点头，“好。”
……
没过多久，在众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是真是假的时候，大堂外面忽然来了人。
一个看起来六旬左右的老妪，身体颤颤悠悠，脸上皱纹斑驳，想要跪下，还是一边的人搀扶着，才勉强能稳住自己的身体。
“民妇辛王氏参见大人。”
辛子怡猛地朝着身后看去。
在看到这个老妪的样子之后，脸色大惊，“你……”
“你是想要问我，为什么没死吗？”老妪呵呵笑出声，那本来就有些歪曲的五官，显得更加的狰狞，“大仇未报，我为了你，不敢死！”
“王妃，大人，民妇恳请你们做主啊！”
苏婳被点名，只能起身，“莫要着急，慢慢说。”她看起来只是安慰这个老妪，却是在传达一个信号，她支持这老妪的说法。
“民妇乃是洺柳村的村民，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名字叫做辛子怡，可却被这个毒妇杀了！”她指着辛子怡，咬紧了牙，“大人，杀了她吧，求您了！”
辛子怡却是忽然冷声打断了辛王氏的话，“呵呵，你说你是我的母亲，谁能证明？还有，曲员外，你不能为了陷害我，就这么糊弄人吧？”
曲员外早有打算，“当年路先锋说起他的未婚妻，还让人去画了辛家一家人的画像，巧合的是，我正好珍藏了一张！”
辛子怡一愣。
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说着，曲寒中将珍藏了多年的画像拿出来。
纸张有些发黄，但是上面的人像却是依旧可以分辨。
这上面的辛子怡，跟现在“路夫人”，完全不一样。
画像最终到了苏婳的手中，她看过之后，还看向辛子怡进行了比对，“的确是不像，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人总是会变的。”
曲寒中摇头，“怎么变都不会掉了身上的记号吧。”
一边的辛王氏当即开口，“是，我的女儿后背上，有一个梅花一样的胎记，想要知道她是不是我的女儿，看看这个胎记就好了！”
辛子怡笑中带泪，“没想到你们为了陷害我，做了这么多，真是费心了。”
曲寒中看她到了现在还狡辩，“你这样的人，你代替了辛子怡，却容不下她的丈夫，跟人合伙杀死了路火先锋，你这样蛇蝎心肠的人，跟你说话我都觉得恶心，还会来陷害你？”
杀了路火？
路火当年，不是在战场上被敌人杀死的吗？
怎么就……
曲寒中深吸了一口气，“王妃，大人，小的死过一次之后，就想通了很多的事情，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所以，小的联系了很多被她伤害过的人，这一次，是要她付出代价！”
第一个出现的人，居然就是褚婆子！
“大人，奴婢乃是路夫人身边的伺候婆子，”褚婆子倒是说话最平稳的一个，“这一次，想要状告辛子怡，杀了一个无辜的女子，名为苏雅语。”
苏兰山明显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褚婆子。
那一双眼睛，立刻变得血红，一双手紧紧捏起来，关节卡巴卡巴作响，似乎要动手。
“那是一个大夫，心地善良，还救过奴婢的性命，可就是因为有钱一些，就被辛子怡盯上，成为亡魂，”褚婆子冷冷一笑，“说来大家可能不相信，就是这个辛子怡，还假扮过苏雅语，可惜她不懂医术。”
“褚婆子，我一向是待你不薄啊，”辛子怡痛心疾首，神色黑沉，“没想到，就算是你，也背叛了我。”
“夫人，不是背叛，我一直都是真心对您的，只是苏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个恩情，不能不报。”
褚婆子对着她说完，便回过头，看着两个官员，“证据奴婢已经找到了，就是当初苏雅语死亡的山崖，有这位路夫人去过的痕迹，还有，路夫人假扮苏雅语的时间不长，但也被人记录下来。”
也有画像。
褚婆子带来了这些，还在继续说着，而一边一个衙役，不知道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忽然跑到了知府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知府大人顿时愣了一下，随即猛地起身，“褚婆子，你先停下，大学士沈大人来了，你们快跪下，随我一起迎接。”
沈默宇？
苏婳微微一笑，他来的倒是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