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义的目光如此伤痛，再看下去，舒湛怕是忍不住要告诉他春兰还没死的事情了！
舒湛低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睛，“佳妃中毒的那天，表哥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佳妃毕竟是漠王府出去的，漠王府无权干涉皇上后宫的事情，但能为佳妃做的，就是找一些证据来给她洗脱冤屈吧！”
“那……找到证据了是吗？你知道是谁替换了春兰的荷包？”肖景义的眸光变得幽深，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想到的答案，只不过还要从舒湛的口中证实一下。
舒湛把手中这个用布包裹着的荷包递给肖景义，“皇上可以去派人去坤宁宫皇后娘娘卧房前的花坛里挖一挖，兴许会有收获。这个仿制的荷包是单面绣工，而佳妃自己绣的那个是里外双面绣的。”
“皇后……果然是皇后。”肖景义颤抖着手接过了这个荷包，既然舒湛已经说了，去坤宁宫就能挖到佳妃原本的那个荷包，那就一定能挖出来。风阁收集消息的能力他绝对信服。
“表哥临走之前还让我派人盯着皇后，她说皇后性格大变，已经不是曾经的皇后了，不过我看皇上也开始派人盯着皇后了，那我便把风阁的人撤下来。皇上既然有所察觉，那么皇上的家事就由皇上自行解决好了。”
肖景义敏锐的捕捉到了舒湛话中的关键点，他盯着舒湛急切的问，“六弟是怎么说的？他为何说皇后已经不是曾经的皇后了？是不是六弟知道些什么？朕也觉得皇后性情大变，是不是有人易容成了轩儿的样子？是不是寒王？他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不夜城，是不是他带着真正的轩儿走了？”
舒湛摇头，“怎么可能呢？寒王就算胆子再大，也不会做出偷梁换柱，欺骗兄长的事情！”
“他胆子还不够大吗？”肖景义也不怕舒湛笑话，反正这件事情在舒湛的眼里也算不得是个秘密，“当初轩儿是朕的景王妃时，三弟就不顾朕的存在，三番两次的在朕的面前公然的对轩儿表示好感！你快快告诉朕，朕的轩儿是不是被寒王带走了？”
若真的是那样的话，肖景义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兄弟反目成仇是一定的！
舒湛不可能将皇后当初是被人灵魂附体的事情说出来，所以他改变了一种说法：“皇后还是以前的北疆二公主，这一点毋庸置疑。皇后性情大变是因为在药谷的时候在谷中死里逃生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严重的惊吓就会性情大变？”
“是啊。”舒湛心虚的摸摸鼻子，“寒王不也是如此吗？寒王以前那么贪恋女色，后来对北疆二公主又情有独钟，可自打从药谷出来之后，寒王不也是性情大变了？现在对女人没兴趣了，天涯海角的也要去追随那武林少主梁非池去了！”
“！”三弟，和轩儿从药谷回来全都变了……
他还以为三弟追着梁少主跑只是在别人的眼前打一个幌子，或许故意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好带着轩儿私奔，或者是他又心血来潮，想换换口味了！这些年他做的荒唐事不少，图个新鲜找个男人玩玩对于他来说已经算不上出人意料了！
肖景义眉心紧蹙，舒湛说的与他想的不一样，轩儿还是他的轩儿，没有被人易容替换，只是性情大变！
但是他宁可听到的答案不是这样的！
他宁愿听到的是他的轩儿被寒王给换走了，就算不在自己的身边，她自己觉得快乐就好。最起码，她还是他心中那个圣洁、善良，令他敬仰的她。而现在的她，变的让他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去面对。
前来给佳妃超度的僧人进来，吴松来到肖景义身边低声说，“主子，我们该回去了，到了僧人给佳妃超度的时候了。”
肖景义就算再舍不得，他心中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他更不能耽搁了为她超度的时辰。
舒湛先转身走了出去，过了一小会儿，肖景义和吴松也从里面出来了。
舒湛站在院子里等着肖景义，待他走过来，他便对他说道：“表哥去临南城之前留下一句话让我在适当的时候告知皇上，我觉得现在应该将这句话告诉皇上了。”
肖景义停下来看向他，“世子请说。”
“表哥让我转告皇上，皇后对皇上虽然有救命之恩，但是皇上不是皇后一人的，皇上还是天下苍生的主人，在大是大非的面前，不能一味的念及旧情。北疆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北疆虽然与我们签订了停战协议，但是北疆人生性勇猛好斗，很难保证等北疆的二公子上位之后还能继续履行停战协议。所以，切勿让以前太上皇的悲剧重演。”
这是让他掂量清楚，别拿救命恩情当做纵容她的借口！该管的要管，该压制的要压制。
肖景义猛的攥紧拳头，有些失落的叹息，“若是你早些告知朕这些事情，若是朕早点儿知道是皇后暗中操作的这一切，朕就会带人挖出她藏匿的证据，无辜的春兰就不会死了！自从春兰跟着朕进了宫，她就没有享受过一天的清闲，朕十分愧对她！”
“后宫这种事情本来就多，皇上就算早就知道了又如何？皇后下了毒不假，却拿出解药给佳妃服用过了。皇上最多让皇后禁足数日反省，之后呢？积怨就更深了！”
里面开始响起乐器的敲打声和僧人整齐神秘的背诵经文的声音……
舒湛说完自己该说的就拱手告辞了。
舒湛说的没错！她贵为皇后，又提供了解药，就算当时就发现了是她下的毒，他又能将她怎样呢？春兰怕是早就知道下毒的人是皇后了！
就算她后来再被皇后污蔑，甚至皇后找借口娶她性命以达到解气和封口的目的，春兰也一言不发的维护着皇后，她身上明明有他给的免死金牌啊！
她自己是一心求死来结束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就算他早一些知道又有何用？既然积怨存在，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迟早是会出事的！
肖景义沉默不语的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直到吴松催促他才迈动沉重的脚步回到了皇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