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坐着寨子里的马车前往县城而去,仙人寨的日子过的并不富裕,偌大的寨子大小马不到百匹,马车十余辆,由村正云鸿达安排专人负责看管,这辆马车是为了方便每日前往县城做些交易,招揽些皮毛的活计,再换些寨子里的必需品使用的,霍云这才能坐。
前面就快到泽山县城了,霍云跳下马车,跟寨子里驾车的师傅到了声谢,看着马车向另一个城门方向行去,这才转身向县城走去。
霍云身穿整洁的麻衣,后背背一书篓,手持一卷书,再加上日日打熬身体,神元气足,看着到像一个俊朗的书生,全然不像一个拥有强悍身体的炼体武士。
前面传来喧哗声,原来是城外不远处有人在施粥行善,霍云瞧着那施粥的大棚子和蜿蜒排队的人群,看来是泽山县有名的王大善人在施粥。
走到近前,正是王大善人家的粥棚,王大善人正在给人盛粥。王大善人身宽体胖,慈眉善目,为人乐善好施,是泽山县的活菩萨,每到青黄不接的时候都会开仓放粮施粥,不知道救了多少吃不上饭的妇孺幼子,保下了不知多少人命,很多人家中都供奉有王大善人的祖先牌位,感谢王大善人的救命之恩。王大善人名为王大元,在泽山县内反而没有几人知道他的名字,都称作王菩萨。
霍云和小师妹在寨子里困难的年月也曾受过王菩萨的救济,也曾亲手从王菩萨手里接过粥饭。只是不知为何,那时霍云才八岁,小师妹只怕也就只有六岁,之前也未曾见过王菩萨,但是却非常害怕王菩萨,后来再有施粥小师妹说什么也不肯跟着了。
看着王菩萨慈眉善目在那施粥的样子,霍云怎么也想不出可怕在哪里。
过了施粥的粥棚,前面便到了县城的南城门外。泽山县城占地面积极广,它的城墙高大雄壮,是历代大衍王朝的泽山县尊大人们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不惜血本打造的。城墙的石头都是从大泽山里挑选而来的检验山石,建造的极为宽大厚实,甚至可抵挡十级妖兽的撞击。
城墙之上能够八匹马并排奔跑,可布下重兵。在各个城门处还有强力机努,用来射杀妖兽,城门处还建有瓮城,易守难攻,保证城池的安全。
此城的城墙底下不知埋了多少民夫的枯骨,当然城墙外也拦下了无数次妖兽的侵袭和流窜大盗的骚扰。
城门处有一队护城军在巡逻,他们穿着厚重的盔甲,拿着制式长枪,甚至在头领模样的人身边还有一只驯化的虎兽,气势不凡,看着霍云羡慕不已。护城军是泽山县的最强战力,实力强大,修为最低的都是五级武士。
通过城门进入城内,城内道路整齐,房屋豪华,商铺林立,人声鼎沸。街上的人们穿着考究,举止得体,与城外衣衫不整的人们差别极大,像是到了令一个世界。
入城后霍云便径直往学堂而去,学堂位于南城门的东侧,距离南城门约不到十里的东湖畔。学堂本是一座大户人家废弃一处院子,年久失修,后来被先生买下做了学堂。
不久霍云就到了学堂的大门外,门外挂着“道馆”二字,正是学堂的名字。两侧还有先生写的一幅字:“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在这东湖畔,伴着清清湖水、古朴的院子和湖边的垂柳,到也有一些出尘的意境。
先生甚是奇怪,自号“悟道”,给学堂起的名字也叫“道馆”,自打霍云记事起这个道馆就在这了。这个道馆现在只剩下先生、君师兄和霍云师生三人,君师兄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平常就是照顾先生的起居。悟道先生一天十二个时辰到有七八个时辰昏睡不醒,学生们问起来,便说自己是在悟道。
霍云记得前些年还能招到些学生,只是先生教的东西有些奇怪,除了背诵流传了不知多少年的《道德经》和传授一些五行的打坐功法,也没有什么四书五经的东西,并且这些年先生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学生们又学不到什么知识,打坐修炼也修炼不出什么东西,慢慢的就只剩霍云一个学生了。
霍云六岁那时因为体内不存内气,不能修炼,情绪低落,师傅广雪风进城送货时便带霍云进城游玩。霍云独自一人在东湖游玩时,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正在湖畔钓鱼。
那老道见到霍云就放下鱼竿捻须微笑对霍云说道:“少年,我看你骨骼精奇,乃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奇才,消灭天魔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我这有本秘籍《乾坤封神诀》,见与你有缘,就传与你了!你可愿受我传承?”
那老道穿着道袍,虽然发髻有点不整,但也是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而且声音还有一种莫名的魔力,霍云就稀里糊涂的跟老道进了道馆,拜了先生。
霍云收起思绪,进得门来,见君师兄正在院子里扫地,就走上近前行了一礼,随后便往正屋的讲堂行去。
进屋后先生正坐在讲堂前昏昏欲睡,先生听到霍云进门才抬起头来看向霍云,霍云来到自己位子上坐下,便开始了今天的功课。
说是功课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又把早已倒背如流的《道德经》又背诵了一遍,见先生没什么反应,就去打坐修炼《乾坤封神诀》了。
《乾坤封神诀》是五行功法,与世间任何一种功法都不相同,别的功法都是单属性功法,而乾坤诀却是五行同修,虽是五行同修,却又像是辅助型功法,没有任何金木水火土五行的攻击或防御属性。在广师傅看来这根本不是修炼功法,就只有一个唬人的名字,广师傅也曾修炼过,修炼后除了有一丝强身健体的作用,体内根本什么反应都没有。霍云因为别的功法也不能修炼,这些年来就一遍一遍的修炼《乾坤封神诀》,强身健体也是好的。广师傅担心霍云被骗,也来见过先生,发现也没什么特别,就也不再管了。
这《乾坤封神诀》按照悟道先生的要求,要同时运转五条线路三十六大周天,才算合格,这难度之大要求之高很是匪夷所思。又因为霍云是天漏之体,体内不存内气,每次修炼都要重新寻找气感,更是困难。修炼虽然没什么进展,这五行元素的感知力到是越来越强,身体到是也强健的很,对每日自己打熬身体后的恢复也有些帮助。
霍云早已能搬运三十六大周天,问先生后续该如何修炼,先生只说时机未到,没有再说其他。问过几次都是同样的答复,便自行修炼不再多问。
功课完成后,先生早已昏睡不醒,悟道去了,霍云跟先生施了一礼,就去往后院的藏书阁看书去了。
藏书阁藏书丰富,虽然没什么传说中的修炼功法秘籍,但是天文地理、道藏佛经无所不包,这也是霍云喜欢待在学堂的原因之一,看书的时候也是霍云每日最放松的时候。
霍云最向往的是不靠谱的闲书里写的那些,有快意恩仇的热血江湖,纵横无敌的大侠,还有飞来飞去的仙人传说,令人着迷。
每到想起这些仙人传说,霍云就充满了修炼的动力,希望自己也能够像书中的那些仙人那样,拥有移山倒海的实力,虽有些虚无缥缈,但也给了自己些许希望。
霍云一直在藏书阁待到下午,连中饭都是在藏书阁内吃的,君师兄知道他的习惯,每日都是给他送来。中饭也简单,不过就是一个粗面馒头、一碗稀饭、一份咸菜而已。
虽然面对着昏睡的先生和听不见说不出的君师兄,一天可能一句话也说不上,但在学堂的一天是安静又充实的,只有这样霍云才感觉到能够远离那些噩梦的困扰、炼体的疲惫和不能修炼的烦恼,掌控自己的命运。
下午看完书后,又去把正屋的讲堂打扫了一下,约莫时间差不多,便去跟昏睡的先生和君师兄道别,往县城中最繁华的酒楼“邀月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