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还在年节之中,县城中四处还是张灯结彩,仍然有着浓郁的新年氛围。
王大元府中布置的却比新年还要热闹几分,原来今日是他的五十岁寿辰,贴子也早已发出,由于他是十里八乡的大善人、活菩萨,泽山县各个村寨和坝子的里正和县里的头面人物都会来给他祝寿。
巳时刚到,这时已经有宾客陆续上门了,王大元也已一脸笑容的在宅院门口迎候,本来按照仪程寿星不必出门迎接,只需安排子孙辈迎接即可,但王大元素来行事如此,执意在门口迎接,以示心意。
今日他穿了一件深红色的衣袍,左手大拇指上带了个通体透亮的硕大白玉扳指,腰间的配饰考究,虽然身体依旧是那么胖,但这一身打扮倒也显出了几分不凡的气势。
霍云跟着公孙正到的时候,已是巳时末,王大元在宅院门口站了一个时辰也有些累了,虽刚立春几日,但天气还是有些冷的,可这王大元脸上已经见汗了,脸上的笑容也十分去了七分了。
王大元看到公孙正到了,顾不得与旁人说话,又重新堆起十分的笑容,快走几步迎了过来,拱手施礼道:“是县尊大人到了,今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当王大元来到公孙正身前的时候,霍云体内的那口神秘的钟震似有所感应,震动了一下,钟身上的黑气一闪,钟又平复了下来。
在钟震动的一霎那,霍云从王大元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隐晦强大的气息,这股气息似曾相识,但霍云怎么也想不起来再哪里感受到过相同的气息。这股气息出现的时间很短,再去感应,又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霍云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感受,但钟刚刚的震动,却是真实存在的。
公孙正没有察觉到异样,向王大元回礼道:“员外是这十里八乡救人无算的活菩萨,今日五十寿辰,我乃是泽山县百姓的父母官,自然是要代表百姓们来感谢员外的,员外无需客气。”
“请!请!!请!!!”
王大元头前带路,亲自把公孙正和霍云引入了宅邸内。
霍云是第一次进入王大元的宅邸,虽然他是家财万贯的豪绅,宅邸占地极大,但他的宅邸内布置古朴典雅,并不奢靡,给人的感觉甚好。
王大元除了行善之事众人皆知之外,其他行事都很低调,治家也是极严,从来没有欺压乡邻的事情发生,深受泽山县众人的爱戴,公孙正对他的评价也很高。
本来霍云对王大元之前的印象也是积德行善的好员外,活人无数的王菩萨。但刚才的那股气息,霍云不禁对这位王菩萨产生了一丝疑虑,一个富甲一方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员外,身上怎会有如此强大可怖的气息!?而且那气息隐藏极深,若不是刚才体内那口钟的震动,自己也感受不到。
霍云暂时放下疑虑,跟着公孙正进入王大元的宅邸内,走到一处园子的回廊时,不知为何,眉心又忽然动了一下,接着便突突的跳了起来,《乾坤图》的前三个动作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滚动动了起来,似乎被这宅邸内的某件物品所引动,对霍云产生了强烈的召唤之意。
他揉了揉眉心,强压下想立刻前往探查的意念,不动声色的跟在公孙正身后进入了宴请的花厅中。
今日的奇诡事件一桩接一桩,看来这王家大宅内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进入花厅后,公孙正被引到前面的主桌就坐,霍云被安排到了靠近门口角落的座位上。
在花厅里跳动的眉心反而安静了下来,《乾坤图》也不在出现,似乎是由于距离有些远了的缘故。
此时时辰尚早,宴席尚未开始,花厅里的人也还不算多,霍云坐了片刻后,起身找了个小厮,问了问茅厕所在的方向,便像花厅外走去。
出了花厅霍云并未去茅厕,而是往来的方向走去,回到刚才的回廊,装作欣赏园子里的景色,四处探查了一番,可这时却没有了刚才的感觉,并无异常。
片刻后霍云并没有发现什么,无奈只得回了花厅等候。
巳时正,花厅内已经坐满了宾客,典仪官也已就位,只等时辰一到,贺寿开席。
午时整,王大元出现在了花厅中,他的五十寿辰典仪正式开始。
由于霍云的位置距离门口较近,当王大元走入花厅的时候,霍云的眉心又跳了起来,但这次有些奇怪,跳动了几下又停了下来,似乎在确认什么,不像初时那么强烈。
王大元并不是一个人进来的,他身边跟着一个锦衣管事,这位管事霍云认识,是王大元的大管家苗亮,每次王大元出现时他都会贴身跟随。
在宅院门口见到王大元时,体内的钟虽有所震动,也感受到了那股似曾相识的气息,但眉心并未跳动,与这股召唤之意完全不同,看来这事儿要落在他的管事苗亮身上了。
典仪开始,霍云并未细看这繁杂的典仪,而是紧盯着那个苗亮。
苗亮一直站在花厅的一侧并未离开,一直等到开席,也未见有所动作。
霍云并未气馁,一直留意着。
这宴席的排场极大,贺寿的节目也多,各色美味佳肴入流水般上个不停,看来这宴席会一直持续到深夜了。
直到酉时正,天色昏暗时,那苗亮才起身离开,从花厅的侧门走了出去。
片刻后,霍云才借故起身跟了过去,苗亮并未隐藏身形和气息,他感应着那锦衣管事的气息,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由于今日寿辰,来祝寿的人员随从也多,免不了有人在宅院内四处走动,霍云到也并未引起注意。
锦衣管事出门后先是招了个小厮来吩咐了一番,片刻后小厮提来一个食盒递给了锦衣管事,锦衣管事提着食盒向外走去。
到了一处园子的回廊时,拐了个弯儿向园子的深处走去。
霍云借着夜色避开护院家丁,远远的缀着锦衣管事,又穿过一处回廊和一片园子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处院子,锦衣管事的气息正是在那处院子中停了下来。
此时天已近全黑了,霍云看了看四周,体内的强大的内气被调动了起来,闪身消失在当地,隐入了夜色中,再出现时已近是在院子中。
院子的廊前点着灯,正屋中也有灯光传来,霍云避开灯光,隐藏在一处假山后观察着整个院子。
这处院子有些奇怪,竟没有一个护院家丁,夜不见伺候的仆役走动,只在正屋一侧的房间中传来了一些异样的声音,有男人的大笑声,女人的似痛苦又似欢喜的呻吟声,还夹杂着一些撞击声。
霍云听着这些声音,一头雾水,不过这时他也无暇多想,自从进入院中后,眉心处又传来了强烈的召唤之意,这股召唤之意清晰的指向了声音传来的屋中,似有某样物品正急切的等待着霍云的到来。
他先是腾身而起绕院中一周小心探查了一番后,确定无人后,才收敛气息慢慢的来到正屋的门前,闪身翻到了廊上灯光的阴影里,隔着门缝往里看去。
在屋中的正是苗亮,他正独自坐在那里喝茶,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有些不满地摇摇头,不过几次起来准备离开,最后还是回去坐了下来等着。
霍云又沿着回廊来到了声音传来的屋外,手指在窗户上点开一个窟窿,往里看去。
这一看他险些心神失手,原来屋中有数具凹凸有致白花花的身体,正横七竖八地躺在铺着厚厚毛毯的地面上,一个大汉也光着身子正俯身在一具身体上卖力地运动着。
霍云长这么大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鼓动内气,压下了有些躁动的内心,这才稳住身形,没有从廊上跌下来暴露。
屋中的这等情形他不禁有些发愁,琢磨了片刻,有些无奈,只得往门口附近移动了一下,在廊上隐藏起来慢慢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