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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去陕北看天

游离于故乡之外,行走在都市之中,我的心情一如闹市的街道,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心灵也渐渐失去往日的澄澈,不再宁静。古都西安的天空,也许是因为历史太深沉,总罩着一层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东西,一片灰蒙蒙的世界,一年四季里,见不到一点干净的阳光,仿佛生活也过得混混沌沌。青春的日子里,我的阳光被遮蔽在天空之外,我彷佛是一条阴暗中的蚯蚓,蠕动在泥土中,暗无天日。

此时此刻,我不由得想起陕北的天,那样清澈辽远,无论什么时候的晴空,天宇总是蓝的没有一丝纤尘,纯净的让人不忍心呼吸。看在眼里的这一切,仿佛是一张来自远古时代遗留至今的照片,又仿佛是现代高科技制作合成的图像,让人不敢相信,如此美丽如梦的天空,在现代工业肆无忌惮的伤害中,竟会含泪而存、偏安一隅。而且如此美好,如此动人,如此让人心生醉意!我无法想象陕北这块古老淳朴的黄土地,是如何以她的贫瘠,孕育和守护着这片蔚蓝的天空,经过无数个风吹雨打的年岁,不但未减丝毫亮丽,而且愈发动人。

陕北的天,不高不低、不远不近。由于陕北地处我国半湿润半干旱的交界地带,水汽较少,一年中多数时间是一片晴空、万里无云。蓝的时候清澈如汪洋大海,如果此时天边泊着几朵白云,便像是停靠在西湖边几只待航的小舟。山里的农民们是最会享受这种景象的,在田地里劳作的累了,躺在黄土地上,睡进庄家地里,向日葵的叶子遮过阳光留下几片阴凉落在脸上,清凉的微风拂过,渐渐吻干了脸颊上的汗珠。农民们眼里蓝天缀着白云,心里未来伴着喜悦,嘴角泛起一丝笑,彷佛整片天空也因此荡漾起一圈一圈的波浪,所有务农耕作的辛劳都被渐渐忘却……

陕北的天,庄严而且神圣。犹如一片明镜高悬在历史的天空中,从古至今,普照苍生,见证了华夏五千年的悠悠文明,映衬着近代中国燃起的星火燎原。桥山之巅的松涛阵阵,飘荡出祖国千年历史厚重的嗓音,轩辕祭坛的绵延香火,在陕北的天空下穿过岁月千年,依然历久弥香。圣地延安曾经赤旗插遍,杨家岭先烈的英魂是圣地天空下永恒的回声。红都保安的红砂窑洞,温暖了中国四万万五千万同胞的心。子长瓦窑堡的呐喊,把统一战线喊遍祖国的大好河山。陕北的天,存留着那些不可忘怀的历史事件和永垂流年的不朽容颜。

陕北的天,明镜高远,让你的心灵安静的休憩在圣地高原,淡忘俗世的劳燕分飞,做回淳朴自然的自己。静卧陕北一隅,抬头望天,天之蓝,天之淡,天之清新,天之美无瑕疵,不觉让你心生爱恋、不忍离开。作为陕北的少年儿郎,家乡虽然偏僻落后,不及东南沿海经济发达,而我却为家乡在万物浑浊、百态萌生的时代,能依然固守最初的美好而自豪。陕北,仍然有一方明净的山水可供陶冶情操;陕北,仍然有一片湛蓝的天空可供愉悦心灵。陕北,仍然有一群默默的造地主耕耘于天地之间自食其果,就像她的天空一样不为世人所知晓,但他们的性情一如汩汩山泉般清澈,未沾染半点尘世的污垢流淌于黄天厚土之间。我的陕北,在现代化的社会里依然淳朴着黄土的淳朴、真实着高原的真实。

陕北的天,阳光明媚,清新爽朗。陕北的阳光只透过空气落下来,没有阻隔,仿佛一层淡淡的薄雾湿润了整片天空。落在露珠身上,露珠晶莹剔透,折射七彩光芒;落在草木身上,草木欣欣向荣,一片绿波荡漾;落在小狗身上,小狗躺在墙角,浑身惬意的模样;落在你的脸上,脸色白里透红,绽放青春靓丽。陕北的天,你看到的只是流动的蓝色海洋,是海洋避风的港湾,海水不深不浅,颜色不浓不淡。站在陕北的天空下,空气清新醉人,一阵清风拂过,虽不及海风的温弱湿润,却也清凉沁人心脾。站在陕北高原上呼吸几口陕北的空气,顿时身心爽朗,不觉心旷神怡,藏在心底久久难开的郁结,便会瞬间释放、豁然开朗。你会突然发现生命依旧美好,人生之路依然充满美丽……

如果你走进陕北,你会为陕北的山川沟壑而惊叹,你会为陕北的历史人文而驻足,你会陕北的气候干燥而哀怨,但是你绝不会少了为陕北的天空清澈而赞美。陕北,一个以红色文化闻名世界的革命胜地,没有多少人会在意她的自然风景,更没有多少人会在意她的天空。而陕北所拥有的不只是革命,不只是红色文化,还有历史,还有人文,还有自然,还有她那美的无与伦比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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