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良洲肯定不是这种人，这事没那么简单。”
秦子墨在担任车间主任前，在厂里的销售科当过一段时间的科长，虽然跟刘良洲没什么深入接触，但对方的事迹与本事他还是知道一二的。
刘良洲几次想要插足双江的家电销售行业，都被双江家电销售的地头蛇胡林秀给击退，刘良洲在这事上吃了不小的亏，双方可以说是结下了血海深仇。
而胡林秀以前就是嘉江厂的销售科走出去的人物，秦子墨与对方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这事，我再帮你打听打听，先吃饭吧，吃完了再谈。”
赵翠兰的手脚很麻利，午饭已经准备好了，秦子墨起身往餐桌走去，等母女两摆好餐具，四人也就闲聊着吃了起来。
饭桌上，秦云裳不停的追问着京城的情况，显得十分好奇，这年头京城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传说中的存在，除了对祖国首都的向往，更是被自小接受到的信息让这座城市身上有了一种使命的厚重感。
周扬讲述的京城景象，连秦子墨与赵翠兰两人都听得津津有味，讨论着什么时候有空了也去京城看看。
“双江这两年刚开始提倡大力发展经济，不过，这差距是越来越大了啊。”听完周扬关于京城和鹏城的讲述，秦子墨感慨到。
此时两人已经吃完饭，来到了秦子墨的书房里，赵翠兰在外面收拾着餐桌，秦云裳给两人泡了杯茶，也在一边找了个椅子坐着，听着两人对话。
“也还好吧，双江的区位优势很明显，虽然现在比沿海城市慢了一点，但在长江中游，只有江城能与我们一拼，未来肯定能发展起来的。”
周扬对此毫不担心，也轮不到他操心这些事，接着秦子墨的话说了一句后，将话题转换到了自己家的事情上，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有不少仰仗嘉江厂的地方，想提前来跟秦子墨打个招呼。
“这些事，你跟我说不说都一样，国营企业都是这样，你占点便宜也没人能说你什么，别搞得太过分就行了。”
周扬刚开口，秦子墨就打断了。
国营企业在这方面的人情味还是很浓的，毕竟在法律层面上国营企业的所有权是全体人民的，国家只是委托政府进行经营，说难听点，反正是国家的，谁管你那么多。
“你如果想要把BB机的业务快速铺开的话，我觉得政府、企业与事业单位这一块你不能不重视，毕竟他们是社会上风向标，能起到很好的带头作用。”秦子墨替周扬出谋划策到。
“这方面的事情，我也考虑过，后面可能得找机会去找找朱爷爷，不过，我其实觉得我没必要去向他们大肆推销，反正一旦BB机正式上市了，他们肯定会来采购的。”
周扬口中的朱爷爷名叫朱天泽，曾经是周扬爷爷的老上司，周扬的爷爷去世与对方有几分关系，所以留下了一点情面在。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厂里现在主要领导都早已经用上了，只要你把声势造起来，不用你劝，下面的中层干部也会自己去鼓捣着让厂里买，干活没人抢，享受肯定谁也不会落后。”
秦子墨同意了周扬的话，说话时也露出了带着一丝讥讽轻笑，周扬知道这是他的老毛病，也没去接话。
秦子墨这人怎么说呢，有些后世的愤青倾向，虽然不是按着键盘就干的那种，但也对社会上与单位中的一些陋习十分看不过眼，这也是他明明有能力，却一直还没升迁到高层的原因，他真正的崛起，还需要一个赏识他的人出现才行。
两人聊了一会，秦子墨自己去午睡了，他有这个习惯，夏天必须午睡，哪怕是只有一刻钟也好，不然下午会精神不济。
周扬与秦云裳聊了两句，准备起身离开，却发现秦云裳也站起身来要出门，有些奇怪：“你哪去？”
“哼，陈秋风说你们今天下午找营业员，我也报名了，现在去面试呗。”秦云裳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应该是觉得这事挺好玩。
下午？不是定的明天的下午么。
“还有十来天就要开学了，你不看书去干这个干嘛？营业员很累的，还有，除了少数的几个，大多数我都准备用来当业务员的，更累。”周扬有些头疼，秦云裳这不是瞎凑热闹么，她要真去了，陈秋风肯定不能不同意。。
“要你管？你自己最近看过书吗？原来你还说要跟我考一个大学，现在我看你估计都要考不上了。”
秦云裳的学习天赋好，人聪明，学习基本不用下多少工夫就能有个好成绩。而周扬这方面的天赋真不算高，不过原来为了和秦云裳一起上学，背地里下过死功夫，才能勉强在求实中学站住脚。
“行行行，随便你行了吧，秦叔叔和赵婶同意了吗？”周扬拿秦云裳一点办法没有，他从小养成了迁就她的习惯，也只能让她跟在自己身后走着。
“我没跟他们说，不过应该不会反对吧。”
秦云裳说的有些迟疑，她和周扬两都马上高三了，学习任务的确不轻松，现在不好好读书去跑出去瞎胡闹，秦子墨两口子不反对才怪。
“算了算了，你也别去面试了，营业员你做不下来的，我给你安排份工作。”
周扬知道她只是想跟着自己一群人一起玩，或者说是想跟着自己玩，也没法把拒绝的话说出口，那太伤人了。
“哦？啥工作？”秦云裳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周扬，但话语里还是有几分开心。
“嗯，你给我当…。”周扬本想说当秘书，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说法：“你给我当助理吧，到时候听我指挥就行了。”
“那，那也行吧。”秦云裳开心的跟个小鹿似的，蹦蹦跳跳的跟在周扬身后，周扬也不由得唏嘘，自己的青春啊，两辈子都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吗。
“哎，那咱们这是去哪?”跟着周扬在厂区弯弯绕绕的走了半天，还没走出厂门，秦云裳问到。
“去印刷厂，甘浩在那边盯着，我过去看看。”
嘉江厂现在就跟许多大型国营企业一般，一旦利润起来了，就开始横向扩张，这几年还陆陆续续的建立了自己的包装厂与印刷厂，简直就是恨不得将自己产品上的每一个零部件都自己生产出来。
这也是国营企业的通病，主要业务不深耕，总是想着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