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忍。”苏慕白上前紧紧的抱住了柳眉因竭力忍耐而颤抖不止的身体，他说：“你要哭要喊，要打要砸，随你便。只要你能少一点痛，我都陪着你，你不必忍。”
一声尖利的痛呼，屋内传来乒铃乓啷的响声，东西翻倒，人坠地。叶城心烦意乱的在门前踱步，最后砍起树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里面安静下来。叶城已经将砍下的树做出了一排栅栏，围成了一个院子。
“灵魂之痛似乎加重了呢？”
苏慕白在柳眉耳边轻声问。
柳眉闭着眼睛回答：“我昨夜修炼了灵魂力。”
“为何？”苏慕白一惊。
柳眉依旧闭着眼睛说：“我发现灵力与法力差距越大，法力的修行速度就越快。”
苏慕白眉头一皱，颤声道：“你……何苦如此？”
柳眉微微睁开了眼睛，道：“要炼出极品的丹药才行，我的灵力还不够。”
苏慕白：“所以不惜让自己如此痛苦？”
“我……没有选择。”柳眉再次闭上了眼睛。
苏慕白愣住了，许久才低声道：“睡吧。我就在这里。”
她的确，没有选择。
看着柳眉的睡颜，苏慕白心中生出一抹淡淡的满足，还夹着忧伤，如此不真实，就像一个浮在云端的美梦。如果她日日都能如此安睡，没有痛苦，该有多好。
苏慕白起身，他想到了一个方法，不管是否成功，都想试一试。
换上叶城守在房中，苏慕白回了无水城。他怀中，有柳眉这些日试炼成功的所有丹药，他第一个要见的，就是他无水城中他最信任的师父。
铁岚一见苏慕白，便取笑道：“终于有空来看师父了？”
苏慕白低头一笑，递上来一个盒子。
铁岚继续打趣道：“什么？孝敬师父我的？”
“我取名叫银水丹。”苏慕白继续解说着：“以火灵炼制，却蕴含水灵的不可能丹药。”
“炼成了？”铁岚一讶，急忙接了过来，打开盒子。
几颗丹药静静的躺在盒中，银波荡漾，像活的一般。
“可有效果？”铁岚又问。
苏慕白回道：“我已经试过，微弱的火毒已经解了。这些丹药，还只是上品，冥火之毒不深的，可以解除，毒伤太重，只怕还是难以见效。解师父的毒，应当是可行的。”
“上品。”铁岚取出一颗，看了看，放入口中，道：“徒弟孝敬我的，自然无法拒绝。”
水若凝也走近来，问：“岚哥，可真的有效？”
铁岚凝神运气了一个周天，才神色肃然道：“慕白所言，的确不虚。我的毒已经解了。”
“竟如此神奇！”水若凝惊喜道：“那些弟子也都有救了！”
铁岚却毫无喜色，对水若凝道：“我所惊讶的，是这个柳眉，短短数日，竟然真的炼成了这个不可能的丹方。若凝，天下之大，有些奇事，我们不得不信。”
苏慕白又躬身将那盒丹药交给了水若凝道：“还请师娘转交给几位伤势不重的师叔伯。至于重伤的弟子，此丹可能还不足以救治。”
“那该如何？”水若凝问。
苏慕白突然跪地道：“柳眉灵力不足以炼制出救治重伤的极品银水丹，但是弟子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或可解决此事。”
铁岚：“你说。”
苏慕白直直的看着铁岚，正色道：“我想让清泉长老收柳眉为徒，以使她修为能有所进益。”
“你想让她重回无水城？”水若凝惊问。
铁岚沉默了片刻，才道：“的确，除了清泉长老，无人敢收柳眉。但是清泉长老愿不愿意收，还得看柳眉与清泉长老的机缘造化。”
“还请师父准许我将她引荐给清泉长老。”苏慕白深深一拜。
铁岚叹了口气，说道：“由你去吧。清泉长老此次要收的是炼器的弟子，水灵和火灵对炼器或有裨益，但是长老要的是金灵。”
无色枫下，苏慕白良久伫立，当年与慕容锋交战时，柳眉使出真雷诀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若所料不错，她应该有金灵吧。一阵风吹过，枫叶纷纷，他一伸手，接住了一片琉璃般剔透的枫叶，纳入怀中。
方紫苑风一般轻快的朝紫微殿跑去。师父说苏师兄今日送了解毒的丹药上山，想必此刻还在紫微殿内，快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见到。
她心中急，脚步就快，只听到几个师兄说“找苏师兄啊”，后面还说了啥，她没来得及听就已经走到苏慕白门口，一把推开了门。
这一推开，方紫苑顿时呆了。她看到一个在浴桶里、赤着身子的背影，正侧过脸擦洗肩膀，氤氲水汽里，分辨得出是苏慕白的脸，也看得到他的轮廓，却看不十分真切。
方紫苑的窘迫溢于言表，手足无措甚至忘了转身。
苏慕白从容一笑，问：“方师妹，找我可有急事？”
门外传来几个弟子幸灾乐祸的笑声，隐约有人在笑说：“还能是什么事？”
方紫苑稍微镇定了一点，赶紧背过身去，支支吾吾的说：“上次没有随师兄一起回山，私自游玩，害师兄被我师父训诫……对对不起。”
苏慕白略施法术，放在床上的衣服凌空而起，他跃出浴桶，在空中旋身两周，里衣已经妥帖的穿上了身。
“本该我道歉，”苏慕白赤足走上前说：“我没有照顾到师妹，没有及时发现你落单了。”
“苏师兄……”方紫苑听罢，原先心里的委屈一下子被勾了出来，不由得撇了撇嘴，朝苏慕白看去。他刚从热水里出来，裸露的脖子和一小片胸膛犹自冒着白雾，稍稍凌乱的长发上还挂着水珠，睫毛上沾着雾滴，俊逸中又添了几分散漫多情，方紫苑直觉得血脉偾张。
“好了，”苏慕白轻声说：“你平安回来就好。下次不可再贪玩。”
“嗯。”方紫苑魂不守舍的胡乱点头答应着。
苏慕白又问：“我还要下山，方师妹还有事吗？”
“苏师兄这么晚了还要下山吗？”方紫苑心里闪过一个疑虑：“去看那个炼丹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