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雨楼究竟是什么地方?”
疑问萦绕在萧天雨心头,这个疑问略微有点沉重。
雨后湿润,混杂泥土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一路走下来,过道虽然干净,但石地白里透着着一缕暗红。
看着这一缕暗红,萧天雨仿佛可以想象到有人满身鲜血被拖拽着丢入洞中。
若是之前他对于天雨楼还有向往,觉得高大上,是一个隐藏极深的组织。
那么在见过这一层之后,他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甚至心里面还有一些抵触。
略微昏暗的过道很快走到了尽头,越靠近尽头,光亮回到了常态。
过道的尽头是一间五丈见方的空间。
压抑低沉的情绪缠绕着萧天雨。
他视野里面出现了一些东西,他瞳孔一缩。
那是各式各样的刑具。
“这是机架!”
萧天雨一眼认出了摆放在远处的一个刑具,机架四方状。
他印象中的机架是木制,然而这个机架却是闪着黝黑的光芒,铁制而成,像是一头低头踹息的凶兽。
一人高的圆形滚柱被镶砌在机架里面,滚柱有两个,分别在四方状像是盒子的机架里面。
两个滚柱的中间是散发着寒芒的铁板,刚好是人躺下的面积。
机架上有着铁索紧紧的束缚,铁索联通着滚柱,仿佛是用来滚动这根柱子。
机架,那是一种刑具。
萧天雨认识机架那是他当初看过逃学威龙的电影,里面就有机架的存在。
平常的机架是一个木制平台,受刑者手脚被绑在两端,然后拉动铁索让滚柱运转,使受刑者的身体被拉取到一个难以忍受的长度。
这个过程缓慢,受刑者的骨骼会被拉断,皮肤会被撕裂,持续的疼痛如同被魔鬼撕咬,不是一瞬间结束。
受刑者会一步步的看着自己的肢体被拉伸,无法动弹,持续的疼痛会让受刑者保持清醒,而不是晕缺。
在场的刑具当中,机架不是他唯一认识的刑具。
他还看到了暗红色的铁钩,铁钩尖端细长而诡异的弯曲着,有着足以随便贯穿人琵琶骨的长度。
还有呈三角齿状、尖锐无比的铁锯,铁锯出现在这地方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铁锯前的空间还有着可以将成大字倒放的门柱。
看着仿佛就可以联想到某些不愿看见的画面。
还有浸泡着布匹的水缸,细长整齐摆着的钢针.....
这都是萧天雨叫得出名字的东西,有些可以联想到用处,有些联想不到。
更多的刑具是他所不认识。
萧天雨脸色难看,丰富的想象力让他牙齿都咬紧了一分。
他是不认识大部分刑具,但或暗红色、或黑色、或黄色的沉淀色的物体不必认识,就令人有一种阴风飒飒,脊梁冰冷的触感。
“咚,咚。”
金属晃动的声音引起了萧天雨的注意,那是铁索的撞击声。
声音很是清脆,但越是清脆在这种地方越是给人一种心慌的感觉。
仿佛黑暗处被束缚着一头嗜杀的猛兽一般。
萧天雨看向声音的源头。
那里有一个一人高的十字架,这十字架不是铁制或是木制,而是被一整块石头雕琢而成。
十字架上绑着一个人,他低着头,衣袍大而华丽,但此时肩膀处,胸口处却是破破烂烂,他已是衣不遮体,肢体各处暴露,长发虽然不是很乱但也是披散着拦住脸面。
那人还活着,寂静的环境中有着极为有规律的鼻息。
他的身体微微的摆动着,使铁索撞在十字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来人,抬起了头。
长发下遮盖的面容显现了出来,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两弯眉浑如刷漆粗黑,破烂华丽的衣袍因为他的动作被拉开一角,显现出他凸起的肌肉,有着一股粗狂之风。
这是一名中年男子,注意到来人,侵略性的盯着文子明。
那人冷哼。
“白面白袍,你就是天雨楼楼主?!”
男子浑厚的声音冲撞而起,虽是被绑着,但丝毫没有低三下四,也没有恐惧的情绪。
“大胆,敢对楼主不敬!”
未等文子明说话,他身旁有人呵斥。
“叮铃”一声。
数根钢针出现在那人手中,钢针刺啦破空,朝着被绑的中年男子射去。
这是足以穿透人胸膛的利器,甚至钢针尖闪着绿芒,还喂了毒。
然而钢针打在中年男子的身上却传来乒乒乓乓,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
一根根的钢针落地,中年男子身体没有出现一点点伤痕,除了衣服再度破碎一角。
他身体就如钢铁一般。
“哼!我早说过凭,你们这些低劣的手段无法伤及我分毫!”
中年男子嘲讽的声音响起,眼神极为不屑。
凭着几个喂了毒的钢针就想伤到他?
“你......!”
射出钢针,带着文子明来到这的那人脸色难看,他很年轻,看上去也不比萧天雨两人大多少。
“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那人恼怒,转身欲要去拿放置一旁的铁钩。
中年男子对于这种行为视若无睹,眼神愈发的轻蔑。
这些铁钩对他能有什么用?
“阿水,够了,你伤不到他。”
文子明说道,止住了那人拿铁钩的动作。
文子明审视着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也审视着文子明。
但中年男子只能看到一双没有过多情绪的眼睛,时间暂时凝滞。
没有任何话语,中年男子没有说话,文子明也没有说话。
文子明化作木雕杵着,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又似在发呆。
但偶尔间冷漠的眨眼,告诉着众人,他并没有发呆。
若是普通人在这种环境下被文子明一只这样冰冷的盯着,恐怕会压力倍增,进而率先打破平静。
但很可惜中年男子并不是普通人,而且他的眼神极为粗狂,粗狂的人往往没有多少顾忌。
“何深,男,修行有两百四十五载,通符五境,早年拜入天通山门下,现如今担任天通山长老之位。”
冷不丁的,文子明开始缓缓的说出一些中年男子的来历。
终究还是他打破了宁静。
中年男子冷哼:“看来所谓的天雨楼还是有点能力,能够调查到我的身份!”
他言辞犀利,带着浓浓的不屑。
文子明不置可否,没有任何不满情绪。
“天通山与大秦交好有数百年,你为何想要刺伤三公主。”
文子明说道。
说来也奇怪,如今秦帝高上虽无坐拥后宫三千佳丽那么夸张,但作为一国之主,妃子少不了。
不过以往妃子多归妃子虽多,但他膝下却无一子亦无一女。
多年来秦帝高上都算的上孤家寡人。
直到近百年来,或许因为秦帝高上察觉到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才开始辛苦耕耘。
于是才有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以及三公主。
三公主作为秦帝高上唯一的爱女,可不比大皇子和二皇子,可谓是集中万千宠爱于一身。
那就是整个大秦的明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而之所以抓住这中年男子就是因为他居然去刺杀三公主。
按理说这刺杀三公主也与天雨楼无关,文子明也只是替二皇子办事,又不是替秦帝高上办事。
但偏爱这三公主的不只是秦帝高上,还有二皇子!
准确的说,中年男子并不是被天雨楼逮住,而是被二皇子逮住交予天雨楼。
面对文子明的质问,中年置若罔闻,完全不理会。
一副你要如何的模样。
“这事本不归我管,我甚至不想理会,但受人之托,不可不为,你可知道你这样的行径意味着天通山向大秦宣战。”
文子明坐在场中唯一的石椅上,望着中年男子,对于他不配合的模样没有半点意外。
“像大秦宣战?战就战,大秦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我天通山敢战,但你们敢吗!”
中年男子冷哼,一双眼睛极为具有侵略性和轻蔑,丝毫没有沦为阶下囚的觉悟。
他略微过大的动作弄得铁索晃动撞击的声音更大。
“你说的对,大秦的确不敢和天通山战。”
文子明面对中年男子咄咄逼人,很坦然的承认,没有丝毫被轻视的恼怒。
中年男子得意的长笑,铁索叮铃作响。
“还算你识抬举,既然如此还不快快放了本长老!不然等我天通山大军压来,哼....”
文子明沉默,没有马上回答中年男子。
不可否认,中年男子说的是事实,大秦现在被多方势力盯着。
可中年男子这么说真的就是天通山敢于和大秦正面叫板吗?
不,其实不是。
天通山虽然也是大势力,但大秦毕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只是天通山撕破脸皮,天通山不会是大秦的对手。
但大秦不敢动手,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大秦局势虽然紧张,但还没有到爆发的点。
可一旦有人牵头,那就不同了,到时候大秦面对的就不是天通山一个大势力。
而是一个个早已暗中磨刀霍霍,随时准备将刀剑指向大秦的势力。
中年男子也是看清了这点,才敢肆无忌惮的讽刺大秦。
别看明面上天通山与大秦世代交好,但暗地里早已包藏祸心。
但他忽略了一点,而且文子明不可能被他恐吓到。
而且中年男子能够看清局势,他有岂能不知,还说出这番话语被中年男子羞辱。
文子明走到中年男子面前,距离不过几寸,甚至能够感觉到中年男子粗重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