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殿中只有袁鹏和叶不归二人,叶不归闭目养神,袁鹏跪在原地不敢起身,周围的气氛宁静的有些诡异。
“教主,属下需要做些什么?”袁鹏抿了抿嘴,硬着头皮说道。
“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收收你的心思,你是聪明之人,但有时候太过于聪明,也很容易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叶不归淡淡的话语,却让袁鹏倍感压力。
“教主,属下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属下对教主的忠心日月可表,苍天可鉴。”袁鹏很害怕,声音有些颤抖道。
“很好,我信你。”叶不归邪魅一笑。
“谢教主的信任,属下以后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袁鹏坚定的说道。
“好了,你去帮助凝霜吧。”叶不归摆了摆手。
“是,教主。!”袁鹏站起身来,倒着退步,直致快到门口处,才转身离开。
“哼,我会信你?才怪!”叶不归轻哼,对于他手下所有教众,他从未信过任何一个人,包括四大护法。这是他心底的伤痕,越亲信之人,越容易在自己的背后捅刀子。他曾经体验过这种被人背叛的滋味,所以他不想重蹈覆辙。如今,恩威并施,方是有效的管教之法。
风纪赶着马车来到一处湖边,君唯撩开窗帘看向外面,景色宜人。
“风纪,停车。”君唯愉悦的喊道。
风纪勒马将车停下来,君唯背着龙珏剑,手持玉笛跳下马车,祁初寒也背着祭书剑,手持折扇,跟着跳下了马车。
“一直忙于赶路,若是错过这等好景色,岂不是辜负了。”君唯笑道。
“想不到大哥还有如此兴致,真是洒脱。”祁初寒敬佩道。
“哎,人生本就是苦哈哈的,若不自我排遣一下,怕是要闷死了。”君唯笑着,单手摘下腰间的酒壶,痛饮了几口,扔给祁初寒。
“谢大哥。”祁初寒也喝了几口酒。
“既然叫我一声大哥,那么‘谢’这个字以后就不要每每悬之于口了。”君唯道。
“倒也是,是小弟太客套了。”祁初寒道。
“风纪要不要来两口?”君唯问道。
“不用了傅大侠。”风纪道。
“换个称呼吧。”君唯淡淡说道。
“啊?”风纪一愣,祁初寒若有所思,潸然一笑。
“除非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傅君唯。”君唯笑道。
“对对对,风纪是该换个称呼才对,对不起傅大侠...不不,大侠,也不对...”风纪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脑袋,有些纠结的看着君唯。
“就随我叫大哥吧。”祁初寒微笑道。
“这...行吗?”风纪看了看君唯犹豫道。
“怎么不行?”君唯挑了挑眉问道。
“我只不过是一个随从,怎么敢高攀啊?”风纪说的确实是心里话,这样的大侠,他能跟在左右已经是三生有幸的,又怎么敢蹬鼻子上脸...
“哈哈,这不算高攀,我也是普通人而已,不过是在江湖上混出了点名堂罢了。”君唯笑道。
“难得大哥这么看得起你,还不赶快...”祁初寒使了使眼色,风纪心领神会,高兴地连忙喊道。“大哥。”
“对了大哥,有件事,小弟不知当不当不讲?”祁初寒有些犹豫道,并将手里的酒壶递给了君唯。
“但说无妨。”君唯喝了一口道。
“我们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也不是办法,不如找个地方,坐等如何?”祁初寒道。
“你可是有了好的去处?”君唯挑了挑眉道。
“悠然楼,那里景美,酒美。”祁初寒道。
“哦?酒美?醉人吗?”君唯道。
“只怕人自醉!听说是一绝色美人开的,慕名而来的那是络绎不绝。楼中的酒都是这位美人亲手酿制,那里的小菜也做得非常精致。”祁初寒笑道。
“我只在乎美酒,有酒就够了,这个绝色美人还是留给你吧。”君唯向马车走去笑道,举起酒壶痛饮。
“风纪,我们准备启程!”祁初寒无奈的摇头,他可无福消受这等美人。
“是,少爷。”风纪跑向马车,君唯和祁初寒上了马车,风纪赶车去往悠然楼的方向。
一座石基飞檐、规模宏大、古香古色的楼阁矗立在不远处,楼阁共有三层,阁顶铺着五彩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光彩夺目;檐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图案,红色的漆柱。在楼阁门前的两旁还种有桃花树,一根绳子上悬挂着精致的灯笼。在远处一观,俨如世外桃源一般,恬静而又清雅。
风纪赶车在门口处停下,跳下了马车,君唯撩开了车帘,纵身一跃,身后背着龙珏剑,手中拿着玉笛,酒壶依旧随身别在腰间,微微一笑。
“这就是悠然楼?!”君唯看着如此壮观的楼阁,不经感叹道。
“是!”祁初寒背着祭书剑跳下马车,走到君唯身旁道。
“果然名不虚传,我们进去吧。”君唯同祁初寒一同走了进去,风纪将马车赶到一旁放好,便快步跟上。
走进楼中,又是另一番景致。
“客官里面请,您几位?”跑趟上前热情招呼道。
“三位,来个雅间。”祁初寒道,风纪走进来,跟在其后。
“好嘞,客观三位楼上请。”跑趟迎着他们三人往楼上走去,君唯看着周围来往着形形色色的人,倒也热闹。
“三位客官里面请。”三人落座,跑趟下去,小二上茶。
“三位客官想来点什么?”小二给三人倒茶后,问道。
“你这儿有什么招牌菜吗?”祁初寒问道。
“诶哟,这位客官可真是问住小人了,咱们店里就是以特色闻名,无论是美酒还是菜肴,都很有特色,都是招牌。三位客官第一次来吧?”小儿解释道。
“是,之前不曾来过。”祁初寒道。
“那就随意来四道下酒菜吧,再来一壶酒。”君唯道。
“好嘞,客官请稍等。对了,差点忘了告诉客官,小店里还有一个规矩。”小二道。
“什么规矩?”风纪问道。
“‘舞剑对酒,夜宿悠然’。”小二道。
“舞剑对酒?听着倒是蛮新鲜的。”祁初寒道。
“这是我们家楼主特意定的规矩,我们楼主会亲手抚琴,大侠只需舞剑即可,而后得到我家楼主认可,家主与客官饮完她亲手酿制的美酒,三碗不倒,便可以夜宿在我悠然楼中,食宿均免。”小二解释道。
“那就看这美人想不想让人醉了。”祁初寒若有所思道。
“那...少爷和大哥去试试啊。”风纪兴奋的看着君唯和祁初寒说道。
“先上酒菜吧。”祁初寒看了一眼君唯,发现君唯并不感兴趣,便回了小二。
“好嘞,三位客官稍坐。”小二退下。
风纪看到君唯自顾自的喝酒,祁初寒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瘪了瘪嘴,安静的坐在座位上。
“三碗酒不倒,看来这美人酿制的酒不好喝啊。”君唯淡淡说道。
“不是说她擅长酿酒吗?”风纪问道。
“大哥说的是,这酒不好喝。”祁初寒转过身来看着君唯微笑道。
“大哥酒量不是很好吗?还怕喝醉吗?”风纪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啊,霸王餐可不是那么好吃的。”祁初寒无奈的敲了敲风纪的脑袋道。
“啊....这么回事啊!嘿嘿,我光想着食宿均免了...”风纪恍然大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时,小二端上酒菜,摆好后离开,门并没有关好,虚掩着。
风纪端起酒壶将三个酒杯倒满,并放在君唯和祁初寒面前。君唯端起酒杯闻了闻。
“这美人酿的酒就是不一样,酒香四溢。”君唯笑了笑道,又饮了一口道:“味道浓醇,好酒。”
“是啊,这些小菜也确实精致,正所谓菜讲究色香味俱全,才不辜负这食材。”祁初寒道。
突然,一阵悠扬动听的旋律传来,君唯放下手中的酒杯,微锁眉头。
“这琴音...”祁初寒欲言又止。
君唯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眼神四顾,寻着琴音的源头,祁初寒站起身来,看着君唯的神色黯淡,有些不解。
“怎么了,大哥?”祁初寒上前问道。
“是她...不是...”君唯低头自顾自的说道。
“是什么?”祁初寒没有听清君唯的话。
楼下,桃花花瓣散落在台上,一名男子手持剑,正随着琴音的旋律在台上舞动着,君唯站在围栏前俯视楼下的场景默不作声,祁初寒也不打扰,只是安静的站在他的身边,一同俯视着楼下的场景。
一曲未完,琴音突然终止。
只见楼下那名持剑的男子一脸惋惜的离开。
“看来,他并不得楼主的喜欢。”祁初寒道。
“我们回去吧。”君唯转身迈向雅间,祁初寒跟上。
“公子留步!”余音渺渺,清婉动听。
君唯和祁初寒停住了脚步,一个小丫鬟走上前来。
“公子,我家小姐想请公子舞剑。”小丫鬟看着君唯说道。
“没兴趣。”君唯淡淡说道。
“公子,这是我家小姐让我转交给你的。”小丫鬟递给君唯一条丝绢。
君唯打开丝绢,上面写有几个字。
“故人叙,以剑舞之。楼中酒,三碗如面。旧情难割舍,黛晓君归来。”
君唯紧握住丝绢,似是要被捏碎一般。
“好,我应了!”君唯坚定的说道。
“大哥...”祁初寒担忧的看着君唯,君唯拍了一下祁初寒的肩膀,示意无事。
“风纪,把我龙珏剑拿来。”君唯喊道。
风纪将剑递给君唯,君唯单手持剑,飞身一跃,轻步平稳的落在台上,台上花瓣微颤。琴音起,君唯目光如炬,伴随着幽幽旋律起剑,回身、跃起、挑剑,尘封在回忆中的一招一式缓缓揭露,每招每式的衔接中显得娴熟自然。玄色的剑身随臂舞动,如游龙穿梭,嘶嘶破风。他身段轻盈,点剑而起,时而挥剑骤如闪电,花瓣随着剑气纷飞。刚柔并济,韵度自如。这时,台下已经围满了人。
一曲奏罢,君唯收剑而起,侧颜仰首看向三楼,台下响起阵阵掌声,君唯并没有理会。
“这三碗是我家小姐亲手酿制的酒,请公子喝吧。”小二说道。
君唯看着桌上的酒,单手持碗,一饮而尽,连干三碗,台下众人赞叹不已。
“公子,我家小姐楼上请。”小丫鬟引路,君唯带着众人羡慕的目光,转身撩袍上楼。
来至三楼,走进一间屋子,屋内点着熏香,清雾缭绕。环往四周,优雅别致的陈设,挡着一张淡粉色的纱幔。透过这层纱幔,一个若隐若现的倩影在其中静坐。
“小姐,公子到了。”小丫鬟上前行礼道。
“嗯,你先退下吧。”花颂温婉的说道,小丫鬟应声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公子请坐吧。”花颂隔着纱幔道。
“你丝绢上的字,什么意思?”君唯并没坐下,他看着花颂眼神犀利,语气严肃道。
“十里红妆梦,惜花枝难折。
一曲离殇默,道尽一世薄。”
花颂并没有回答,而是玉手抚琴,念着诗。君唯站在原地望着琴,眼神迷离。
“这是黛儿写的....”君唯道。
“卿黛果然没有爱错人。”花颂站起身来,脚步轻轻走出纱幔,看着失意的君唯。
“她怎么会知道,我会来悠然楼?”君唯不解的看着花颂。
“她并不知,而我也不知你会来。直到江湖上再传你的消息,我便知道,你一定会路过我悠然楼。卿黛曾经与我谈过有关于你的事情,一曲离殇旋律,她写下这首诗,诉述着无可奈何的心绪。”花颂轻笑道。
“黛儿可有什么话让你转告我吗?”君唯道。
“没有,她只是告诉了我一些不能对你说的话。”花颂道。
“什么话?有什么话她不能对我说?”君唯皱眉道。
“这是她一辈子的心愿,嫁给你傅君唯。可惜,她知道你并不属于她一个人,同属于这个江湖,她知道你的心思。所以,她希望你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委屈自己,哪怕是她的离去。她知道作为一个侠客,最不该有的就是那一份柔情,为情所困,万劫不复。她担心有一天,你会因为她而失去理智判断,终被她所累。”花颂道。
“黛儿...”君唯双手无力的拄着桌子,低下了头。
“你在这江湖上消失了十年之久,看来黛儿没有说错。”花颂上前说道。
“她一直都知晓我心意,而我却从来没有懂过她的心思...”君唯言语带着自责。
“卿黛已然故去,你不该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看到你今日出现在悠然楼,想必你也已经决定走出来了,我也算是替卿黛欣慰了。”花颂道。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君唯直起身子感激的看着花颂。
“我也算是了却了卿黛的心愿,让她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花颂微笑道。
“黛儿的良苦用心我已知晓,苦了她了。”君唯苦笑道。
“别辜负了她的心意,她就安心了。”花颂转身走到梳妆台前,拉开小抽屉,取出一块儿玉佩后,走近君唯,系在君唯腰间。
“这是?”君唯低头看着腰间悬挂的玉佩,一头雾水的问道。
“这曾是卿黛送给我玉佩,还记得我们一起女扮男装,她调侃我说是俊美公子,特意买了这块儿玉佩送给我......想来这块儿玉佩她更想佩戴在你的身上。”花颂道。
“谢谢你,对了,还未曾请教姑娘芳名。”君唯略带歉意道。
“花颂,卿黛没跟你提过我的名字吗?”花颂道。
“原来姑娘就是花颂,卿黛曾经不止一次跟我提过姑娘,绝色佳人,一直未曾得见。”君唯道。
“现在不就见了吗?”花颂掩笑说道。
“是啊。不晚,不晚。”君唯道。
祁初寒和风纪坐在雅间,风纪如坐针毡,不时的就会站起身来到门口,开门看看外面,而祁初寒却坐在桌前饮酒。
“少爷,你说大哥怎么还不回来?”风纪担忧的问道。
“他一会儿就回来了,莫急。”祁初寒微笑道。
“他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风纪神色紧张道。
“风纪,怎么以前没瞧着你这么关心过我?”祁初寒装作吃醋的说道。
“啊?不是,我没有啊,我关心大哥,不是,少爷,天地良心啊,我原来也特别关心少爷的!”风纪紧忙解释,有些语无伦次道。
“哈哈。”门外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随之门被推开,君唯笑着走进来。
“大哥...”风纪瞥了一眼祁初寒看向傅君唯委屈道。
“初寒别吓唬他了。”君唯拍了拍风纪的肩膀道。
“好好好,不吓他了。”祁初寒轻笑道。“你小子,至于这么怕我吗?”
风纪瘪了瘪嘴,不说话。
“大哥,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见了绝色美人不肯走了?”祁初寒调侃道。
“美人倒是绝色,可惜初寒不在。”君玩味一笑。
“哎,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祁初寒汗颜,果然不能跟君唯开玩笑,否则受伤的还是自己。
“说正经的,咱们今晚可以留宿在这儿了。”君唯道。
“对哈,大哥舞剑对酒,也得到了楼主的认可,咱们可以住霸王店了!”风纪高兴道。
“霸王店?哈哈,也对!”祁初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