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奔跑的每一步稳健但迅疾,每一脚落地时无太大响动,但却有着隐忍的内劲。沉雷数步,至崖边,便是冲空一跃。
杨戬纵身飞离,已然腾空于两峰之间的万丈崖涧之间。此时正是跃至最高点的临界之处,瞬刻之后,便是下落之势。在此临界关头,杨戬手中绳钩向前猛抛,不偏不倚,正正钩在一根成年男子手臂般粗的孤悬横松上。
从跃起到瞄准再到掷出,整个动作与流程一气呵成。准确的说是必须一气呵成,稍有偏差和和疏忽,便真的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不过终究还是少年稚气,虽说杨戬精准的扣住了树干,但抛出的绳子却是过长,以至于杨戬抓着绳钩在悬空中幅度极大的来回摆动了好几次,看的同伴们心也像悬在悬崖上一样。
好在,杨戬在最后一次摆荡中用右脚直直一踹旁边的峰壁,总算是止住了摇晃。
刘彦昌吓得连忙大喊:“杨大哥,你没事吧!你...还吃得消吗!”
看着刘彦昌牙床打颤却依然影射头皮给自己打气的样子,杨戬简直苦笑不得。高兰英在一旁没好气的怼道:“打住吧你,他就是有事你又能怎样,掉下去一眨眼的事,你能做什么啊。”
这话确实不加钱,从杨戬踏出这一步的时候,他的命就已经是有一半靠天收了。孤峰横跃,就是教头来了也是头皮发麻的。
杨戬一左手手抓绳,一脚踏壁,右手从腰间抽搐刀,心里面不住的念叨道:“老爹,你可别坑你儿子,这钩和绳子你天天都用来攀山打草、放排捉鱼,我这才拿来用的。儿子的命,可就都看这一把了。”
默念罢,便把刀望崖石上一处石缝间的土壤处狠狠锥去。然后右手右腿同时向上卯劲,抓着绳子的左手则是向上又伸出了半臂的长度,然后右手抽出刀也向上继续吃住了一处,最后右腿便可以往上迈了一步。
就是这样搭配攀行,杨戬开始了他的进军顶峰的生死之路。
一个普通农家子弟,一个仅仅和他们一样在少武堂修习的同伴,不是什么神仙下凡,没有遇到贵人相助,缺是凭着一股子拼命的豪横,就跃向了这光是让人看着就心里发颤的孤险绝峰。
虽说少武堂的训练苦,但总归没有让人到把命放在手心里随意把玩的地步。这些半大的孩子们,看着这一幕已经是屏息沉气,不敢发出一点动响,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担心杨戬还是在为杨戬鼓劲。
就这样蹒跚艰难的一步一攀,眼看着就要到达峰顶之时,此时杨戬已经双手扒住了孤峰的边,左脚踩在了那棵孤木上,绳钩被他从木干上抽了下来,左右手各分别拿着绳钩与匕首。
偏巧不巧,杨戬正左脚向那松木上借力,兴许是被那铁钩吃的太狠,以至于本就是孤横于外受尽风吹雨打的枯松变得更加脆弱。虽说杨戬是个半大少年,但大半的重量都关于一脚也是十分要命的。
所以当杨戬准备发力攀登上去时,就听一阵沙哑的“咔嚓”声,那棵孤松应声而断。杨戬没防备住这一惊变,他正攀在峰岩上的双手刚才还未来得及发力。所以脚上的劲一泄,杨戬整个人变立刻脱离崖边,向下坠去。
这一幕已经把全体的少年都吓得烟圈发黑,连向来沉稳的张奎和一向傲娇的高兰英都惊吓的瞪大了眼。
至于刘彦昌,已经是带着哭腔喊道:“杨大哥!”,那撕心裂肺的劲任谁都不必多提。
但也蒋申,惊恐的同时,杨戬忽的止住了下落之势。原来,方才下落时,匕首呗放在了峰伤没有拿住,绳钩却是一直在手中盘着。当那千钧一发的场面出现时,杨戬本能都把绳钩网上玩命的一抛。正巧勾住了峰沿上一块凹凸坑洼的缝隙,杨戬拽着绳钩,当距离顶峰三丈的时候停了下来,又飘在了半空。
“怎么办!怎么办!快去喊大人们过来啊!”
“要不喊教头过来!”
“来不及了,这么长的路灯一来一回杨戬早摔死了!”
“......”
小伙伴们焦急哭嚎的声音传来,杨戬听着心里又是一通骂:“一帮完蛋玩意,小爷我还飘着呢,这就咒我死了?呵呵。”
反正已经是绝路中的绝路了,杨戬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反正现在钩住的算是一个比较瓷实的地方,干脆一鼓作气直接爬上去。
想到哪干到哪,杨戬一咬牙,一横劲,拽着绳子交蹬着崖壁就开始往上攀行。绝处中人的潜力是不小的,杨戬此时所使出的臂力是方才第一次攀岩的数倍,他每使一次劲,就向上行近一尺的高度。双手早已摩挲的见了血,脑门、眼睛因为充血高压而变得青筋暴起、血丝密布。
少年们此时不在哭嚷,而是纷纷静下来注视着杨戬,每个人都不敢喘一丝气。
手臂酸痛、头脑发胀,疲倦负荷虽然让人够喝一壶,但却也是能激发热闹心底血性的一刻。杨戬每攀一成劳累就增加一分,劳累每增加一分,所迸发的力量便增加一分。
离峰顶越近,攀登之力越来越大,以至于钩在峰沿上的绳钩有越来越松,在绳钩脱落之前到达便是胜利,反之,就是粉身碎骨。这已经不再是一次为了晋级的考核,而是一场生命的博弈。
最后一刻,杨戬的双手再次扒上了顶峰,此时的绳钩突然脱落。但杨戬这次没有大意,他的右手早已抓住了匕首,绳钩脱落掉下悬崖的同时,他用匕首狠狠扎紧了峰顶的地面里,一鼓作气,攀上了高峰。
上了峰顶,早已累瘫的杨戬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大口并且颓废的喘着粗气。看着晴空万里,杨戬喘着喘着,竟然渐渐大笑了起来。
“好样的杨戬!”
“兄弟,可以啊你!”
“豪横!够劲!”
见证了一场胜利们的少年欢呼了起来,他们仿佛和杨戬一样经历了一场大战,此时,他们的兄弟赢了。
不喘了,也不笑了,杨戬平静的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了出来。
对自己拼狠劲,真是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