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怒吼的地下暗河中,一个皮肤溃烂可怖、周身诡气如毒蛇恶信般缭绕的身影在那里嘶吼挣扎。
“玉鼎!你....你赢了吗!哈哈哈!你没赢,他们会死,所有人都会死,这个世界也会被浩劫清洗,逃不了,所有都逃不了!”他癫狂的时笑时怒,那些疯魔的独白仿佛只是为了说给自己而听。
“你不甘心是吗?”一个巨大的声音在他身旁传来,“你的瘟毒看来没有让你如愿啊。但你和他一样,都是执念很深,只不过他一心想拯救世人,你一心想杀了他。”
吕岳不屑道:“错!我并不想杀他,我只是要亲手摧毁他认为的大道,我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被世人容纳的强大事物可以掀起巨大的风波,我要让他知道每个生灵都应该为自己的欲望去冲杀搏命。就像你刚才做的那些事一样!”
刹蛟气息微弱,但是隐然的可怖丝毫未减,“好,既然这样,那在我沉睡的期间,我会注视聆听着世间的一切,倘若你认为时机到了,便可助我出来。”
吕岳冷哼道:“救你出来?你现在是被灵炁幻化的巨山镇压,是随便就可以出来的吗?而且,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刹蛟回道:“灵炁化为的山,有一定的条件自然会崩裂,至于你帮我出来,你会有需要我的那一天的。”说完,那个巨大的声音便隐匿在了巨山与地下暗河的裂缝中,再也没有动静。
吕岳看四周只剩了自己,便摇晃的站了起来,他每动一分,浑身便似虫噬油烹。他来到暗河旁,这条暗河布于大地深处,流向的则是宇宙间的各个裂缝。吕岳踏入暗河,借着其汹涌流势,在穿心之痛中划开了虚空门。
“你果然是不知悔改,冥顽不灵!”紫芝崖碧游宫前,通天教主一脸愠怒,负手而立。他的身后,则是被瘟毒侵蚀的形容如鬼的吕岳。
“师......师尊明鉴,弟子也是一心想匡扶我截教教义,才与阐教那班清流伪君子用了这瘟毒秘术。未曾想,那玉鼎竟食古不化,还...暗中偷袭弟子。弟子也是为了师尊、为了截教啊......”
通天喝道:“住口!你这狂妄之徒,如何敢挑唆本座与其他掌教之谊?我教主张有教无类,乃是为众生杀伐天道、截取生路,故而得名'截教'。而你修炼此等毒术,阴煞之极、血流漂杵,还敢大言不惭说是为了本教教义。”
吕岳喘了喘已经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身体,辩道:“师尊圣断,如今四清之中,除我截教之外,阐教与人教,前者主张教化世间有根骨与灵缘之生灵,后者主张布道与人、引人入世,此二教皆与我教为敌。至于那世教,虽说要避于世外不参教派之争,但是其分明是想坐收其余三清相争之利。难道师尊方才的论道没有察觉吗?”
通天教主脸上愠怒虽然未有减退,但对吕岳方才所说却不无认可。如今的四清之中,阐、人二教极重根骨正统,世教虽不与自己争执,但坐收渔利之意十分明显,如果不把寰宇间进行一次大的洗牌,又如何能够重开一个有教无类的新天地呢。
“师尊。”眼看自己的说辞起了作用吕岳又紧跟,“人界的生灵,生死自有其命,不管如何,终难跳拖生死轮回。弟子此番修炼瘟毒术,便是顺水推舟。当生灵不复存在,师尊重开天地便指日可待啊。”
通天沉声许久,悠悠说道:“你倒是算的清楚。”
吕岳拜伏于地:“弟子为截教,愿肝脑涂地,只是.....如今弟子为瘟毒所蚀,周身入堕九幽。还清师尊,广开大法,为弟子祛除此毒。”
通天冷笑道:“你不是一直钻研此术吗?岂会不知破解之法。”
吕岳回复:“弟子此术,尚在筑基之阶,还未大成。一心只想施展还未寻得掌控驾驭和疗毒之法。”
“哼!自做聪明之辈,截教的颜面都让你丢尽了。”说罢,就见通天教主手起杀伐阵势,运了半分的混元大罗脉炁,直直灌入了吕岳的三花脉门中。就见吕岳先是双眼猩红暴涨,浑身紫黑陡增。随即煞气消退,复归完好。
吕岳喘了几口粗气,活动了一番筋骨,觉得已无大碍,拱手跪拜道:“多谢师尊,以混元修为救弟子性命。弟子定不辱师门,不悖教义。”
“够了,不要在那无病呻吟了。我方才虽祛了你的毒,但那是在你体内重新拨正了经脉与炁流。你的功力修为也是有了些许损耗,你接下来就在紫芝崖的非瞬之渊修养复功,出关后再回到你的九龙岛吧。”
“多谢师尊再造之恩。”吕岳拜谢道,饶是通天如此神通,也没有察觉吕岳眼中那无边的黑暗。
几乎是同时,昆仑山的玉清境中。玉鼎浑身披伤的请罪于下,元始天尊悉心打理着坐骑“四不像”的毛发,面无表情,不喜不怒。
玉鼎道:“谢师尊,所赐伤药,弟子......”
“弟子什么?”元始天尊打断他的花冷冷道,“你是不是想说'弟子定当匡扶师门,以报始师尊之恩'这一类的话?”
玉鼎没有料到元始天尊会这么说,一时哑口无言。
元始天尊没有理会玉鼎的尴尬,问道:“你原本是去受命攻打九龙岛,为何中途离去,到了人界?”
玉鼎答道:“回师尊,弟子感知人界魔物作祟,不忍世间生灵涂炭,所以......”
“现在呢?如何?魔物可除掉了?人界免遭大难了吗?”元始天尊问道。
玉鼎早已无言的低下了头,良久,回了话道:“弟子无能,未能匡正道,护黎民。”
元始天尊停止了手中之事,起身道:“匡扶正道?你以为你面对的是什么妖物?”元始天尊依旧话语平纹,但隐约中却仍然有股逼人的压迫。
“刹蛟,生于混沌,长于洪荒。虽属龙族,难入龙类。狂戾凶暴,同类亦杀。其力量堪比天启,当初我四清联手制伏于它。你不会不知道吧。”元始天尊似是责难的问道。
玉鼎只是低头拜伏,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