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告诉她什么?”离歌直直的看着舒窈的眼神。“你想说,南帝已经宣告了她的死亡,还将她追封为尊尘皇后?你想说,南帝已经对那两个人女人册了封,对她的‘死’,他根本毫无在意?还是你想说,劝她回到南越,回到南帝身边?”
“我……”一连串的问话让舒窈在此刻变得迟疑。
她该怎么告诉明月,皇兄说的话都是事实,告诉她了,又能改变什么样的结果?
“可是皇兄,明月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听到这句话,离歌知道舒窈是要对此事保密了。
离歌一笑,“明月是自愿离开皇宫的,南帝已经伤了明月的心,她就算知道了,就更不会回去了。”
舒窈沉默,皇兄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南帝既然已经对外宣称明月已死,即使追封为皇后又能怎样呢?
况且不管南帝知不知道明月有没有死在那场大火里,在他心里,明月就是不在了,他娶了别的女人,就已经意味着已经失去明月,这一切,是南帝对不起明月不是吗?
如此,纠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皇兄,明月是自愿跟你去北倾的吗?”她猜想,明月即使离开了南帝,以明月的性子,她不会是想跟皇兄回北倾的人,况且,她要去的也是另一个皇宫而已。
离歌不置可否。“明月是自愿与我回去的,不然,你可以去问她。”
“……。是吗?”
舒窈仍旧怀疑,难道自己又想错了?
“舒窈,你是谁的妹妹,怎么感觉你一直在帮着别人说话?”离歌的语气透着丝丝委屈。
“哎呀……。没有”舒窈赶紧摆摆手。
“你可是我的皇兄,我怎么会向着别人呢?”舒窈看起来讨好着离歌。
“既然如此,那你就站在皇兄这边……。”
“恩?”舒窈不解。
离歌又回到严肃的模样。“明月离开了南帝,也代表他们之间已经成为过去,是南帝没有保护好明月,这一切,皇兄绝对不会放手了。”
想起之前,自己第一次来南越的时候,遇见明月,明月已经是南越的王妃,所以,即使他喜欢明月,他也没有强求明月做任何事,或者给他任何回应。
他愿意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心里偷偷爱着明月。
他也曾无数用过开玩笑的方式,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回北倾?那个时候,明月没有立即答应,她心里只有那个她爱的人。
上一次返回北倾的时候,那是他最后做出的挣扎,他亲眼看到了明月骑着骏马,来为他送行,所以,他又一次问她,既然来到了他的身边,可愿随他回北倾?
没有任何一次他的心里那么急切的盼望过,她能点头,或者默认,他都是欢喜的。
可是,还是没有,她还是拒绝了自己,也许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对南帝已经有了疑心,她应该猜到了南帝有些事对她的隐瞒,可是,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于是,那是他最后一次劝告自己,回了北倾,他就忘了明月,只是在南越无意间遇到了一个人而已,他能说服自己忘记。
然而,事情的发生总是事与愿违,他必须承认,他已经放不下明月了,即使身在北倾,心里想的,都是明月的一颦一笑,他和她穿过夜晚的祁安,星空下的谈话,每一次她单独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所做过的没一件事情,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真切,深深印在心里。
他爱的人,是别人的王妃,所以,他克制,他需舍得放弃。
他放手了,给明月她自己想要的选择。
可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经历了翻天复地的变化。
她终于离开了那人,他有了机会,他放手过一切,原以为她会过的好,可是没有,所以这一次他一定要陪在明月身边,他不会放明月离开了。
舒窈一时愕然,她应该了解皇兄的,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明月。
其实在她心里,这件事她也没有觉得皇兄做错什么,既然已经断了过去,那皇兄自然可以去追求明月的,在明月还与南帝在一起的时候,皇兄没有抢夺明月,也没有强迫明月,是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问题,才导致了如今这样的状况,所以,在明月已经成为孤身一人的时候,皇兄想留明月在身边也无可厚非不是吗?
只是,她只是在担心另外一个问题。
“皇兄,可是明月她没有死,她活得真真切切,在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皇兄你觉得明月还想敞开心扉去接纳另一个人吗?”
舒窈的忧虑又何尝不是离歌的忧虑。
离歌深呼一口气。“不,明月死了,死在了那场她亲手留给南帝的大火里。以后她的生活将会在北倾重新开始,我会比南帝更加爱她,绝不会让她受这些苦,等过一段时间,明月就会发现,世上爱她如生命的人,永远都只有我一个。”
舒窈看着皇兄坚定的眼神,内心泛起波澜。
希望明月能接受皇兄的心意,皇兄真的很爱她。
月上星疏,冬霜骤起,心中无事的人,自然一夜好眠,只是心中有事的人,只会觉得长夜漫漫。
明月起的很早,昨晚辗转难测,久久才得以入睡。今日就会到北倾了,深冬之日倒也不觉的疲乏。
只是心中没来由的觉得不安,不知因为何事。
沐尘进门给她绾发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那根自己留在永月轩的兽骨簪,曾经的诺言还会飘荡在耳边,他们还有着刻骨相思,红豆为约的誓言,没想到今日,倒是两两相隔,再无瓜葛了。
现在想来这些事情,她却仍然觉得怀念。
其实,所有的往事走的并不远,她开始怀念,是苍老了吗?
离歌早早在马车旁边等候,看见明月走来,离歌伸手,明月本想拒绝,在看到离歌热切而又期待的目光之后,她终于将手递给了他。
离歌眼中掩藏不住的笑意。
明月上了马车之后才发现,马车上厚厚的被褥,还有散发着热气的暖炉,所有的取暖设备倒是一应俱全,明月心中感动只是又觉得亏欠。
惊鸿眼神掠过这一切,看向明月的目光,闪过一丝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