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们答应了,李夜白朝那李姓老人作了一揖又跟南宫玥道了声谢便准备开始炼丹。
南宫玥起身将自己的炼丹炉借于李夜白使用,李夜白也没跟他客气,盘腿坐在蒲团上,开始闭目沉思。
这长命丹他从未炼过,也不清楚丹方,但李夜白观察他们炼丹这么久,早就摸清了这长命丹的炼制方法。
这长命丹品秩不高,所需的手法,工序复杂程度都只在中等程度,以李夜白的天赋,推演出来它的丹方并不难。
那四人也疑惑为何这李夜白不问他们这长命丹的丹方如何,毕竟这种圣品丹药的丹方都是极其珍贵,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不过既然李夜白没问,那他们就权当李夜白也知晓如何炼制这长命丹。
没过多久,李夜白便在心中将这长命丹的丹方梳理完毕,还依据自己的理解对这丹方做出了一些改动,使之效果更好。
李夜白睁眼,开炉。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有条不紊的将药材一样一样地放入炉中,不论所需多少量,都是一拿便恰到好处,一点也没有拖泥带水。
李夜白炼药时仿佛是换了一个人,盘坐在炼丹炉前,一举一动都显得气度不凡,给众人的感觉就像是他是个沉浸炼药一道多年的大师一般,如今炼这一炉药也只是随手而为,信手拈来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夜白凝神静气,抱元守一,压制心中杂念,心目不离丹炉,时不时往炉中增添一些药材,以武火缓缓调和,当精气尽归炉内,便是封炉之时,接着李夜白又以文火养丹,以目寂照,以意守护,以息吹嘘,以神熏蒸。
这炼丹与修炼大相庭径,所谓武火便相当于外炼肉身一项,肉身相当于容器,只有容器坚固了,才能容纳更多的天地灵气于身。
而这文火便等同于内炼一事,体内运行小周天,封固灵气,静则朗照,动则如是,神行则气行,气住则神住,行住相依,始得其妙。
封炉后,丹渐成。
此后便是极为关键的止火。
这一步若是错了,那先前的所有努力便都付之东流了。
丹大成之时便是止火之时,老子曰:“知止不殆。”这止火若是早了一息或是晚了一息都会使之成为废丹,多少人炼丹时都因这一步功亏一篑,所以止火一事便是对炼药师天赋以及经验的一项最难考验。
李夜白眼中看到,从丹炉中隐约露出来一道朦胧的光,这便是那“阳光”,当阳光二现之时,便是止火之时,不久,第二道阳光出现,李夜白立即开始减弱火势,到了阳光三现之时,炉火尽熄。
丹虽已成,却不可立即起炉。
古仙云:“定里见丹成。”
这丹成之后,还需置于炉中稍加温养,让其吸收丹炉中残余的药力灵气,进一步提升丹成后的品质。
若不加温养,则大药不生。
李夜白缓缓闭目,口中吐出一口浊气,如释重负。
这炉丹药炼制出的效果李夜白还算满意,毕竟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不能“鼓巽风,运坤火”,一些山上的炼丹之法无法使出,丹成的品质自然会有略微的瑕疵。
那南宫玥四人可远没有李夜白那么平静,此刻他们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们不敢相信,李夜白居然真的练成了这长命丹,要知道,即便是当世最好的炼药师也无法保证这长命丹一次便可炼制成功。
南宫玥最先反应过来,呆呆地说道:“他姥姥的,李兄你居然真的炼成了!”
那李姓老人之觉得王府这回是捡到宝了,摸着胡子呵呵傻笑道:“看了李小兄弟说只有六七成把握还是自谦了呀,呵呵呵。”
至于那王姓老人,一言不发,老脸通红,不去看那李夜白。
南宫玥看到他这副模样,奸笑道:“哎呦!怎么我们王大师脸都红了呀,怎么?不倚老卖老了?哈哈哈哈。”
南宫玥自然不是在讽刺他,只是略微“调戏”一下。
王姓老人冷哼一声,也不搭理他,只是抬头对李夜白道:“先前是王某小人,还请李小兄弟莫要介怀,王某给小兄弟赔罪了,王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说完向李夜白深作一揖。
坦坦荡荡。
李夜白回礼道:“王先生莫要如此,夜白并未挂怀。”
最后是那鹰钩鼻老人,他倒夸张,直接向李夜白行了个弟子礼,说道:“还请前辈在炼药一途为我指点一二。”
这下给李夜白都吓了一跳,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那老人还是说道:“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唯闻道之先后而已,您炼药之术在我之上,当得起此礼。”
李夜白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南宫玥抢先道:“哈哈,晚了,莫老儿,李兄已经答应为我指导炼药了。”
那姓莫的老人倒也不在乎李夜白是何时答应南宫玥的,只是淡淡说道:“无妨,往后老夫喊你师兄便是。”
南宫玥错愕万分,他没想到这莫老儿居然会这么说,一想到会被比自己打上好几轮的老头喊师兄,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在李夜白这时说道:“既然老先生如此执着,那晚辈也不好拒绝,不过这师徒之礼就不用了,你我以朋友相称,如何?”
老人也不是钻牛角尖之人,便点头答应。
“既然如此,皆大欢喜,那便赶紧取了丹给夫人送去吧。”南宫玥说道。
众人点头。
南宫玥将炉盖拿起,一时间,丹香充斥,四人皆是沉醉。
李姓老人深吸一口气,赞叹道:“李小兄弟的炼药之术真是神乎其技啊!”
南宫玥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似是想起了什么,问李夜白道:“李兄,我见你在炼丹之时放了一些不是炼制这长命丹的药材进去,这是为何?”
李夜白答道:“我对药方作了一些改动,如今练出来的药效果更好。”
此话一出,又是一片赞叹。
许多药方能够得以流传至今本就是经过了许多改动,极少还有改进的余地,至于像这长命丹一般的圣品丹药就更不用说了,能评为圣品证明丹方已经趋于完美,况且又极难炼制,又有谁还会去琢磨如何改进它呢,可见这李夜白的天赋是何等的匪夷所思。
南宫玥打趣道:“李兄,我都要怀疑你是否真的如外表这么年轻了?”
李夜白也不辩解,一笑置之。
众人取了丹药出门一看,外头居然已是明月高挂了。
众人哑然失笑,他们竟是炼药炼的连时间都忘了。
既然如此,这丹药便只能明日再给夫人送去了。
众人一同回到了住所。
那李姓老人对李夜白说道:“与小兄弟相识许久,我等还未好好的做过自我介绍,还请小兄弟海涵。”
李夜白答道:“无妨。”
李姓老人继续说道:“老夫名为李敬玄,道号清明,那个脾气不好的老头叫王弢,道号玉涛,我与他都来自长安太乙宫,还有这位莫鹰道友,无门无派,凭借一本残缺不全的参同契自学成才。”
李夜白一一作揖。
众人互道告辞,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
李敬玄将那长命丹交给了管事。
管事早早地便将它献给了将军夫人。
这将军夫人本还在为自己相公的伤势忧心忡忡,在见到这丹药后喜出望外,有了这丹药,只等相公回来后他的伤势就有救了。
夫人问道:“说,此丹是何人练成?本夫人要重重地赏赐他!”
管事回答道:“禀夫人,李道长说此丹是由那李夜白所炼。”
“李夜白?”夫人疑惑道。
管事确认道:“正是,李道长亲口所说。”
李夜白,又是李夜白。
他为何要替将军炼制这长命丹?难道他进入府中真的没有什么目的?
来历神秘,又与钦天监还有那覆灭了的龙虎山有牵扯,如今炼药一道又如此厉害,这样的人入我府中真的没有任何图谋吗?
这将军夫人眼中的李夜白至今仍是一个谜,一方面她怀疑李夜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一方面又疑惑为什么李夜白要为自己相公炼制这丹药,他完全可以装成炼不出来,毕竟这长命丹炼不出来才是常态,可他没有,这就令将军夫人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也难怪她会这么想,毕竟这么多年来,但凡靠近将军府的,哪个没有自己的目的,久而久之,她便将下意识地怀疑人当成习惯了。
一旁的管事见夫人没反应,小心唤道:“夫人?”
夫人被打断思绪,楞了一下,说道:“本以为要花大价钱将那位请来才能炼成这丹药,没想到自己府上便藏着一位大师,吩咐下去,将李夜白升为府上首席炼药师,享一等俸禄,赐黄金千两,玉冠一顶。”
“是。”
管事领命,缓缓退下。
独剩那将军夫人眼神幽幽。
罢了罢了,此事还是等相公回来由他定夺吧。
(本章炼丹步骤引自相关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