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景厉琛一边问,一边将陷入呆滞的简溪抱进怀里,用手护住她的头。
开车的助理此刻是浑身冒冷汗,他喉咙发紧,根本无法回答。
刹车失灵了!
为了不伤及他人,助理握紧方向盘,朝旁边的绿化带开去。随着猛烈的撞击,剧烈颤动的车子,撞破护栏跟花台后,慢慢停了下来。
车窗玻璃都碎了。
景厉琛低头牢牢护着简溪,手臂上被割了好几道口子。
“景厉琛,景厉琛……你还好吗?”
简溪从他怀里钻出来,她惊惶不定,见他轻轻点头,又去看助理。
助理显然伤得不轻,前面的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
简溪虽然没被割伤,但因为巨大的冲击,这会儿她四肢百骸都是疼的,骨头跟移了位似的。
拼尽全力,她才能让自己的手指不在颤抖,拨通了急救电话。
他们三人都被送往医院,那辆车基本也报废了,被拖车拖走。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做完检查的景厉琛躺在病床上,紧紧皱着眉头,他不喜欢这种味道,正要开口,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又闭了嘴。
简溪就在他隔壁床上。
经过一番检查,她需要留院观察。
“景厉琛,你还好吗?”简溪看向他,眼里的关切是真实的。
不得不承认,她是很感动的。
在危难时刻还愿意护住她的人,除了她母亲,大概也就是他了。
景厉琛忽然觉得,这丫头也不是那么没心没肺,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大碍。垂下眼眸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底划过一抹狠绝,这次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他一定会把这个罪魁祸首揪出来。
简溪出车祸住院的事情迅速在公司里传来。
方胖打听到景厉琛跟简溪一个病房,眼睛顿时眯了眯,于是他打着关心下属的旗号,带着礼物去了医院。
钟可心看他这样,心中有些恼怒。
他分明就是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
她沉思了会儿,心中忽生一计,这简溪这次命大没有死,那她就给她来个火上浇油。
简溪看到提着一大堆礼品的方胖,不由得生出几分无奈。
虽然她很清楚,他就是个见风使舵的人,不过眼下他是第一个来看望自己的人,其他的好像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景总,你也在啊,好巧。”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简溪心想,你打着看我的旗号,不就是为了见他一面吗?哪里来的好巧?
景厉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方胖被他盯得心里有点发虚。
就在这时候,苏三来了。
景家那边被瞒得很紧,景厉琛只告诉了苏三一人,省得他去别墅扑空。
苏三这回穿得没那么骚气了,他难得正经一回,穿得整套西装,看上去有模有样,就是发型有点碍眼。
景厉琛目光沉沉地盯着他身上的衣服,即便喉咙很痛,他也忍不住呵斥:“苏三,我还没死!”
他穿得一身黑,怀里抱着一束花,还绷着一张脸,不去参加葬礼都可惜了他这身行头。
方胖也忍不住眼角抽搐。
苏三一把扑过去抱住他哥的手,十分夸张的哽咽着说:“哥,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我一定会好好帮你打理公司的。”
景厉琛太阳穴很疼:“……”
他生怕他下一句就是,安息吧。
简溪也觉得好笑,不过他一来,气氛就活跃了很多。
方胖说了几句,本来想跟景厉琛套近乎的,但他这个弟弟的表演欲实在是太强了,方胖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放弃,打算再找机会。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时,苏三又看向简溪:“小嫂子,你们不觉得这车祸很蹊跷吗?”
简溪因他提到车祸,便忽略了他的称呼。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挺蹊跷的,像你们这么有钱的人,定期保养的车子居然也会刹车失灵?看来有钱也不是很可靠。”
景厉琛眸底一暗,他使劲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苏三,无论如何,这起车祸都要调查清楚,不能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一定会让那罪魁祸首付出沉重的代价!
苏三点头,难得一本正经:“可怜你那个助理,肋骨都断了几根,我觉得你应该给他多发点奖金。要不是他利用绿化台来做缓冲,恐怕你们现在都没命了。”
这话他说的不假。
景厉琛点头说:“这件事情你来办,给他提供最好的治疗,另带薪休假。”
这会儿,窗外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
陈一鸥用抵了车子跟房子的钱填补了空缺,但就在这个时候,陆杨用陌生号码给他打了过来。
“一鸥,你到现在都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
陈一鸥听到这话就要挂电话。
陆杨赶紧说:“你先别挂,我就是想说,即使我们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不介意的话出来喝一杯吧。”
陈一鸥眉头皱成一团,声音冷冰冰的:“陆杨,你好像忘了你当初说的话。我可是每一个字都记得。”
他那么厌恶他,从头到尾就把他傻子。
电话那头的陆杨眯着眼:“人都有说气话的时候,你干嘛那么较真呢。我们以前吵架的时候说的话比这个还要狠,我也没见你对我这么绝情。”
陈一鸥忽然想到一件事,他沉吟片刻,说道:“也好,那我们就喝一杯吧。”
位于城东的这家酒吧,走的是复古风。
陈一鸥对这家酒吧的记忆很深刻,他跟陆杨刚确定关系那会儿,就来这里玩过。那会儿他还对他海誓山盟,甜言蜜语一大堆。
现如今想来,全都荒唐至极。
不过,他也这样对过简溪,谈不上什么好人。
再走进这家酒吧的时候,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以前的那些过往又开始在他脑海里浮现。
陈一鸥此刻并不觉得有多伤感,而是生出满腔愤怒。
看到陆杨,他嘴角缓缓上扬,就像是一条淬了毒的毒蛇,正在气定神闲地吐着性子。
陆杨自然也没那么单纯,他心里也打着小算盘。
两个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不是缠棉悱恻,火花四溅,而是针锋相对,殊死搏斗。
陆杨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模样,他拖腔拉调道:“一鸥,我还以为你到死都不肯见我呢。”
陈一鸥淡淡一笑:“那倒不会,你的葬礼我还是会去参加的。”
陆杨眉心跳了跳,一股薄凉之意扑面而来。
陈一鸥凑近他,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你猜,我有没有杀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