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琛冲着客户微微颔首，姿态是上位者特有的威严和气场，眼神里的柔和全数收敛。
陈菲菲站在一侧，看着傅霆琛被渡了光线的优越侧脸，有一瞬间看呆了。
“回去吧。”王永琼的语气听着像是不耐烦的催促。
陈菲菲蹙眉，但还是走过去按下了电梯键。
“霆琛，史密斯先生还说今晚要请你吃饭呢……”背景音里是王永琼娇媚的声音。
霆琛霆琛，喊得那么亲密。
这还是在公司里呢。
陈菲菲想着，胃里那种反呕的感觉又涌现上来，脑袋也开始眩晕，电梯门开始变得模糊。
电梯门一打开，她一抬脚，整个人失重跌倒在地上。
真疼啊。
紧接着，陈菲菲完全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醒过来已经是深夜。
“嘶。”陈菲菲睁眼，歪头看着给她扎针的护士。
“醒了，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护士怯生生地，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
“手疼。”准确地来说，应该是被扎疼了的。
“出去。”傅霆琛低吼了一声，吓得护士差点把针捅进手背深处。
“我，对不起。”护士道歉，“我是实习生，可能扎得不大好，能不能不要投诉我。”
“算了算了。”陈菲菲示意护士先离开，自己坐直起身，直视着傅霆琛，“你怎么在这里？”
她倒地上的时候，好像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上了。
“你一天都没有吃饭？”傅霆琛反问，语气是明晃晃的质问，“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对身体很不好吗？”
幸好陈菲菲倒地的时候是往外歪的，否则卡在电梯缝那更危险。
一想到这，傅霆琛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我当然知道，但我又不是故意的……”陈菲菲明明是想反驳，但一说出口却是软乎乎的，像极了委屈时的撒娇，带了点鼻音。
但这件事说到底也不完全是她的错。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傅霆琛听着，也不忍心再训斥，态度一软开始关心起陈菲菲。
陈菲菲摇头，转而捂住了肚子，“有点饿。”
话音刚落，就有一位保镖敲门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厚实的保温壶。
是给她喝的吗？
“没错，这都是你的。”傅霆琛看陈菲菲这副馋嘴样，有些哭笑不得，拧盖开始喂食。
保镖倒也聪明，放下保温壶就出门，还顺带把门带上了。
“小心烫。”傅霆琛吹了吹，再把勺子递到陈菲菲嘴边。
“我自己来吧。”陈菲菲伸手就要去接勺子。
“别动。”傅霆琛眼神一敛，态度很强硬。
“那么凶干嘛。”陈菲菲撇嘴，“刚还想夸你，觉得你人还挺好的，算了。”
“张嘴。”
陈菲菲顾虑着咕咕叫的肚子，只能张嘴配合。
所以傅霆琛之前一直在关注她的动静，第一时间送到医院来、还一直守在床边吗？
心里一暖，连带着眼神也噙着浅浅的笑意。
“砰”的一声，打破了这温情的时刻。
“霆琛。”王永琼笑着，手里也拎了一个保温壶，“要不然你先回去吧，你一个大男人在这总归不大方便，我在这里陪着菲菲就可以了。”
说完看向了陈菲菲，眼神里藏着些警告，“是吧，菲菲？”
陈菲菲沉默。
一个是拿捏着她实习期生死大权的顶头上司，一个是集团总裁。
关键这两个人的关系她还没有弄明白。
这趟漩涡，她可不想搅合。
“张嘴。”傅霆琛无视王永琼的存在，舀汤示意陈菲菲喝。
陈菲菲眼神摆动，余光瞥了一眼王永琼。
后者嘴角扯出难看的弧度，眼神的笑意尽数退散，眼神里闪过一丝嫉恨的凶光。
像是恨不得把她撕碎了一般。
她刚刚看错了吗？
陈菲菲心里吓得一颤，定睛一看，王永琼眼睛笑弯，温柔地拧开手里的保温瓶，一起放在了柜子上。
“这是我让家里厨师熬的，也不知道菲菲你喜不喜欢吃。”言辞里满是关怀，紧接着自觉抽了个椅子坐下来。
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笑眼盈盈的。
如果不是王永琼精通变脸术，那就是她摔倒的时候，把视力一起摔没了。
陈菲菲摸不清头脑。
“嗯？”傅霆琛再抬高一点手，提醒走神的陈菲菲。
于是，陈菲菲在两个人的注视中喝完了那一壶鸡汤。
“时间也不早了，不然我们先回去吧，霆琛。”
傅霆琛刚把保温瓶的盖子盖上，王永琼就笑着提醒。
“我刚已经让医院安排了护工过来照顾菲菲，你明天还有客户要见呢，早点回去休息。”
听听，多善解人意。
陈菲菲那点不爽的心思都说服不了自己发泄，一股气就堵在了心口处，横竖都不舒服。
“是啊，辛苦傅总今晚照顾我，剩下的就不劳烦您了。”陈菲菲赌气，撇嘴道。
她可不想一整晚都对着这两个人。
“陈菲菲中午为什么会出现在总经理办公室？”傅霆琛抬眼，质问王永琼。
“她应该是知道中午我会在那，所以有一些不懂的问题上来问我。”王永琼反应极快，笑着解释。
“是吗？”傅霆琛站起来，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王永琼，眼神犀利，嗤笑道“那是谁早上七点钟就打电话通知陈菲菲到办公室里整理文件，连吃饭时间都压榨？”
陈菲菲一愣。
这剧情走向有点不大对劲。
王永琼眼神里闪过不解和慌乱，垂落两侧的手暗自捏紧，脸上还是镇定自若的，“今天客户来得着急，我助理有些不舒服，菲菲做事稳当，所以我才请她帮忙。”
“但是我没想到，菲菲的身体这么虚弱，早知道我一定不会让她一个人干活。”
这话从王永琼的嘴里说出来，倒是把自己的责任摘得一干二净。
傅霆琛冷哼了一声，“你觉得这种糊弄敷衍的借口，在我这能过得去吗？”
直白地戳穿。
不等王永琼辩驳，傅霆琛再指出，“上次你以私人的名义把设计稿泄露的事情压下，纵容底下的人放错，导致公司名誉受损。”
“你又打算怎么解释？”
傅霆琛声音冷厉，眼神不带有一丝温度，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陈菲菲有些被震慑住了。
“霆琛，这件事你听我解释，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司好……”
“我已经安排人给张氏集团送去了律师信，到时候希望你配合律师的调查。”傅霆琛无意听那些辩驳的话。
他停顿了一秒，更加冷淡地强调。
“还有，苛刻下属、滥用职权、公私不分这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否则一律严惩不贷。”
“对不起，这些事是我考虑不够周全。”王永琼眼圈瞬间红了起来，说话带着哽咽。
任谁一看都是委屈的可怜人模样。
饶是陈菲菲看着，心里都生出了不忍，那些事情严格来说也并不是王永琼的错……
“不要在我面前耍心眼。”傅霆琛抬手指着门口，“这里不需要你了，走吧。”
丝毫不留情的逐客令。
“其实……”陈菲菲刚一张嘴，想要替王永琼说话，傅霆琛就顺手拿了保温瓶丢到王永琼怀里。
王永琼咬唇，垂眼恶狠狠地剐了陈菲菲一眼，而后踩着高跟鞋扭头离开。
“其实这件事也不算是王老师的错，首先我昏倒的事实在是突然，她也不想见到的。其次没有一个设计师愿意看到自己的作品被人抄袭，王老师那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公司的名誉，你实在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傅霆琛给她倒了杯温水。
“不应该对她那么凶，我感觉王老师都快被气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