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然坐了一会儿,转而打开电脑,轻车熟路地找出一个旧相册,一一翻看里面的照片。
她说的不假,在她电脑里有很多特意存下来的大学时期的照片,有的是集体照,有的是在活动中抓拍的,但唯一不曾改变的便是照片中的那个人。
大学时期的傅越已经有几分现在的影子,身姿挺拔,五官出众,站在人群中便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她打开微信,点了几个看起来比较正常的照片发给了傅越。
那边很快来了回复。
“那个时候可真年轻。”
晏然回了个消息:“看你说的,我们现在也没老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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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晏然躺在床上玩连连看,忽然有人跳出来申请她为好友。
头像是一个前凸后翘、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性身体,没有露脸,看着像是一个微商专用头像。
晏然点了拒绝。
她很少删好友,尽管有时候朋友圈被卖货推销的刷屏了她都不会删,顶多将那个人屏蔽掉。
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人竟然又发了一次申请,晏然被搞得有点烦了,点了同意后直接发了个问号过去:“?”
“有什么事吗?”
“是晏然吗?”
晏然皱了皱眉:“你哪位?”
这一次对面回复的比较晚,晏然足足等了三分钟才收到回复消息:“是我王梦娜。”
心中腾起一股不悦,像是不经意间吃到了她最不喜欢吃的芹菜,晏然耐着性子好声道:“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老同学加个微信嘛,话说我好不容易找班长要到你的微信,不然我一时半会还找不到你呢。”
要说她王梦娜无事找上门,晏然是万不相信的,直觉告诉她不会是好事,她故意冷了对面好几分钟,不出所料,王梦娜果然开了口。
“我就是想找你唠嗑唠嗑,说起来你知道我今天市中心看见谁了吗?”
晏然发了个问号过去。
“胡程远他妈!说来也是巧,我还以为我看错了,谁知道我跟她打个招呼她还记得我……”
晏然瞳孔急缩,耳膜轰然作响,大脑里一片空白,王梦娜接下来发些什么她都看不清了。
她见过胡程远的妈妈,母子俩长得很像,狭眼圆脸,看着就不好惹的样子。
当年那件事一出,学校被人围着骂了三天。每天都有人扛着花圈拿着喇叭围在校门口,扰得最后校领导打了报警电话。特警一下子来了十几个,那些收了钱哭号的流氓地痞看见这阵仗,扔下纸钱就仓皇散去。
人群中有一个妇人跪地哭号,怀抱胡程远的遗照,发丝凌乱,举止癫狂,嘴里不住喊着什么。
声音顺着风声传到晏然的耳边,彼时她站在离大门不远的一棵广玉兰下,借着粗壮的树枝挡住她的半边脸,哽咽地不成样子。
后来,流言四起。
为了晏然的身心健康,校领导直接将晏父晏母叫到学校,给她办了转校手续。那个时候离高考已经不远了。
可能是新学校不适应,学业进度不一样,又或是精神压力太大,本来模考成绩次次能上六百的晏然,最后在六月的那两天考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惊愕的成绩——勉强摸到一本线。
晏然无心复读,在暑假的那三个月,她很少出门,几乎整日窝在床上,或是睡觉,或是发呆,话也很少。两老知道她心里不好过,索性不再给她加压。
直到来年二月,晏然偶然与刘彤相识,她才逐渐开朗了一些。
“我问她还记得你不,你竟然说记得!哎呦,我还把你的电话告诉她了,怎么说你和那胡程远当年也是一对,我瞧着那大婶孤苦伶仃的怪可怜的,于心不忍,所以才会把你联系方式告诉她,你要是有时间不如陪她聊聊…….”
晏然看着手机里一行又一行的字,指甲深陷掌心还无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