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之前,车队终于回到了村里。
也许是猜到了什么,村民们纷纷聚集在村口,等待着车队的归来。
刚靠近村子,便村民围了上来,察看着自己的家人是否平安。车队成员几乎人人负伤,更是有十二人没能活着回来。似乎是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便有老人和妇女低声哭泣,伴随着安慰声,点缀在黄昏下。
车队见状便停了下来,有十几户人家便赶忙上前,探查到车上人已没有了呼吸,不由得悲从中来,抽泣不止。
“儿啊,你怎么先走那,以后谁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啊……”
“大壮啊,你倒是睁开眼那,娘不反对你和小云的婚事了,你听到了吗,啊,你快起来啊,你起来娘就去提亲,你快起来啊……”
“李子哥,你不是答应我一定平安回来的吗,你一辈子言而有信,怎么今天就违背了诺言,也许你还不知道,我们终于有了孩子了,呜呜,你说过你喜欢孩子的,可你怎么狠心让他一出生就见不到父亲了那……”
…………
呜咽声此起彼伏,乡亲们不忍他们太过伤心,纷纷上前劝解。
“阿婆,您节哀,孙大哥刚走,他可是最孝顺的,您忍心让他在那边看着你这么难过吗,孙大哥平时经常帮衬我们,您要是不嫌弃,以后我们就是您的儿女。”
“是啊,阿婆,节哀。”
“嫂子,李子哥已经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哭坏了身子,毕竟你身孕还不到三个月,这可是李子哥唯一的后代啊。”
半饷,待众人情绪稍稍安定,村长和李叔便带领大家移步村里的祠堂。简单安顿好众人后,村长和李叔等几个头人便来到后堂议事。
“田老哥,你伤的怎么样?”
“哎,这次算吃了大亏,我这左臂抢了筋脉,不能运力,怕是废了,以后我就不担任车队头领的职位了。”
“什么,田哥你伤的那么重?”众人闻言大惊,村长赶忙劝道“要不然明天去城里找薛大夫看看,他医术颇为了得。”
“呵,我也算是习武之人,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了解吗?不必再多说了。”
言罢,众人见他神色颇为坚定,也就不再劝说。
“田老哥,这次车队怎么会在镇外遇上劫匪?导致车队损失这么重。”有人不解。
“是啊,这条路车队不知走过多少次了,怎么这次遇到了这等事?”
“此事,我也有点想不通。”田老汉也十分困惑,“这黑风贼平日里只劫过往商队,何曾对我们这种小型队伍下过手。再说我们这一趟也没有价值很高的财物啊?”
其他人也非常费解,讨论了许久也没有结论,最后只能归结于黑风贼一时兴起,任意为之。恼怒之余只感觉非常的悲哀,弱小就是原罪,别人能任意欺凌,你却丝毫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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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距黄铜镇东南二十余里,汉河北岸,有一座数百米高的山脉,属泰山西来余脉,占地百余公顷,神似甲鱼,相传为近古时期一通灵甲鱼受禹皇所托镇守此地,坐镇汉河岸边百余年,久而久之,化为神山,故名鱼山。
山上,有一处颇为险峻之处,两边石壁如墙,中间有一道宽五尺的石道,周围有十几黑衣青年把守,此地就是黑风寨所驻。
对过口令,一行人走过石道,一旁有喽啰眼尖,赶忙向前道“三当家怎得受如此重伤,是何人所为?三当家的一声令下,兄弟们定将他碎尸万段。”
“此事荣后再议,”三当家摇头打断道,“大哥他们可在聚义堂?”
“回三当家的话,在,大当家和诸头领正在堂内议事。”又有人回道。
听罢,三当家便不再理会,带人径直朝聚义堂赶去。
一路上守卫和巡逻人员纷纷问好,三当家只是微微点头,没有什么表情,微眯着眼,左手捂着断臂处,头发散乱,脸上还带着血迹,颇显狰狞。
很快,便来到了那聚义堂之上,只见那大堂呈坐北朝南势,两旁各有十余把座椅,座椅上坐着山寨大大小小十几个头目,他们体态各异,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头发已白的五六十岁老人,也有二十多岁的青壮年。
但有一点他们相同,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凶狠残暴之人,因为进过长时间的江湖争斗,势力血拼,但凡内心稍有良知的早就被吃的渣都不剩了,鱼山下,汉河边那满地的白骨可不是凭空出现的。
两排座椅相对而放,中间留出了用够宽阔的空地,空地的正北方是一高台,高台上有三把座椅,座椅上还铺着兽皮,那是山寨首领的位置。高台有三四尺高,天然的和底下的座椅区分开来,象征着尊卑等级,毕竟是江湖社会就会有阶级,才会有秩序,才能发展。
高台上的三张座椅,中间坐着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汉姓刘,肤色较黑,因擅使刀法,江湖上人送匪号“黑刀刘”,在方圆百里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他左手边坐着一位身材较瘦的中年人,别的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脸上有一道长疤,那是当年他的村子被劫反抗时所留下的,只是当时太小,反抗也无济于事,仍是被抓上了山,不过,经过了十几年的成长和派系斗争,当年参与洗劫他村子的土匪总是因为种种意外而死,而他却是从一个刚被虏上山的孩童顺利坐上了山寨的第二把交椅,也是颇为传奇。他性格阴冷,手上功夫也是极为了得,人送匪号“赵大疤拉”。
片刻间,三当家便进了大堂,简单的见过礼后,便坐到了高台右手边的座椅上。
黑刀刘见他伤势颇重,就问道:“老三,你这是怎么了,如何落得如此伤势?”
三当家把头一垂,半躺在狼皮上,“哎,大哥,别提了,这次老子算是栽了,阴、沟里翻船呐。本来,挺轻松的一趟差事却险些要了命,就连黑子六都折了别人手里。”
众匪闻言纷纷大惊,早知道单不提三当家的手段,只是黑子六的身手在山寨里就能排在前十,再加上武力隐隐算得前五的三当家,还有随行的几十名好手,阿城周围应该没几个势力能吃得下,却不想落得如此下场。
只听得三当家将今天的事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