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机关盒?”大当家沉声问道。
“是,听小余说,跟大哥你卧房里的那个盒子很像,不过你的那只是灰色,而那只却是漆黑色。”三当家不假思索道。
“那可知道那车队所属何人?”大当家闻言眼里精光一闪,问道。
“额,这……”三当家用残余的左手摸了摸头,半饷说不出话来。
这时大当家才想起三当家那莽撞的性子,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暗道可惜。
随机又看了看三当家的伤势,沉吟片刻,安慰道:“老三,你也别灰心,这次虽然是因为你的自大和莽撞坏了事情,折了不少人手,就连黑子六都陷在了里面,但也不算毫无收获。”
说着,大当家环顾了一眼众人的神态,才接着说道:“财货,咱们黑风寨不缺,物资,山寨也有。但是,有些东西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们可知道武者?”
高台低下的众人顿时神色就变了,要知道,武者可是脱离了普通人的阶层,普通人中十个才能出一个身手不错的江湖人士,而武者在江湖人士里百人中也难得出一个,就像偌大的黑风寨近千人,在阿城县里也算是数得着的势力了,武者也不过一手之数。由此可知,武者的稀少。
“大哥,这和武者又有什么关系?”低下有人忍不住问道。毕竟,武者,可是关乎自身的大事,不提实力如何,单论寿命都比普通人多出十年,由不得众人不关心,不动容。
大当家见吊起了大家的胃口,才慢慢说道:“诸位兄弟,可知道那机关盒。对,就是我卧房的那只。十年前,正是因为机缘夺得了它,然后献给了总寨的一位大人,得到了那位大人的赏赐,才有了今天。”
众人闻言呼吸不由得变得紧促起来,眼神也变得火热。有的人似乎已经在想象着自己得到机关盒后,会得到什么。
“盒子里的东西,我献了出去,机关盒就留下来作纪念。”大当家接着说:“如果不知道有这回事儿也就罢了,既然已经知道了,而且还在我们的势力范围内,就一定给我得到它。至于最后赏赐,我们按功劳大小分配。”
“至于老三,这次功过相抵,不过,以后可要改改您那莽撞的性子。再有下次,绝不轻饶。”大当家考虑了片刻后说道。
“是,老三一定记得这次教训。”三当家闻言松了一口气,转念又一想,拱手请求道:“希望大哥能让我戴罪立功,揪出那队人马,也好让我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不过这次却没能如他所愿,大当家摇头驳回了他的请求,“这次就先算了,你也刚受重伤,先在山寨歇一歇,好好养养伤,这回查找机关盒的事就交给老二来做,如何?”说着,大当家又看向了一直沉默的二当家。
“定不负大哥所望。”二当家闻言,微微拱手,又看向了三当家,“不过,希望老三能够配合,将当时参与的兄弟借我协助调查。”
三当家刚想说什么,见大当家看向自己的眼神,只能将话咽回肚中,垂下双眼,不甘的回答道:“一定配合调查,明天就让那几个兄弟跟二哥走一趟。不过,也希望二哥能替我为兄弟们报仇。”
“好说,好说。”
商议了许久,会议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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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村里众人并不知道因为一只不知何用的机关盒,惹得如此的祸患。凄凉的白布在夜风中抖动,黑云逐渐将弯月遮掩,月色变得越来越暗。
第二日,天阴,厚重的铅云布满天空,灰蒙蒙的,让人感到十分压抑,似乎老天都在为今天祭奠的十二位勇士默哀。
村里为牺牲的勇士们举行的隆重的葬礼,天还没亮,村民们便自发的聚集到祠堂前,帮助刚刚痛失亲人的村民们料理丧事。
孝帽,孝花,孝带,还有人们穿着的黑色衣服,天地间黑白色茫茫一片,静寂没有其他声音,使祠堂里的哭泣声传到很远很远。
似乎怕打扰到什么,田七也不敢随意说话,看着周围默哀的乡亲和哭泣声从未停止的家属,感受着环境间弥漫的哀痛,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以往的记忆依稀还在昨天,孙叔谆谆教诲,大壮哥那洪亮的嗓门,还有李子哥自信的微笑,犹在眼前,可呈现在眼前的只是悲哀,还有那一阵阵无助而彷徨的哭泣。
是啊,一切都已经过去,生活还要继续,可有些人却永远不再回来了。回想着勇士们的音容相貌,还有田老汉那受伤的左臂,田七不由得握紧了双手,指尖刺的掌心隐隐作痛,也不愿放开。
都是那些该死的盗贼,该死的灾年,还有这个无情的社会。灾年连绵,土地减产,百姓收入减少,已是不易,可官府却总是粉饰太平,赋税不减反增,各种名义的征税不断,百姓入不敷出,苦不堪言,越来越多的人苦不堪言。很多人生活所迫,不得不落草为寇,以躲避赋税,使各地的盗贼队伍不断扩大,社会各阶层矛盾冲突不断,乱象频出。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那,田七在内心自问道。
能杀得尽盗贼?
改变天时?
还是影响官府?
似乎都不可能,想到这,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田七扪心自问,是啊,我能改变什么,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想着,想着,田七又陷入深思。天地间茫茫一片,而田七内心也陷入迷茫中。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田七好像抓住了什么,可是又在心中溜走了。
变强,对,变强,我要变得更强,只有变得更强大,我才有能力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才有能力去改变自己想改变的一切。
田七从来没有如此的渴望着力量,变强的种子深深的扎根在心低,并将随着时间不断成长,成长。
天地间还是茫茫一片,空地上人们还在默哀,祠堂里还传来阵阵哭泣,旁边的老树仍然静立在路旁,只是枝头微微晃动,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可是,这个世界已然不同。北方的天空,一颗明星出现,越来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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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以南,一座神秀的山峰隐立在群山之中,山崖后的一间草房里传出一声叹息。隐约间听到低喃“……不知是福是祸。”
神都,摘星楼上,正在打坐的紫衣老道也突然睁开双眼,一道血箭从口中射出,落在对面的星图上。
“师傅,怎么了?”门外传来一声轻问。
“无事,下去吧。”
老道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又重新进入打坐,只是一瞬间,似乎衰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