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蓝霜晓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破败的房屋前。
这房子长久没人居住了,上面的锁是坏的,蓝霜晓用力一扯,就给扯掉了。推开房门,随着气流溢出来的是灰尘和一股霉味。
“咳咳……”
灰尘太重,几人都被呛到了,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尘,等里面的气味散了会,蓝霜晓才带头进去。
太阳已经落下了,天色也逐渐暗淡,房子里的光线自然也不怎么好,一片昏暗,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光勉强看清了全貌。想来阿梅一个女人养着孩子也不容易,房子里都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全都是破破烂烂的,已经被尘螨覆盖。墙上坑坑洼洼的,头顶的瓦也空了几片,若是夏季暴雨怕是会把房里给淹了。房子里充斥着灰尘的气味,让人闻着觉着喉咙里难受。
扫视了一圈屋子,林殇蹲下了身子,查看供桌上的香灰炉。南临境的人较敬鬼神,每家每户都会在年节时,在家中设祭天地祖先,这设坛也简单,只一香灰炉,奉上祭品香烛钱纸,亡人便能收受。
香灰炉里装的是沙子,还插着几根烧剩的香梗,林殇也不避讳,直接拔出了香炉中插的一根香梗,用香梗拨弄着香灰炉的沙子,沙子拨开,露出了埋在沙子底下的折叠成三角的黄符。
“这是什么啊?”木槿好奇的靠上去要看。
林殇将符纸拆开,扫了眼里面用朱砂写的字符,“是普通的护身符罢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把护身符埋在香灰炉里?”蓝霜晓看着地上的香灰炉陷入沉思。
“东西无效,留着何用?”月沉伸手拿起了供桌上掉漆了的拨浪鼓,摆弄了起来,拨浪鼓摇晃起来,发出了咚咚的鼓声。
“你们听到了吗?”夜染的表情有些奇怪,她左顾右盼着,好像要找什么。
“怎么了?”身旁的月沉停下摇晃拨浪鼓问。
“刚刚,有孩子的哭声……”
夜染一语,大家都怔愣了一下,因为刚刚,大家只听到了拨浪鼓的声音呀。
面对大家诧异的眼神,夜染表示很无辜,“刚刚我真的听到了……”
“我相信你,这怪的很。”林殇把手里的护身符有丢回香灰炉,想了想道,“咱也不可能每一件东西都看看,染染你开探知吧,看看周围有没有怨气。”
“好。”夜染蹲下身子,将手掌放置在离地面一尺的地方,幽蓝色的冥炁在掌心凝聚,然后落地扩散。冥炁扩散蔓延,触到月沉手上的时候,幽蓝色变成了暗灰色,是阴怨之气。
大家的目光落到了月沉身上,月沉也有点发懵。林殇上去,拿过他手上的拨浪鼓,果然,暗灰色的阴怨之气是附着在拨浪鼓之上。
“这拨浪鼓有什么特别的吗?”蓝霜晓搓了搓手指,问道。
“还不清楚。”林殇不假思索的摇了摇拨浪鼓,夜染沉眸,咬了咬下唇,“那个哭声……”
“你又听到了?”月沉皱眉,几人面面相觑,为什么几人都听不到那所谓的哭声呢?
“那哭声,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是从哪发出的……”夜染回答。
大家倒也不是怀疑夜染,只是觉着这事奇怪极了。
“断断续续的……”月沉听到这若有所思,目光落到了拨浪鼓上,“现在还听得到吗?”
“现在听不到了。”夜染并不明白月沉这话是什么意思。
月沉从林殇手里又拿过拨浪鼓,同时摇动起来问,“现在呢?”
夜染脸色变了,点了点头,她明白了月沉的意思,这拨浪鼓定然是有古怪的,当拨浪鼓摇动起来,伴随鼓声而来的还有婴儿的哭声传进夜染的耳朵里。
月沉认真的看了看那只拨浪鼓,若有所思的将食指触在了鼓面上,只稍微发力,指尖便把鼓面捅破了。
“啊!”夜染像是受到了惊吓,用手捂住了耳朵。
“没事吧?”蓝霜晓赶忙上前关切的询问,
“没事,刚刚听到了个孩子的尖叫声,刺的耳朵疼……”夜染摸了摸耳朵回答。
月沉看了夜染一眼,又转向手里的拨浪鼓,拨浪鼓鼓面破了,里面装着一颗牙齿,看大小应该是取自孩童的,除了牙齿,里面还用红线绑着的一小撮头发。月沉将拨浪鼓递给林殇,林殇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大概是配合那些回魂咒用来招魂的。”
“所以摇动拨浪鼓的时候,夜染可以听到孩子的哭声,当拨浪鼓破了,夜染听到了尖叫声……”蓝霜晓看了眼拨浪鼓,目光又转向夜染,“会对她有什么影响吗?”
“能有啥影响,破咒了咯,可能找到那孩子的尸体,就能找到那个阿梅吧。”林殇想了想,取出拨浪鼓里的牙齿和头发,包在了一张符纸之中,符纸置放在八卦罗盘之上,林殇念动咒语,便见罗盘上的指针转动了。
“走吧。”林殇跟着罗盘的走向,出了房门,几人也跟着上去。可是林殇出了房屋没走几步却停下了,目光落到了门口那棵枣树上。
“怎么?”木槿不解林殇怎么就停下了。
林殇皱眉,抬头看了眼树枝上挂着的红布条,低头又看了眼地下松软的泥土,“树下。”
几人对视了一眼,只觉得有些脊背发凉,这才是树上挂满写着回魂咒的红布条的原因吗?
林殇蹲下,捡起一根树枝拨弄了下地面的泥土,当他大概感觉到了是在哪个位置时,便将手掌置放在了泥土之上,随之慢慢的提高拉起手掌。
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泥土里的东西翻了出来,一个巨大的坛子,也慢慢从泥土之下冒了出来。
这坛子的形状和一般农家腌酸菜的坛子差异不大,只是更大一些,坛子外身沾满了泥土污渍,看不清了原来的颜色,虽然坛子密封着,但是里面强烈的腐臭味还是溢了出来,令人作呕。
坛子的盖子粉碎消逝,里面的东西也看出了个大概,大坛子里蜷缩着具孩童的尸体,孩子的肩膀比坛口宽,也不知道是怎么塞进去的。坛子里还有半坛子血水和不知品种的虫子。也不知道尸体是做了什么特殊的处理,全身漆黑,看不出五官,尸体蜷缩泡在血水里,居然还没有腐烂,虫子见到了光,便活了,拼命的在血水里蠕动起来,密密麻麻的,叫人恶心。
“蓝哥!”
林殇才张口,还没说啥呢,便见幽蓝色的火焰将坛子包围,几人默契的后退了几步。坛子在火焰的灼烧中爆裂,血水四溢,坛子的碎片和尸体被火焰吞噬殆尽,四处流淌的血水也被蒸发干净,而血水里泡着的虫子火一掠就没了。
蓝霜晓的极阴之火最神奇的地方就是没有温度,灼烧东西没有气味,要不这尸体血水烧起来那气味多难受啊。
这里面的孩子本就辨认不出模样,不过想也知道这是阿梅的儿子,只是她把儿子的尸体封在坛子里埋在树下是想干嘛呢?
“是养小鬼。人死皆会轮回,她是想留住儿子所以把儿子的灵魂封住,供奉拨浪鼓其实是供奉儿子,然后让儿子的魂魄去吸食村上其他孩子的灵气,来巩固魂魄,所以村上鸡犬不宁,那几个孩子才病倒了。”林殇也知道大家的疑惑,便说到,“如今尸体和拨浪鼓都毁了,封印也就解除了,魂魄死后,该去哪,便去哪。”
“她为什么不养在其他地方?养在这太容易被发现了吧?”木槿问道。
“她儿子魂魄太弱,养在这是为了让他不走丢吧。”所以树上全是招魂的红布条,其实是怕养在陌生的地方,万一他去吸食灵气不会回来到了日出有危险。
“得快点抓住她才行,现在儿子又没了,难免她不会害人。”月沉沉眸,担心到时候她会伤害村民。
“林殇,可以找到吗?”蓝霜晓辗转目光到林殇身上,林殇有些无奈,“老大,找死人我擅长,找活人的话,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啊……”
“我想,她既然做法养小鬼,现在小鬼被毁了,她会感受得到的吧……”月沉抬起头,勾起了嘴角,“那么就不需要我们去找她了。”
“你的意思……是她很快会来找咱们?”夜染很快反应过来,理解的月沉的意思。
“嗯。”月沉笑笑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