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和无双被送到霏霏的小院救治,无双的伤势不重,很快就能痊愈,但他的心伤难治,醒来后,感觉身体能动就悄然离开了。
浮游虽然伤重,却一直在自行愈合,只是睡了一晚也清醒过来。又是这个熟悉的房间,这个熟悉的床铺。他慢慢起身,熟练地走到镜子前看看自己恢复得如何,却是惊讶地发现,身上的伤口形成一道道凸起的伤疤,尤其腹部那个旧伤所在,形成一个圈状的伤痕,圆圈里也是凹凸不平,难看死了!
他气冲冲走到旁边的小木屋。幽拉因为他的到来不得不去客房睡了,木屋里的床也空着——无双早就走了。霏霏趴在桌上,流着口水。
浮游想发火还是忍住了,不忍心吵醒霏霏,只好去院中冲着小狐妖喊道:“你们天香门的服务真是一次不如一次,看看,看看我这伤疤!以前怎么就没有呢,这次怎么就有呢?就不能每次都走点心吗?”
小狐妖厌恶地朝浮游龇牙,回答他质疑的是霏霏:“你好意思说。”她被吵醒,心情欠佳,走到院中,指着浮游的鼻子骂道:“我给你的药你没看说明啊?还是你不认得字啊?一下子把一瓶都喝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送来的及时就已经死了。还伤痕呢!你会死得比现在难看一百倍、一千倍!”
“一万倍!”猫猫在屋顶上补充道。
浮游看到猫猫更加难以气顺。“你拿我当小白鼠试药我就不说了。你那个算什么说明,不就写了这药的作用吗?又没写不能一次喝完!什么叫我死得难看,你们就这样诅咒戎城的大英雄吗?”
“恶——”猫猫听到大英雄几个字假装呕吐。
霏霏去实验室拿出一模一样的药瓶,指着上面的说明文字,吼道:“看来你是眼瞎。这里,这里四个字‘谨慎使用’你看不到吗?”
“眼瞎大英雄!”猫猫打趣道。不料霏霏和浮游都向她吼道:“闭嘴!”把猫猫和小狐妖都吓跑了。
后面的吵架内容就是关于“谨慎”两个字的个人理解,总之毫无意义,但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都说有理不在声高,这两人却是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躲在远处的猫猫和小狐妖不得不捂住耳朵。
“吵什么!”难得听到毒药大声呵斥,两个人终于止战,猫猫和小狐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毒药拿起霏霏手中的药瓶一看,惊了!霏霏真是天才,难以形容的天才!生血活血和弥合伤口的药物在药效上存在一点冲突,很难将两者结合在一起使用。天香散同时具有这两种效果,但需要配合法力,让不同的药效在不同的地方施展才能有效。这也是天香散只能由天香门弟子使用的原因。而这个药水能够通过自行服用达到两者的平衡,是霏霏的开创性发明!更可贵的是,这个药可以直接在战斗中服用,而不需要像还魂丹静坐使用。真是太神奇了!她打开药瓶,味道有些浓,闻起来有一点香又有点腥。里面的液体比较粘稠,接近黑色。
“这是浓缩版的。”霏霏解释道:“我以为这家伙会珍惜地用,谁想到他……”
毒药看向浮游身上的伤痕,他居然光着膀子就跑出来找人吵架了。浮游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转身走了。
“你的药效果很好。”毒药说,然后不再理会浮游,走了。
浮游还在房间生气。不一会儿葵葵进来,对他微微一笑,他立刻什么烦恼痛哭都没了。葵葵耐心和他解释伤痕的事,就是因为他喝了太多药水,肌肉愈合得太快,催生的气血又旺,没有伤口这个出处,就堵在肌肉形成了伤疤。“要不是及时送回繁花山,你腹中的脏器可能都挤成一团了。”葵葵说道。
“是,我错了。”浮游摸着肚皮,吃着葵葵带来的美食,憨憨地笑着。
无双出走本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恢复得那么快。只有小狐妖知道他是天将明夜未退的时候默默地离开了繁花山。
“都是这死浮游,害我紧张了一夜,要不然也不会怎么早就睡着。小狐妖你怎么不拦着他?”
“拦不住的。谁都拦不住……”
浮游和无双被送到繁花山的那天下午,大猫也是伤痕累累脏兮兮地走回了崇武门。它重伤被丢到沼泽坑中,还好沼泽鳄蜥把它抬了上来,昏迷了好久才醒过来,醒来就往崇武门跑。
三郎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大猫,吓了一跳,赶紧给它治伤、擦洗。它却狂躁得很,拽着他们一个个往门外走。三郎决定随它去看看情况,走到靠近桑榆村时遇上地震,他硬拉着大猫到一边的田中暂避。等地震过去,他们到了桑榆村通往呼啸谷的入口附近,听到人们议论纷纷。好像是有两个崇武门弟子受伤,被一个凌云弟子和天香仙子带去繁花山了。
大猫听了不再焦虑了。它在附近闻到了无双的味道,确定他没有大碍。于是三郎把大猫又牵了回去,把它包扎好。为防止它尚未痊愈就乱跑乱动,又将它四只爪子都用布条拴了起来。
“伤口好了再给你放开,听到没?”三郎说完转身,又回头补充一句:“不许舔!”
道法从预留的地下水道一直滑到很远的另一处沼泽,终点是个宽敞的天井,只要一按机关,就有水流缓缓落下,正好让扁舟随水位上升,等人和舟到了顶端,沼泽的水位也低下来,可以蹚水过人。
坐在沼泽边的干草地上,道法兀自惊魂未定。在戎城经营了上百年,他们都对万佛寺的武僧不甚了解,没想到会如此厉害,真真是怪物!他不知道,像冷漠这样的天才在万佛寺也是百年难得一见。他生性谨慎多疑,喜欢做最坏的打算,这次死里逃生并不是最可怕,一想到与这样的万佛寺为敌,只要对方能派出十个冷漠这样的,他们组织即使在鼎盛时期都未必有多少胜算,不禁毛骨悚然!如今组织既非当年的盛世,又要面对拥有天香门和万佛寺的四大门派,想想自己一直以来的苦心经营,虽然已经尽量敌明我暗,避免正面冲突,但仍可谓螳臂当车,难怪每次计划都会失败,一步错步步错。他好后悔,当年在组织最具实力的时候,又是戎城人魔大战、一片混乱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把握机会呢!
他想着想着,疲倦袭来。自从换了这个身体似乎还没有真正休息过,也几乎没有吃过什么,有身体的感觉竟然已经忘记了。好在睡意是不请自来,他不知不觉沉沉睡了过去。
毒药把玩着芷芯留下的风鼓铃,也许只有芷芯创的那一招“记忆之镜”可以一试,但是那其中的危险不言而喻。芷芯本身的法力那么强,道法又是颇有执念而又精明隐忍的个性,精神力也不易压制。再加之“记忆之镜”是要跟随和提取对方的“恶”,即是要让施法者自身经历痛苦折磨,这种情况谁能稳住心神抗住压力,利用自己的法力和精神力将这部分元神提取出来呢?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答案——鹿王。
毒药把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告诉舞雀。舞雀抠着指头数了数日子,还好距离雪原大战还有好多天。对鹿王而言,也许真的可以做到“记忆之镜”,也就是“聚灵”的逆向操作,只是她会担心,这样会不会太损伤鹿王的法力或是——他孱弱的身体。
“唉……我还是直接去问他本人吧。老实说,如果不是芷芯,而是别人,我可不想让哥哥冒这个险!”舞雀说完,骑着蓝麟骥向雪山而去。
在请鹿王帮忙之前,还需要做好其它准备。要想让“聚灵”更加顺利一般会先进行催眠或者将对方重伤,后者明显不可取,而催眠手段又因为芷芯的法力较强只剩下用毒比较可行,所以这个事情还必须让幽拉帮忙。
“这个我不行。”幽拉斩钉截铁地拒绝。毒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幽拉小声地继续道:“我没把握。你知道的,我实践不多,又只对剧毒有心得,这种必须一次成功,还绝对不能伤及性命的,实在非我所长。”
“我来吧。”一旁的霏霏自告奋勇。毒药本不想让外人牵扯进来,毕竟鹿王的身份对其他人一直都是秘密。像霏霏这样的小辈可能连鹿王这个名字都不熟悉。可是她转念一想……还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