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晚夜里总在梦中惊醒,梦里的光景记不大清楚,只知道光怪陆离的梦境很是荒诞。凌晨四点终于沉沉睡去,迷蒙中有人的说话声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听不真切。不待她细听,已经被困意拖入黑甜梦乡。
等唐晚晚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她坐在床上揉眼睛,抓起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多了。她从床上弹起来,又颓然的坐下。抱膝坐在床上发呆,看着热烈的太阳光芒随着风跳进飘窗,又退出去,跳进来跑出去,好像一个玩闹的熊孩子,乐此不疲。感觉窗外的时光停留在院子里,随着她呆坐着,安静的只听得到风吹过飘窗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来,穿过阳光明媚,带着暖意,热烈的冲进屋子里。
哒哒哒!有人敲门。“晚晚,醒了吗?我给你煮了面。”是葛老师。突然被惊醒的唐晚晚咳一声,“咳,醒了的奶奶。”葛老师推门进来,看着她笑,“快去洗漱吃点东西,奶奶可是要出去玩的哟!自己记得拿成绩的时间,奶奶老了记性可不好!”唐晚晚点点头,跳下床冲进屋外热烈的阳光里,终于回到真实温柔的人间。
校园熙熙攘攘的学生夹裹着家长,学生们大多开心没有作业的假期,家长则脸色各异。杨律带着唐晚晚到学校拿成绩,唐晚晚在一边嘟嘟囔囔,“都说不用你来啦!哪有你这么年轻的家长啊?老师都认识你的,到时候又得把我和你拿来比!烦死了!”杨律不用回头都知道唐晚晚在翻他白眼。“闭嘴。”唐晚晚翻白眼翻到快要晕厥过去,人性本怂,不敢还嘴。
唐晚晚翻白眼翻到脑仁儿疼,欧晓鹏和沈秋眼疾手快左右搀扶住她。“你一个天天练拳的,怎么身体这么不好?”沈秋用手试她的额头温度。
唐晚晚:“...”
欧晓鹏却冲着杨律:“我就说男的照顾女孩子一定照顾不好的呢...我倒是可以...”杨律上下打量眼前的男孩子,嗯,比他矮十多公分。“你是女孩子?”欧晓鹏在心里竖中指,因为唐晚晚说他翻白眼娘兮兮的。“不是呢哥。”表面乖巧。“那你说个屁。”杨律语气都没变。“...”好气。
唐晚晚和沈秋眼神交流。
“男生好幼稚喔。”
“只有,”沈秋下巴指向欧晓鹏,“他幼稚。”又把眼神看向杨律,“杨律哥,帅!”唐晚晚翻白眼,“喔...”
杨律在教室门口和他们分别,“拿到录取通知书自己回去。”沈秋乖乖点头:“好的杨律哥哥,杨律哥哥再见!”声音甜出蜜。唐晚晚加入欧晓鹏在心里竖中指。呵,女人。“唐晚晚?”杨律微笑脸,“...知道了~~~”假笑女孩上线。“再见杨律哥!”
宋老师站在讲台上,和以往每次上课一样。“每个人的毕业证,录取通知书,全部都发给大家了。三年也过得很快,但是你们其中大部分人还是会做同学,至少是校友,但还是有人离开一中,见面的机会可能都没有。所以大家长大了也要时常保持联系喔。”教室里开始互相询问以后是不是还能做校友,唐晚晚和沈秋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是还会同校的人。身后的欧晓鹏用笔戳唐晚晚的后背,“我也会在一中和你继续做校友的。”看着昔日欧小胖日益消瘦的脸庞,两人冷漠点头。
欧晓鹏:“...”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唐晚晚守着家里的电话,旁边戴着老花镜的两位老人家正绣着鞋垫,杨奶奶正愁呢,“我家杨杨这么大了怎么就没个女朋友啊?哎呀...”葛老师用针拨拨头发,“害,愁啥啊,杨杨还小呢,现在的年轻人结婚都迟,哪像我们那时候十几岁就找人家嫁了,搁我现在,我也不愿意结婚,一个人多好啊!”“哼,这事儿是没落你头上,将来晚晚一直不结婚看你急不急!”杨奶奶耳朵不好,说话有些大声。“奶奶你俩说我没人要?”唐晚晚伸脖子过来,噘着嘴。“哈哈哈怎么会呢?我们晚晚这么好看!”杨奶奶眉眼弯弯,脸上的褶子开出花来。“怎么你爸爸他们还没打电话回来?”葛老师老花镜滑到鼻尖,抬眼睛看她,“没有呢...”唐晚晚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
两个奶奶对视一眼,“嗨呀,一会儿就打过来了。”葛老师推了推老花镜,招手让她坐过来。“对呀!再等等,那么远的地方,信号不太好。来看看我给你绣的鞋垫,我新学的花样呢!看看喜不喜欢。”唐晚晚点头,“喜欢,还是桃心儿的呢!嘿嘿,我还喜欢杨律哥上次得到的叮当猫呢!这么好看的鞋垫他还不喜欢,要不是码子太大那双就是我的了!”唐晚晚翻来覆去的看,心里开出一朵温暖的花来。
“行,奶奶下次给你绣。”杨奶奶看到唐晚晚这么捧场高兴的不得了。“没关系,你俩还是要注意眼睛。”俩老人家又对视一样,呵呵笑,唐晚晚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真是可爱。正乐呵着呢,电话铃响起。唐晚晚已经冲过去接电话了。
唐晚晚窝在沙发角落打电话,冲电话那头的人撒娇。杨律在门口换鞋,“奶奶,葛老师。”“诶,回来啦?吃饭了吗?”杨奶奶问他。杨律点头表示吃过了,“唐晚晚呢?”葛老师冲里屋示意,“和你老师他们打电话呢,等一下午了。”正说着,唐晚晚就喊葛老师:“奶奶,爸爸让你接电话!”出来看见杨律,“杨律哥哥下午好。”杨律挑眉以示回应。这小孩儿从小就会在家长面前装乖,当面杨律哥哥,背地就是杨律大坏蛋。“走吧跟我去家里拿高中课本,先预习着。”“嗨呀!这娃娃才清闲几天啊?又要开始学习,多累啊。”杨奶奶戴着老花镜,絮絮叨叨的。“就是就是...”唐晚晚点头如小鸡啄米。
“呵,那行,我的笔记你也别想要了。”杨律微笑脸。“哼╯^╰不给就不给,谁稀罕?”唐晚晚噘嘴,“他敢!杨律,你去给我把笔记送过来!你拿那个有啥用了?”杨奶奶就看不得她的小孙女儿委屈吧啦的样子,平时多招人疼啊!唐晚晚没憋住偷偷笑。杨律气的发笑,他这笔记多少人要都要不来,这唐晚晚...“知道了。您别生气...”
最后还是跟着出门的唐晚晚在后面掩不住得意的笑,杨律看她一眼,啧,傻里傻气的。“忘了告诉你了,老师可把你的生活费全部打我卡上了...”杨律挑眉毛,笑容春风得意,手里举着一张卡,唐晚晚谈钱色变,怪不得妈妈只给她发了一千块。伸手就要去抢,谁知杨律早有防备,立马举高了手。薄薄的卡片夹在指尖,就跟漫画里霸道总裁给女主递银行卡一样好看,不过人家是递向女主,他是伸向天空。
唐晚晚急了,一手拉着他的手臂,一面往上跳,手到用时方恨短!“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手脚并用的攀上杨律,像个树袋熊一样扒拉他,唐晚晚急促的呼吸声响在他的耳侧,温热柔软的呼吸擦着他的脸颊。“唐晚晚!干嘛呢你!给我滚下来站好!多大的人了!”杨律简直想跟小时候一样,揪着她的衣领让她站好。唐晚晚听他好像真的生气了,赶忙从他身上下来,规规矩矩站好。手背在背后,低着头。
杨律烦躁地皱眉,“你多大了?15岁了,往一男的身上扒拉什么?”“扒拉银行卡...”“你看看我这是银行卡吗?”唐晚晚伸脖子一瞧,竟是公交卡。唐晚晚还想嘟囔什么,被杨律的眼刀一扎,给噎回去了。“15岁了!男女有别知不知道?”杨律莫名烦躁,“你...知道了,我以后离你远点,哼!”唐晚晚特委屈,转身往家跑。杨律单手折弯公交卡,往兜里一揣,也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