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修行者的境界划分,顾鱼也只是从大人们的口中了解了一些只言片语,其实就连顾学成也所知不详,只知道练气、筑基、金丹……这些本被普通人所熟知的大境界而已,但是能成为一个宗门的内门弟子,这个份量顾鱼还是稍微清楚一些的。
一个正儿八经的门派,不管大小几乎都有内外门之分,外门相较于内们来说不仅人数众多,而且鱼龙混杂,管理的也相对松散,滥竽充数之辈也绝非少数。但是就算是这看似良莠不齐的外门弟子那也是从千千万万人中挑选出来的,或是豪门子弟、或是修行世家,就连郦国皇室宗亲想进入一些有名的门派修行,也得从外门弟子开始。
能进入内门的定是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修行天赋极高,在外门中接连破境,达到进入内门的考核标准,经过重重考核之后才能真正的成为内门弟子。
但也有例外!那就是被掌门看中,经过一众长老同意后便可直接收入内门之中,这种人几乎都是天赋异禀,天道垂青之人。而且就算有也未必那么巧,刚好就能得到一派掌门青睐。所以要是能自己闯出名堂,进入别人视野得到关注,或许成功率还高一些,毕竟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内门弟子其实也只是个统称,进入内门之后也有着一些细致的划分,从下到上依次为:内门、嫡传和真传。其中最为特别的是关门弟子,关门弟子与真传弟子分别不大,都是其师父的传授衣钵的人或者说是接班人。唯一的差别就是,关门弟子有且仅有一人,是其师父的最后一名弟子。
今日是入冬以来少见的大晴天,阳光明媚,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在太阳照射下,路上的积雪基本都已经融化了,除了一些太阳无法到达的阴影处。人们也纷纷搬着板凳,坐在院中敞开外衣感受温暖的太阳,连续的阴天感觉自身都快发霉了。
然而小狐狸却特意的藏身在城隍庙门外的阴影处,四周有着杂乱树枝的遮挡,很难被人发现,双眼却死死的盯着城隍庙内的一切动静。
已经观察好几天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但是那张被画上叉的令水符篆已经深深的映在了小狐狸的脑子里,不敢有片刻掉以轻心,城隍是敌是友暂时还是无法分辨,小狐狸只能守株待兔一般,紧盯着城隍庙,看能否发现一些端倪。
人来人往,笑声不断,城隍庙内香火依旧鼎盛,与平时并无其他差别。小狐狸看在眼里却是急在心中,前主人左月下落不明,那张作为最后线索的令水符篆,在自己被鱼怪攻击时弄丢了,鱼怪有了防备,再返回去找已是困难重重,机会渺茫。至于与前主人关系要好的向金州,自己更是不知道他被城隍派到了何处,怎样联系。现在唯一能找的就是城隍本人了,还不用大费周章的去打探下落,城隍庙就近在眼前,但小狐狸却一直没有鼓起勇气走进去。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小狐狸一动没动已经在此处趴了一整天了。城隍庙内的人已经走干净了,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供桌的香炉上插着的几只还未燃尽的香,忽明忽暗的闪着。小狐狸踏着月光,终于是鼓起勇气走了进来,一阵轻风吹过,屋檐的风铃作响,刚步入庙堂的狐狸心中一紧,眼中满是紧张戒备之色。
小狐狸四肢跪地,抬头看着上方正襟危坐,面露威严的城隍雕像,低声哀鸣一声,声音百转千回,似有无尽的哀愁事。片刻后檐角所挂的风铃响声更加的大了,从悦耳逐渐变得杂乱无章,让人心生惊异,小狐狸低下头颅,不敢抬起,感受到庙内慢慢变大的威压,整个身体已经趴在地上不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不必紧张!”就在小狐狸感觉自己害怕的心神都快要崩溃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个声音。城隍郭守一背着双手站在小狐狸身前安慰道:“你所说之事,我都知道。你以为湖神就那么好当吗?就算是一个小小的映秀湖神,也得当的名正言顺,不然信不信你今天刚坐上湖神之位,明天就不知哪里来个小蛟把你给吞了。你上次所遇的那条黑鱼便是映秀湖的湖灵,要是能吞了左月估计都能化蛟了,反之左月若是能降服黑鱼,对她也有莫大的好处,本来对她来说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反正这次是她必须亲身经历的劫难,我暂时也无法相助。”
郭守一有些欲言又止,小狐狸心中明了,城隍大人没必要对自己说的那么详细。看着年轻书生模样的城隍,心里似乎也有之前那么害怕了,既然知道了前因后果,而且还有城隍大人坐镇,想必也轮到不来自己来担心,还是回到小主人身边的好。
小狐狸对着郭守一,拟人般的跪地一拜表示尊敬和告辞,之后飞奔似的逃离了城隍庙。
看着白狐一溜烟的跑了出去,郭守一呵呵一笑,心想这灵狐胆子也太小了吧,不过倒是对主人忠心耿耿,有情有义,以后给些机缘也无妨,至于能走到哪步就看它的造化了。小狐狸走后,庙堂内恢复了宁静,风也止了,风铃声自然也停下了,郭守一背着手来回踱步,最后走到门口抬头观赏着满天繁星,但是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映着惨白的月光,郭守一身上竟然慢慢浮现出两条黑色锁链,由双肩到手腕被紧紧锁住。怪不得此次现身,郭守一一直背着双手不曾放下,原来是迫不得已。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既然你们送上门,那么大家就斗一斗!看谁能笑到最后!”郭守一冷笑一声,身形由下而上慢慢消散在月光之下,重新藏身于庙宇内。
就在郭守一的身体快要消散到眼睛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此人身穿长袍,容貌消瘦,落地后不言苟笑,一副冷酷做派,眼角的嘲弄之色却十分明显,“你一个小小的五境城隍,竟敢如此大放厥词,不怕惹人生笑吗?要是只是为了激怒我,大可不必如此,蝼蚁尚且偷生,我不信到时候你不来求我,业力缠身的滋味不好受吧!”
“哈哈哈……”说完,之前脸色还十分冷酷的男子,陡然发笑,笑声越来越大,笑的猖狂狰狞,仿佛是已经看到了此时态度强硬的城隍郭守一,在之后涕泗横流,跪地求饶的滑稽场景。
郭守一双目一凌,锐利之色毕现,随后双眼微闭,似是不悦,又像是挑衅,但却并未再说一句话,直到身影全部消失不见。
笑声戛然而止,男子侧头轻蔑了一下之前郭守一所站的庙门处,“懦夫!”二字,脱口而出。
随后一身黑风而过,男子也消失在了庙中,月下的城隍庙瞬间安静如初,如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
返回顾家途中的小狐狸,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一件事没有问,那就是顾家门口为何会出现这么多鬼魂?心中顿时一阵懊恼,但是也没有再回去询问城隍的勇气,只能是边走边叹气。
唉~自己胆子也太小了!但也不能怪我胆子小,城隍气势实在太有压迫感了,我一个小小的灵狐怎么能不怕?
顾鱼这几天看着早出晚归的小狐狸也没什么办法,本想着教训一下,结果早上起来就已经不在笼子了,晚上自己都要上床入睡了也不见回来。也就放弃了,随它去吧。
小狐狸走着走着,走到了顾家大门处,正准备如往常一样跳墙而进的时候,突然发现今天晚上门口正常了许多,不像之前,老是有孤魂野鬼在门口闲逛。
回来屋内看到已经熟睡的顾鱼,小狐狸轻手轻脚的回到了自己的笼子中,蜷起身来休息,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
……
“你终于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了呢!”听得顾鱼惊喜的声音,小狐狸慢慢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但还是有些困,便没有理会面前的小主人,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后又闭上眼继续睡觉。
顾鱼见小狐狸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也识趣的没有在打扰它。
“你说这小白狐,鱼儿养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没见长大呢,还是这么一点。”午后,坐在凳子上刺绣的陈薇好奇问着身边正在翻阅账本的丈夫,临近新年,算清了账,才好给自己的一些生意伙伴分红。
顾学成抬起来看着正在院子追逐嬉戏的一人一狐,“可能是这个品种吧,只能长这么大。”语气有些不确定。
“那你最近身子好些了吗,还会出现头晕吗?”陈薇话题一转,关切的问道。
“就那天头晕了一次,我身体好得很咧!”顾学成急忙用力拍了怕胸膛为自己辩解道,心想妻子这句话要是让别人听到了,还以为自己多么的弱不禁风呢。
陈薇白了一眼,“没事就好,拍那么用力干嘛?”
顾学成讪然一笑。
……
“这是谁家?”卢子华指着面前的大门好奇的问道。
“顾鱼家啊,就是上次来找我玩的那个,胖的叫王宗洛,不过我们都叫他的外号:王二金,另一个就是顾鱼了。”卢旭文连忙答道。
堂兄弟间多年未来往,卢子华的父母也发现二人之间十分生疏,交流极少,便决定多留几天,让二人熟悉熟悉。虽说卢子华喜欢清静的环境,但是心里对父母也是十分的尊敬,不管父母决定留多少天他都不会反对。这些天在家呆着也无趣,还总能看到卢旭文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便喊他领着自己在村中四处逛一下。
没想到来到这顾家门口,竟然发现了一丝鬼魂的气息。
听到卢旭文的答复,卢子华手捏法决,灵力汇聚于双眼。果然看到顾家门前的地上有一股厉鬼气息,左右走动仔细瞧了瞧,心里有了个大概,似乎是刚形成的厉鬼,应该没什么威胁,就是不知被谁给撕碎,直接魂飞魄散了。
看到堂哥卢子华奇怪的动作以及来回走动的身影,卢旭文一时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道:“堂哥,怎么了?”
观察完毕,卢子华随口答道:“没什么,我们走吧,去其他地方看看。”
二人随即便逛向他处,路上卢子华不着痕迹的问道:“你知不知道,最近这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情?”听到堂哥的询问,卢旭文想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件事,“几个月前,还是秋天,没这么冷,好像有两个仙人在凤山里大闹了一番,当天又是刮风又是下雪的,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是动静很大,山林里好多树都被震倒了,山上还有几条很长的沟壑,之前我还去看过呢,很壮观!”
“还有这事?”卢子华有些惊讶,但是那已经几个月前的事了,就算自己想查也有心无力,“最近呢,最近没有吗?”
“最近?最近的话!”卢旭文沉吟的一会儿,“最近就只有,那边的一条河,在你没来之前,三天之内淹死了两个人。哥,你说奇不奇怪,大冬天的竟然脱光衣服下河游泳!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哦!?哪条河?带我去看看。”
“恩,哥!走这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