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涵柏的百日宴本应该是有洗礼这一项的,但是许是碍了皇家的面子,这可是皇帝的儿子,谁敢在中人跟前让一个皇子当众在盆中沐浴?就算是那皇子只是个婴孩,也是万万不可的。但宁涵柏自己琢磨着,更大的原因估摸着是这些人怕她性别暴露了,那可就是个大事了,也幸亏是在皇家,不然岂不是要当众出现一个男变女的神奇事情来?
在宁涵柏周岁的时候,由娴妃随口提了一句,皇后主持操办的抓周宴举行了,地点就在御花园内,那时正值夏天,宁涵柏睡的迷迷糊糊被抱到一张大桌子上。她哼哼唧唧的睁着一双困倦的眼儿不愿意从奶妈怀中下来,但随后她就感受到自己被放在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面,她微微睁眼,只见面前摆放了许多东西,有书、武器、吃食,和其他一些零碎的东西。
桌面上铺了一层绒毯,因此并不会教人感受到桌面带来的凉意,反倒令宁涵柏觉得自己和绒毯接触的地方有些闷热。这时有人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浅淡的香味从那人身上传来,是她熟悉的气味。
“方……后……凉凉……”她伸出小手一把抓住放在自己头上的手,眯着眼儿口齿不清的哼唧到。
皇后笑眯眯的反捏住宁涵柏的手,因为在宫中养的好,小孩儿的手肉嘟嘟软绵绵的,就像捏了一块面团在手中,让她忍不住握在手中捏了又捏。
“涵儿看看这上面可有你喜欢的东西,去挑几样过来。”皇后捏着小孩儿的手轻声说道。
宁涵柏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奈何小孩子力气比不得大人,她象征性的挣扎的几下便放弃了。她扶着皇后的手颤巍巍站起来,小身子向着皇后怀中靠去,“涵儿,睡,凉凉,抱。”
她伸出另一只手,嘟着小嘴找皇后凉凉求抱抱,她知道自己只要这样一撒娇,下到宫里的宫女,上到尊贵如皇后,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只是这次她失策了。
皇后伸手捏住宁涵柏另一只手,看着小娃娃满脸渴睡还在向自己撒娇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心中一时间软的一塌糊涂。娴妃虽在场中,看到小孩儿的样子想要上去抱起来,但到底主事后宫的人是皇后,她也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从皇后跟前抱孩子这样簒越的事情。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向着皇后撒娇,她只觉得心里面酸酸的像是打翻了一个醋瓶。
只是皇后再心软也没忘了今日是个什么日子,她松开小孩儿的手,将她的身子调了个方向,指着桌子上的那些个物件对宁涵柏道,“涵儿看那些东西,看看里面可有你喜欢的,如果有的话,拿来给我瞧瞧可好?”
宁涵柏被这么弄了一下,睡意也消散了七七八八,只是还有些闹脾气,她不说话拧着身子回头去看皇后,一双大眼儿里面盈了水雾,“不!”
她这声回答中气十足,在场的众人不由得愣了一下,就连娴妃看向这里的眼神都有些担忧。皇后却笑了起来,她看着此时已经背对着自己坐在桌子上的小娃娃,伸出手去戳了戳她,“涵儿可是生气了?”
下面的有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敢对皇后生气还让皇后这样去哄的,这皇子在宫中看来是极受宠爱,就凭着皇上膝下一直无所出的状态来看,只怕这未来的太子之位,许就是这小皇子的了。娴妃则是松了口气。一时间,场中众人各怀心思。
而这边宁涵柏还在闹着脾气,皇后忽然玩心大气非要去逗她,她瞪大眼睛看着皇后,“凉凉,坏!”她嘟着嘴双眼湿漉漉的看着皇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皇后默默收回手,看着小娃娃的样子,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什么难赦的恶事?
“皇上驾到——”
众人视野里出现一个明黄的身影,一时间全都跪拜下去。
“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收敛了面上的笑意,行礼,“妾身参见陛下。”
“众卿都平身吧。”宫人又搬来座椅和皇后之前所坐的座椅并排摆放,“朕这些日子有些忙,方才才稍作休息,听说皇后给……孩子办了一个抓周礼,便过来瞧瞧。”
宁涵柏转过身来,瞧了瞧坐在上面的男人,又瞧了瞧自从这皇帝爹到场后就整个人没有方才那股高兴劲的皇后,她想了想,伸手拽了拽皇后的衣襟,“凉凉。”
皇后伸出手去抱宁涵柏,“涵儿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吗?”
宁涵柏搂住皇后的脖子,在皇后的脸上“啵”的香了一口,“涵儿,睡。”
皇后笑了起来,很温柔,和面对皇上完全是两个模样,“涵儿这么想睡觉?我还说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糕点,就等你去拿完东西给你,但是现在看来涵儿是吃不到了。”
糕点?!宁涵柏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口中有大量唾液分泌。
宁涵柏让皇后把她放下来,趴在桌子上就准备往那堆物件中冲。
皇上坐在上面看的有趣,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声吩咐身边的高修文。高修文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离开了,再次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小盒子。
“陛下,东西取来了。”
“去。”皇上指着放了抓周东西的桌子,“把东西放到那儿去。”
高修文欲言又止,却还是将盒子中的东西去了出来放在宁涵柏的身边。
众人看清高修文放在宁涵柏身边的东西时,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当时便有人站出来,“陛下,怎可将玉玺置于此处,抓周不过儿戏,若因此而使玉玺受损,臣等有何颜面去见先皇。”
宁涵柏也吓了一跳,乖乖,居然把玉玺这么贵重的玩意儿放这里,这皇帝是何居心?据她这么些年看小说追剧的经验来说,她觉得如果她真的拿了这玉玺,只怕以后这日子可不好过了。
被人当场下面子,这让一向独尊的皇上顿时不高兴了起来,“朕的儿子,如何不能要这玉玺,难不成这皇位还要你等来坐?”
那出头的大臣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他伏倒在地上,“臣绝无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是玉玺终不是儿戏之物,还请陛下三思啊!”
宁涵柏看着那趴在地上的人,嘴角抽了抽,倒也是个忠臣,就是这脑子似乎今天没带出来。
“既是朕命人放上去的,那出了事就由朕来担着,你若唔其他要事就先下去吧。”皇上很明显有些不耐烦。
那大臣起身走了回去,脸色有些不好。
宁涵柏抬头看了眼站在她身边的高修文,虽然她那个皇帝爹不知道干嘛呢,她这一年也没见过他几次,但是这个太监,倒是经常见到,对她也挺好,于是她冲着高修文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
然后她转头去看着眼前的东西,觉得自己有些头秃,要怎么去处理这一堆东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