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涵柏没有想到宁延丰会不顾她的身份对她下手,而陆君衍也没有想到宁延丰会在立政殿中就对宁涵柏下手。
这日宁涵柏在立政殿中听下面礼部尚书、户部尚书与吏部尚书吵得不可开交,旁边颜昊老神在在的坐着,没有参与,陆君衍也坐在一边,眼神却时不时往宁涵柏身上瞄。
他看似是在听着礼部、户部与吏部尚书说话,可实际上心神基本都飘到宁涵柏身上了,坐在一旁的颜昊双眼微微眯起,似乎是发现了两人之间的一点点猫腻。
陆君衍的目光温柔中带着缱眷,浓烈而不热烈,让宁涵柏根本无法忽视,她努力让自己专心去听三部尚书的话,努力忽视陆君衍的目光,但在发丝掩盖下的耳朵还是悄然红了起来。
陆君衍嘴角微勾,他怎么看不出来小皇帝的不自在,就可惜这里还有这么多碍事碍眼的家伙在,他也不好放肆。
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停止了争吵,看向陆君衍。
“陆大人,你对这件事怎么看?”说话的是礼部尚书。
“我觉得,修葺宗庙的事情,或许可以再缓一缓,可以等到秋后税收收上来了,再进行修葺。”陆君衍答道,“汴漕运河顾坝一段,每年开春都会决堤,所以整治的话,若是地方财政不够的话,怕是要从这边拨调,还有每年入夏的时候,华江一带因为地势低洼,且夏季雨势凶猛,只怕是要涝的不轻,所以修葺的事情,还是先缓一下吧。”
宁涵柏一拍桌子,伸手指着下面的几个人,“朕要你们有何用?!顾坝一段在荆州,那一片地方就算是在军事上也是重地,你们莫要联合起来欺瞒朕,荆州换了多少个知府,兰和县换了多少任县令,怎么就没有一个能解决了这件事情的?!”
礼部尚书、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有些心虚,他们在京城,那样远的地方,谁能管得到?尤其官员的调任是由吏部来进行考核任命的。
吏部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所以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吏部这里。
“刘尚书,不如你来与朕说一说?”宁涵柏将矛头对准了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心虚是有点心虚,但还是没把宁涵柏放在眼里,不过一个小娃娃,上头没有太后垂帘听政,下面那唯一一位首辅心中的主意怕也是将小皇帝养成傀儡,想到这,他挺直了腰板。
“皇上有所不知,兰和县因为连年开春决堤,许多百姓流离失所,都离开了那里,土地也有许多荒置,无人耕作,地里面的庄稼长势也不好,自然就没得收成,那地方的官府又哪来的钱去修整堤坝?”
宁涵柏分明瞧见了他眼中对她的轻蔑,她脸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果真如此?”
吏部尚书煞有其事的点头,可不就是这样。
“朕翻了前两年的册子,可是有记载拨款了的啊。”宁涵柏面上还是一副很是疑惑的样子。
吏部尚书没想到宁涵柏居然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出来,他脑中想法转了一转,“因为水灾,所以赈灾的银两除了要修筑堤坝,还要救济那些灾民,但就因为先救济了那些灾民,导致修筑堤坝的钱不够用,所以也就只能是目前这个局面了。”
宁涵柏的眼神还带着些怀疑,但看起来却好像已经相信了他的说辞。
吏部尚书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到底还是个小孩,就是好骗。
等几人把事情商讨完了,宁涵柏又跟颜昊你来我往的打了把太极,与陆君衍商讨了一番某些她不甚清楚怎么办的政事,最后立政殿内空旷了下来。
她靠在椅子上,闭上眼打算放松一下,站在门口的韶语过来跟她说赵王世子求见。
宁涵柏想了一下,虽然她很讨厌这赵王世子,但是赵王本人还算不错,也没有异心,所以就当是给赵王一个面子。
宁延丰进到立政殿中,就见到坐在上面穿了一身赭红色绣龙常服的宁涵柏。
宁涵柏生的唇红齿白,又因为她本来是女孩子,便多了几分秀气,恰和了宁延丰的审美。
“赵王世子今日来寻朕,可是你父亲赵王有了什么要事要你来与朕说?”宁涵柏被他毫不掩饰的目光看的有点恶心。
“皇上生的可真是俊俏。”宁延丰没有回答宁涵柏的话,反而肆无忌惮的开始打量宁涵柏。
宁涵柏觉得自己似乎正在被眼前的人视女干,她面色沉了沉,“放肆!”
宁延丰却笑了起来,“我这儿还有更放肆的,皇上想不想试一试?”
宁涵柏脸一下子黑到底,“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
然而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人来。
宁延丰看着宁涵柏的眼神愈发火热和垂涎,“皇上你就别费心机了,我已经叫人支开了高公公和你那个丫鬟,门外侍卫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听不到你说话的。”
宁涵柏看着他的眼神愈发的冷。
宁延丰却觉得一阵阵的兴奋,就是这种眼神,这种目无一切高高在上的冷淡的眼神,还有那修长白皙如天鹅般的脖颈,若是能将这样的上位者ya,在,shenxia,光是想想都让人浑身的热血沸腾了起来。
“若是论年龄,皇上还得唤我一声堂哥吧。”宁延丰猥琐一笑,想宁涵柏的方向走去。
宁涵柏想要起身避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一软,竟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你对朕做了什么?!”
“不过是一点点的软筋散,”他舔着唇,伸手去抓宁涵柏,“皇上要乖乖的,这样才不会受伤,不然伤到了皇上这样美的人,堂哥可是会心疼的。”
就在他的手碰到宁涵柏的衣角的时候,眼角忽然瞄到一抹白光,他下意识的收回手,但手背上还是一疼,接着鲜血细细密密的从手背上的伤口处流出,宁延丰这才感受到疼痛,但伤口不深,他也只是脸色白了白。
“你居然还能动?果然是个宝贝。”虽然伤口不深,但血一直往外渗也不是个事,宁延丰拿出帕子随意在手上缠了一下,“虽然这样还有点意思,但堂哥还是希望堂弟你能乖乖的自己躺下来。”
他的脸上,眼中,无不是带着满满的恶意,宁涵柏扶着桌子慢慢往后退,另一只手中紧紧的握着吹发可断的匕首。
宁延丰再次伸手去抓宁涵柏的胳膊,宁涵柏手一扬,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将宁延丰的手给逼了回去,宁涵柏趁这个机会远离了宁延丰的位置。
“你可知你动了朕,就连赵王也保不了你?”宁涵柏厉声道。
宁延丰浑不在意,“难道皇上还想让天下的人都知道皇上被我目垂过了?”他嘿嘿一笑,“原来皇上想玩这么刺激的,既然皇上想玩,那我也就随你的意。”
他的眼神愈发的下作,宁涵柏胃里一阵翻腾,。
忽然大殿外喧哗了起来,有人在敲门,“皇上,皇上你在里面吗?!”
是高修文的声音,宁涵柏大叫一声,“赵王世子企图刺杀朕,尔等速速前来护驾。”
说罢她快速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弄得凌乱了些,趁着宁延丰愣神的空隙往前一冲,将匕首塞到宁延丰的手中,自己则摆出了一副将要被刺杀的场景。
立政殿的的大门一下子被打开,高修文和韶语身后跟着的是黑压压的御林军,众人打开殿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宁延丰被宁涵柏这一番操作弄得一时没回过神来,宁涵柏又从他手中夺下匕首往他腹部捅去,霎时鲜血濡湿了宁延丰的衣服,他此刻所有的感官都变成了疼痛。
宁涵柏将匕首抽出,宁延丰倒在了地上,他双手捂着腹部的伤口,倒在地上痛的将身子蜷缩起,像一只被热水烫了的虾米。
“护驾!”高修文高声叫道,他率先冲到宁涵柏身边,将宁涵柏挡在身后,防备着地上的宁延丰。
御林军呼啦啦进来,将宁涵柏包围起来,形成一个保护圈,与宁延丰隔绝开来。
御林军领头的男人对宁涵柏行礼,“臣护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宁涵柏挥了挥手,“无妨,朕无碍,林统领来的还算及时。”
“将此人押入大牢。”林统领吩咐道。
两名御林军上前就将宁延丰架起往外拖,拖了一地的血迹,宁涵柏忍不住出声提醒,“你们还是把她抬走吧,他现在还不能死。”
于是那两名御林军又改拖为抬,将人搬走了。
“叫太医去给他处理一下伤口,朕明日要审问他。”她对林统领使了个眼色。
林统领了然,领命带着人离开了。
“劳烦韶语姑娘去叫御医过来了。”高修文担忧的看着小皇帝,对韶语道。
给宁涵柏看病的御医姓孙,是个中年男子,也是太医中唯一一个知道宁涵柏是女孩子的人。
此时宁涵柏已经沐浴完换了身衣服。
孙御医给宁涵柏把完脉,“皇上受到了些许惊吓,老臣给皇上开些安神的药,过了今天晚上就没事了。”
“有劳孙御医了。”宁涵柏道。
“皇上言重了,当初若不是皇上对臣伸以援手,臣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了。”孙御医连忙摆摆手。
宁涵柏站直了身子,看着疼的捂着自己手臂弯着腰的男人,嗤笑一声,“你当朕如你一般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