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女人身边年轻女孩努努嘴，“算啦，妈妈，何况与她无关，男人看女人怎么啦？在国外，很时兴，那是男人的一种礼貌，一种绅士派头；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为作风问题了，真是不可理喻！”
“别他妈的，张口闭口地给我提国外！”
胖女人算遇到茬子了，恼羞成怒，“昭慧，出了几天国，就不认得‘家’了，这里是我的家乡，不是国外，没人稀罕那套洋玩意儿！”
“你别给我装！”
年轻女孩继续抨击她，“你那个什么群里，男人看你，还不是因为歌唱得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不也是美得鼻涕泡儿出来了吗？我就烦你假惺惺那一套，明明喜欢别人夸，还绷起脸来，在那儿穷装！”
芹芹暗自赞叹：“好姑娘，说得好，感谢你！”
女孩愤愤不平嘀咕一句，“我们也不是个个都像你那样，说话那么嘴损，人家说啥啦？不就是听你唱歌好听吗？怎么引起你说那么多的缺德话？连作风问题都扯上了，太过分啦！”
她语言的火力，完全占上风，芹芹猜测到那两个女人的关系，绝对是一对母女，这年头只有厉害的女儿，才能降住刁蛮妈妈。
女孩的话，不仅句句在理，替芹芹他们伸张正义，而且刚柔相济，话锋犀利，切中要害，突然，芹芹觉得，那女孩语音有些耳熟，但是，有了刚才的教训，她不敢问话，军哥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母女脚步声走远，军哥抬起头，芹芹低头望小桥下拱着水草的小鱼，对军哥咯咯一笑，“军哥，一口恶气总算有人替我们出，我心情一顺，又有想唱《柳荫记》愿望，一股热浪涌上心头。”
军哥点头，“嗯，你就唱啊！”
结果，她把一段《柳荫记》唱得字正腔圆，正当对自己超水平的发挥兴奋不已的时候，那两位女人又折回身向芹芹他们走来，这回队尾变头，女孩儿走在前边。
女孩儿的脚步加快，老远喊：“芹芹，是你呀！刚才我听到‘远山叠翠如含笑’第一句，就知道是你！我在你家听过你唱这个段子。”
“啊，是刘昭慧呀！什么时候回国的？”
刘昭慧很远认出芹芹是她中小学最要好的同学，微笑给身边胖女人介绍，“妈，这漂亮女孩子，是我中学同学。”
胖女人一惊讶，一阵思忖，“不打不相识，这漂亮的女孩，经常来咋家，一晃十多年不见了，由一个毛毛愣愣的小丫头，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刘昭慧上前一把拉住芹芹手，“我最近两天从国外回来，我妈也在国外一个外资公司当秘书。”
芹芹一阵嬉笑，对胖女人鞠躬，“柳阿姨好！”
胖女人咯咯一笑，上前摸摸她头，“芹芹，你从小时候起，是我家的常客，我的爱人刘思帝在世时，很喜欢你；你自幼父母离异，由于缺乏父爱，他对你也很亲，把你当着亲生女儿对待。”
芹芹微笑点头，“嗯，柳姨，是这样的，记得有一次，你半开玩笑对我说，我妈有三个女儿，不在乎我这个小女孩，回家同我妈商量一下，让她把我送给你！”
柳如汁哈哈大笑，“记起来了啊！当时，乖巧的你，趴地磕个响头，爽快地叫了我一声妈。从此，你与我家的关系，发生了本质的变化，你活泼伶俐，天性贪玩，学习成绩一般般，按你原有的成绩，各级升学考试都没戏。”
芹芹微笑点头，“嗯，柳阿姨，是这样啊！”
柳如汁上前拉住她的小手，咯咯微笑，“自从你一个头磕在地，我与爱人就暗暗把你当女儿对待，中考在我的督导辅导下，顺利地通过了，但高考，你想考入理想的学校——人民大学，可是分数线还差点，我托人给你找关系，你才顺利进入人民大学校门。”
刘昭慧接过话题微笑说：“后来，我即将去留学，我家出了个大事儿，我爸爸积劳成疾，脑溢血去世了，我爸逝世后，家里家外大事小情，你总是围前围后地帮忙。”
听刘昭慧说到这里，她妈柳如汁一阵激动，“我丈夫去世，好得芹芹开导安慰我，记得有一天，你意味深长地对我说，‘阿姨，别总在家里憋着啦，出去散散心吧！’不久，你特意把我领到一个大众舞厅，那年代，交际舞大行其道。”
芹芹呵呵捂嘴大笑，开启樱桃小嘴，“柳阿姨，是啊！当时，群众性的舞风把我也卷了进去，有一段期间，我也常出现在露天舞场，没有亲临其境去见识舞厅是怎样一番情景？”
柳如汁媚笑眼歪，“嗯，芹芹，想起来啊！那天，进舞厅，舞场一片漆黑，舞曲带死不活地响着，过了一会儿，黝黯的环境里，这才发现有十几对舞伴，在舞场最隐蔽、最黯淡的角落里，缓缓地蠕动着。”
芹芹接过话，诡秘一笑，“嗯，忽然，舞曲停止，舞厅大亮，舞池里的人们，像见光的耗子似的，“唰”地飞快散去，这场面，使我与你都很尴尬。”
柳如汁嘻嘻一笑，“嗯，你还问我，‘阿姨，你第一次见过这阵势吧？’，我回答，‘是呀，第一次，这里跟露天舞场真不一样！’，我随口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你妈也常到这儿来吗？’，你当时很为难对我摇摇头。”
芹芹努努嘴，“柳阿姨，我还是回答了你哈！我说我妈常来，不过，我妈喜欢跳快四，尤其喜欢拉花！听我说，她最讨厌刚才那种‘温柔步’，喜欢跳那种舞的人，十有八九舞风不正！”
柳如汁这时，突然想起什么，问：“芹芹，听说你妈妈已经再婚，还找了一个什么京城大官？”
芹芹捂嘴噗嗤一笑，“我现在爸叫黄和秋，什么大官？一个京城东城区文化局长，像他这样芝麻官，在京城多如牛毛。”
“你妈今天来人大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