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觉得我和余小烟之间才是真正的爱情，彻底摒弃了性的存在，最大程度地在感情中相互慰藉。我想这样的基础会比有性爱的存在更加的稳固，性生活的次数多了，总会缺少新鲜感的，然后慢慢就淡化了。可人的感情终究是多变的、喜怒无常的。我仔细想了之后，才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因为我们没有把相互感情升华到信仰的层次。我和余小烟都没有像早期的共产党员一样，把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当做共产主义去追随和信奉。既然有信仰这种东西存在于世，而我和余小烟却没有，问题就出来了：我们的信仰在哪，究竟我们会信仰什么，什么又值得我们去信仰？我开始思考我等待的信仰会是什么，我不能相信自己会没有信仰，因为信仰是一件美好的东西，我并不想没有它。
在汉语中，信仰是这样解释的：对某人或某种主张、主义、宗教极度相信和尊敬，拿来作为自己的榜样或指南。从真理的概念来理解，信仰就是人们对未来世界正确的意识，道德就是在信仰的支配下正确的行为。因为人的信仰不同，所以人们的道德观也就不尽相同，所以人们的道德行为也就不尽相同，所以社会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矛盾，这就是不和谐社会的根本原因。相反，如果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信仰，都崇尚一些共同的道德，那么，我们的世界必然会是一个和谐的世界。
信仰这东西可能永远都不属于我，因为我的世界永远也不会和谐。我和余小烟的爱情也永远到达不了信仰彼此的地步，因为我们的爱情并不会让这个世界得到和谐。一想到这些我的内心就很失落，一件美好的事物不属于我，而且这种东西对某些人来说是触手可及的，它就放在那，我却不能得到。这就如同原本是你的东西被偷走了，丢东西本来就是可恶的，更可恶的是你不知道是谁偷了这个东西。
原来我和余小烟并不是一路人，也终究不会一直生活在一起，我们现在是在一起，这只是一种假象。当时我已经清楚地认识到我们两人的结局，再回头看到两人还在一起，不自觉地为当事人的无知而感到羞愧。
余小烟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也没有问过我。在她看来，只要我还存在着，一切的问题都不会是问题。她只要能看到我四肢健全心平气和地浪费着地球上的资源，心里就安然得很，这一点倒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在余小烟看来，我生存的价值在于浪费而不是生产。
余小烟说：“你现在还不适合生产，你只要安心养病就行了。”
“我没病。”
“有，说你有你就有。”余小烟无理地说，“而且还是疑难杂症。”
既然余小烟说我有病，那么我就是有病了。就像在我眼里整个世界都有病，整个社会都在发烧，整个时代都心律不齐。
在出租房的床上，余小烟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内裤抱着我说：“你烦我吗？”
“烦。”
余小烟生气地背过身子去，用屁股顶着我一直把我的身体顶到床沿边，怄气地说：“我让你烦、我让你烦、我让你烦、我让你烦、我让你烦……”她说了很多的“我让你烦”。
我哄着余小烟说：“你这问题本身就问得有问题，我根本没办法回答你。”
我劝解着余小烟，向她详细地解释，“我要是说不烦你吧，你就春风得意马蹄疾更来劲了；我要是说烦你吧，你就不高兴了，你一不高兴就会做出花样百出的事情肯定就让我烦了。所以你的问题让我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我没办法回答你。”
余小烟看着我不高兴地说，“那你是在怪我了。”
“你看你又来了，”我很无奈地说：“我都说了你这问题让我没办法回答的，你还问这种类型的问题。”
余小烟抱着我的脖子说：“那你说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我这么无理取闹。”
我说：“这就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你才王八呢！”
我看着余小烟的眼睛，用深情的语气说：“是你无处不在的人性光辉和伟大的人格魅力让我欲罢不能，最终将我折服了。”
“呸。”余小烟翻身起来隆重地呸了我一脸口水。
“严肃点，”我说，“这问题我不能回答，我要说喜欢你不讲理的话你还不上房揭瓦呀。”
余小烟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说：“反正我现在喜欢你喜欢得要死要活的，离开你不行了，你看着办吧，你要是想跑就等死吧，做好身首异处粉身碎骨尸骨未寒抛尸荒野的准备吧。”
看着余小烟可爱的样子，我压抑着内心的欢欣说：“你不会是因为和我不能做爱才喜欢我的吧？”
“我不说。”余小烟在我怀里像个小老鼠一样乱窜着，“我要说是的话那不符合实际，我要说不是也不对。做爱是男女之间不可缺少的东西，但并不是根本。”
我没话说了，不再发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余小烟贴身过来说：“我们还年轻，还风华正茂，这一生还长着呢，我们要以乐观的心态面对生活，直指惨淡的人生。只要我不红杏出墙，你调整好心态，总会有好起来的那一天。”
过了一会儿，余小烟突然支起身子脸对着我说：“你会和我在一起，不管生老病死，一直都对我不离不弃吗？”
我说：“你是我生命中的亮色，暗室里的火光，为此我才能乘风破浪追万里地前行。”
余小烟笑嘻嘻地说：“你真恶心。”
我不再说话。
看我不说话余小烟抱着我说：“我这是表扬你呢。”
我说：“那你也十分恶心。”
余小烟高兴地说：“咱俩这是天生一对呀。”
“这话貌似有几分道理。”我说完这句话就在朦胧中睡了。
在我和余小烟之间，性是个大问题。虽然通过一段时间的同居生活，我对余小烟的身体早已了如指掌了，知道她全身皮肤的脉络走向。可我们并没有进行过任何一次成功的性生活，所以我不清楚余小烟在做爱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就无法真实地完全了解一个人，尤其是女人。
在我眼中，余小烟一直是不可知的，是一道还没有解答的数学题。之所以没解答并不是说这道题有多么的晦涩难懂，而是因为我这个解题的人出了问题。甚至说这道题的答案就在我的手中，可我一直没看。真不知道当我想看的时候，这道题还在不在眼前，这才是最让我忧心忡忡的。
为了刺激我，余小烟开始翻阅各种古代的讲述床笫之事的书籍，比如《笑林广记》等。她说：“古人的经验还是要总结和吸取的，那可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时间一长，余小烟经常会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架势，对我讲解男女关系，性爱是怎么样的事情，讲完了理论知识又会思维发散地讲些通俗易懂的男女之间房事的逸闻趣事。我对理论知识没怎么听进去，对那些逸闻趣事却都记住了。
余小烟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我早日重振雄风，成为一个可以给她性快乐的男人。从这一点上不难看出，余小烟是一个渴望性生活的正常女性，她越是这样，就让我的心理上越有压力。如果治疗效果不理想，余小烟红杏出墙就是早晚的事情了，越这样想我的病就越不见好转。
如此恶性循环，我惶惶不得终日。余小烟也察觉出了我的变化，一天晚上，我们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余小烟说：“什么味呀？”她用鼻子闻了闻空气，又爬在我怀里闻了闻。
我说：“怎么了？”
“好像有股煤气的味道。”
我说：“不可能的，我们又没开过煤气，怎么会有煤气味呢？”
“也有可能是煤气管道老化，泄漏了，”余小烟警惕地说，“你起来去看看吧。”
说着余小烟开始往床下推我。我说：“我都脱衣服了我不去。”
余小烟说：“我也脱衣服了，作为一个男的你应该去。”
我伸出鼻子闻了闻说：“没有煤气味呀。”
“我说有就有。”余小烟大声地说。
“我说没有。”
我们在煤气有没有泄漏这个问题上各持己见，在说服不了对方的情况下，我从床头柜上拿来打火机。余小烟问我要做什么，我说我试试煤气到底泄漏了没有。在她伸手要把打火机夺下来的时候火苗已经在打火机上出现了。
我说：“煤气没泄漏。”
余小烟把被子掀掉穿着内衣站在床上说：“你想死呀！”
我说：“怎么了？”
“你就不怕爆炸呀。”
我说：“煤气没泄漏爆什么炸呀。”
“万一煤气泄露了呢？想让我陪你死呀。”说着余小烟拿起枕头开始打我的头。
“你烦不烦呀，我知道煤气没漏。”
“你怎么这么懒了。”余小烟生气地说，“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气死。”
晚上睡觉我开始盗汗，余小烟连抱我都不愿意，甚至连我抱她都不可以，一天早上，余小烟起床后对我说：“你晚上磨牙了。”
“不可能。”我迷糊着说，“我从来不磨牙的。”
“你磨牙，你肯定磨牙了。”余小烟张开嘴，上下牙齿摩擦着发出吱吱的声音说，“你就是这样磨的。”
“那你怎么当时不制止我呢？”
“我怎么没制止你。”余小烟说，“开始我推你，你扭头睡着了又变本加厉地磨起来了，最后我实在没办法了就用你的袜子把你的嘴堵住了。”
我猛然起身把手掌放在嘴边向里面哈气，果然有股臭味差点没把我熏倒。“你的手怎么这么欠呀。”
“你还恶人先告状呀。”余小烟起身和我理论起来，“是你先磨牙搞得我睡不着的，你这点要搞明白好不好？你要是不磨牙我怎么会用臭袜子堵你的嘴？”
“那你和我说不就得了，批评教育都可以。”我说，“你也不能用臭袜子堵我的嘴呀，就算是你用袜子堵我的嘴，那请别用我的袜子好不好，多臭呀，用你的不可以吗？”
余小烟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还有，你晚上睡觉真不安稳。都把我挤到床边上去了，被子都让你拽过去了。我晚上冻醒了好几次，我把被子扯过来，过一会儿你又拽过去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人太自私了。”
我说：“这可不能怪我，我是在睡觉，所有行为都是无意识的。”
“狡辩。”余小烟穿着袜子说，“别怪我没警告你，你要再这样不要脸下去，我就不跟你一起住了，太受罪了，你知道不？”她一边提着裤子一边用脚踹了我一下，“我现在杀了你都不解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