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如何?”卜玉镜看着玄象淡淡地问道。
玄象却毫不在意地笑道:“下一个路过这里的人,我们叫他们帮我们指指路就行了。”
卜玉镜也懒得再说话,懒懒靠着柱子环顾四周,只希望有个人能出现帮他们指条路,她可不想再白费功夫地走弯路了。
两人等啊等啊,平日明明处处都是人的宫中如今却连只蚂蚁都未看见。
而且无事可做的两人在这种望眼欲穿的等待中越发觉得时间过得太漫长。
卜玉镜靠着柱子坐了下来,头倚着红色廊柱已经昏昏欲睡了,眼皮没由来的开始困倦了。
而玄象更是不顾形象地躺着似醉似梦。
“玄象大人,你去御史台真的只为了你表妹?”卜玉镜为了不让自己完全陷入睡梦中混混沌沌地开口问道。
玄象闭着眼,半晌后才幽幽道:“嗯。”
“皇上解散了神官厅为什么却独留玄象大人您一个?”卜玉镜继续问道。
“谁知道呢?可能是看我长得比较好看?”玄象咕哝着。
卜玉镜撇撇嘴,心里满是不屑,嘲讽道:“皇上就算喜欢男人,应该也不好您这一口吧。”
“这还真没准,皇上的心思谁能猜的中呢。”玄象翻了个身,声音比刚才清楚了几分。
卜玉镜道:“您既然不说,那便算了,自我进宫以来,竟是遇到些装模作样的人,我还以为玄象大人是个难得真性情坦诚的人呢?”
说完,卜玉镜偷偷看了看玄象,果然玄象听了这话似乎情绪似乎有些不安,辗转反侧。
“你这丫头还算有眼光,我与他们那些人不一样,皇上留下我只是因为我本就在宫中任职。”经不住卜玉镜这激将法,玄象老实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为何会在神官厅?”卜玉镜听来又不禁更加好奇了。
世间传闻神官厅是皇上招纳江湖术士所建立的,看来也并不是完全属实。
“原本我便在太常府当差,任太史令,掌天时星历。”玄象说起从前似乎很是怀念的样子。
“那出任神官厅的长官到底算是贬职还算是升职呢?”卜玉镜睁开眼思索着。
“你问这个做什么?与你无关。”玄象说起这事似乎带了些怨气。
卜玉镜失笑道:“罢了,玄象大人你不说我也猜得出几分,看您这样子,大概是太史令做不下去了,皇上又刚好建立了神官厅,才将您调遣过去,不用想也知道,比起太常府这样长久存在的职位,一群由乌合之众建立起来的神官厅可不算什么体面的地方。”
“知道还问。”玄象不满地喃喃道。
“只不过我好奇的是,玄象大人既然是生性随意不受拘束的人又怎会屈居在这闲职上浪费光阴,何不直接辞官归隐,种花南山下。”
“我要是有银子有房子有田地,不用你说我早就不在这宫中了。”玄象坐起身来,不甘地翻了个白眼。
卜玉镜恍然,“原来都是为了银子,混口饭吃。”
“那你呢?又是怎么回事?竟然能让皇上把你安排到不收女子的神官厅,而且皇上还解散了神官厅,这怎么想都不是巧合吧,我倒是好奇你到底使了什么方法。”玄象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她纤弱清秀的五官和身躯看起来弱不禁风,可是却让人觉得她体内有一颗强大坚硬的心。
每当她开口说话时便让人越发觉得她说话的语气和内容与她那张脸十分违和,仿佛她体内的灵魂是另一个饱经风霜与世俗的人。
“自然是因为我有本事咯,有了我,皇上也没必要养着那些吃闲饭的人了。”卜玉镜故意抬高了语调,表情自傲,眼露睥睨一切的骄傲感。
“哦?你占卜很厉害?”玄象望着她饶有兴趣地问。
“自然,我占卜很厉害的,不然怎能让皇上不惜解散建立多年的神官厅,你不会真以为皇上养着神官厅的那些男子是为了当男宠吧。”卜玉镜双手枕着脑袋,垂着眼眸,探问道。
玄象又重新躺了回去,“谁知道呢?关于这些传闻可从没少过。”
“您可亲眼见过?”卜玉镜不禁感叹了一回人心的愚蠢,人们总是容易相信流言。
玄象顿了顿,语气沉重了几分,“不曾。”
“那便是了,不可信无据之言,谣言止于智者,这样浅显的道理想必玄象大人比我更清楚吧。”
“这些事我从不关心,左右不过一些小事,皇上爱与谁好便与谁好,只不过...。”玄象似乎是懒得再与卜玉镜继续这个话题。
“只不过?”听玄象一转话头,似乎还有别的要说,卜玉镜探起了身子。
“只不过,我们等了这么久也未等到半个人,不如原路折返吧。”玄象说着也坐起身来。
卜玉镜望了望天上的太阳,似乎还是上午,随后又道:“原路折返?那您记得原路吗?”
“这...”玄象这回撅着嘴又转眼假装去看别处。
卜玉镜重重叹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她也完全早就忘了来的路了,哪里还能原路折返。
正在卜玉镜感到无奈时,不远处匆匆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孟清夜!”卜玉镜立马站了起来,朝那远处抱着一堆快要挡住嘴巴的文件的人挥了挥手。
孟清夜循声抬头便看见了朝自己兴奋挥手的卜玉镜,见到她这副表情孟清夜感觉甚是怪异。
“是你啊,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位是?”孟清夜走了过来,艰难探出头来问。
“神官厅玄象大人。”不等玄象说话,卜玉镜立马热情地介绍道。
孟清夜看了看玄象又看了看卜玉镜,“说吧,你又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卜玉镜一怔,假笑道:“哎呀,被你发现了。”
“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准没好事,快说吧,我还有事要忙。”孟清夜有些不耐地催促道。
“请问御史台怎么走?”卜玉镜极其礼貌的问道,玄象也满眼期待地看着孟清夜。
孟清夜皱了皱眉,却也不好拒绝,无奈冷冷道:“那你帮我一把,正好,我本来待会儿要去御史台送些资料,既然你们要去,那我便先去御史台,带你们过去。”
卜玉镜赶紧点点头,帮孟清夜分担了一些怀中的文书,孟清夜顿感轻松了不少。
“我也帮你拿点?”玄象抿了抿嘴,笑呵呵地伸出手道。
孟清夜道:“不用劳烦玄象大人,这点我自己便可。”
“那走吧,清夜哥哥,哦,不,未来廷尉大人。”卜玉镜跟在旁边讨好地道。
孟清夜斜睨了卜玉镜一眼,卜玉镜赶紧收起了笑容,低着头讪讪地跟在后边。
“你们去御史台做什么?”孟清夜走在前面,不冷不热地问。
“嗯,去看看笛风啊,相识一场,我还未恭贺他呢。”卜玉镜虽然隐瞒了真实原因,不过这话也不假。
她倒是很想看看笛风那样的人被人差遣的时候是何模样,刚刚看到孟清夜那副模样便知他们在新任职的地方定是不好过,但是孟清夜必定是忍气吞声地遵从。
只是对于笛风的处境,她倒是更为好奇,她实在无法想象他认真做事的场景,就算他是状元郎,在御史台那样以严苛而闻名的地方多少也不会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