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细思极恐后知后觉的惊悚叫萧月生没忍住流了一滴冷汗,抬眼便看见了正往外走的南风和沈又霖,只是瞧着他俩的神情,萧月生就知道他们一无所获。
不过好歹,她和贺连州可以确定,这个嫣妃是真的有问题。
“生得是很好看,可惜好看得有点像坏人,”萧月生一边走一边道,“不过这个嫣妃一定有问题,没准儿,咱们的突破口就在这里了。”
“萧师妹说的没错,”南风认同道,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你说,西瑾有个什么国师?”
“对,”萧月生点头,“好像是唤作什么大人的……”
“凛大人。”沈又霖补充道。
“对,那个什么凛大人,咱们都来了这么久了他连面都没露过,就好像没这人似的,定是有蹊跷。”
“别整天疑神疑鬼觉得谁都有蹊跷,”南风轻轻按了按她的脑袋,就当萧月生以为南风要否认她的观点的时候,头顶又传来他的声音:“不过,倒是可以去看看。”
……
萧月生实在没想到自己又被分到了贺连州旁边。
她虽有修为在身,但是她用不好啊!有什么用?没由得还得拖贺连州后腿,然后被嫌弃……
“愣着干什么,快跟上。”前面的贺连州连头也不回,嫌弃俩字就差写在脑门上了。
萧月生无奈赶紧应道:“来了来了!”
他俩来之前可是做足了功课,那个什么凛大人,是个国师,按理说应该是位高权重,乃是整个西瑾最牛气的半仙,可是人家偏偏就不住皇宫里,在武阳城的郊区盖了座宅院,还跟皇帝说自己不喜被打扰,若无什么大事莫要打扰他。
所以萧月生便与贺连州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郊区。
他们四处打听,可是很奇怪,并没有人知道国师的府邸的具体位置,她与贺连州别无他法,只好先出城碰碰运气,毕竟国师的府邸,一定是恢弘的建筑,这一定不难找吧?
但是很明显萧月生想错了,那个什么国师的府邸根本就好像不存在似的!她俩走了许久,愣是连一间草房子都没见到,更别提国师恢弘的府邸宅院了。
围着武阳城绕了一大圈,半点收获都没有,萧月生现在打心底佩服那些断案如神的人来,这断断续续的线索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谁知道它生前是手钏还是项链啊!说不定,就是个步摇上头的装饰也没准,根本就无厘头嘛!
就连贺连州也皱起了眉头,萧月生靠在一棵树上,兀自喘着气,难免有些颓靡。
突然,一只半透明的灵鸽飞了过来,落在贺连州的肩膀上,他微微侧头,脸上的神色稍缓,待那只灵鸽消失不见了,才对她道:“我们回去,南风师兄说,国师去了紫焉宫。”
又是紫焉宫!
萧月生不敢耽误,赶紧跟着贺连州,等他们赶到紫焉宫的时候,恰好看见一个白胡子的老头从宫门出来,他穿着金线勾勒的袍子,一身灰白色显得仙风道骨的,可偏偏那金线硬是叫他落了俗气,还有他头顶的冠,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知道那是价值不菲的玩意儿。
贺连州在前,萧月生在后,他的身影掩护着她,道:“紫焉宫,竟设置了结界。”
在萧月生眼里,结界可是个了不得的东西,竟能设置结界,那么那个嫣妃,一定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了。
“那个肯定就是国师,”萧月生拽了拽贺连州的袖子,“你看那宫女对他那恭敬的样子,说明他一定位高权重。”
她话音刚落,就被人握住了手腕,贺连州头也不回:“跟着他。”
这一跟不要紧,要紧的是,谁能想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竟然住在一个山洞里!怪不得萧月生二人寻了一整天,连国师府邸的影子都没见到,原来……他竟把自己的府邸设在了天然的山洞里!
萧月生赶紧停住了步子,道:“咱们跟得这么明目张胆,他都不曾察觉吗?会不会有诈?”
贺连州终于看了她一眼,漫不尽心地就推翻了她的假设:“他只是个凡人,不会察觉到我们。”他收回视线,继续道:“你若害怕,就留在这里等我。”
虽然这是个很好的选择,萧月生想,毕竟哪有人要住在这样的山洞里啊?这不是文明退化吗!反倒是……有些像动物的习性。
但是她还是道:“不,我和你进去。”
万一那个什么国师,是个什么万恶的妖怪,她就冻住他,然后给贺连州和自己争取逃生的机会。
洞口一开始很狭窄,没有灯火,若是一般人来此,定会以为这是什么猛兽的住所,也不会往里深探,但是走了十几米,这道路就宽敞了,光滑的石壁一看就是人工开凿的,石壁上还镶嵌了蜡烛台,照得山洞里明亮亮的。
贺连州掐了个诀,隐了身,小声道:“在这等我。”
萧月生点点头,没有说话。
可是那老头却突然警醒了:“谁!”
萧月生一愣,低头一看,恨不得寻一块豆腐撞死自己——她竟忘了自己的影子!
她人虽藏好了,可影子却被烛火拉的老长,怪不得老国师瞧见了她。
贺连州手已经掐好诀,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这老家伙弄晕,再看看他这山洞里究竟在搞什么明堂。
哪知萧月生却开口说话了:“我是山间的冰灵,是吸收天地间净化才修炼化形的精灵。”
老国师半信半疑:“哦?”
“实不相瞒,从你来这里开始,我便知道了,只是我从未见过人类,故而不敢贸然出现。”萧月生声音脆脆的,在细长的山洞走廊里传过来显得有那么几分空灵,她指尖掐出灵力,幻化出一大面光滑的冰镜子,还有一块小镜子,寻了合适的角度将那小镜子镶嵌到墙壁上,通过折射便在大镜子上看到了洞里的情景。
洞里东西不多,也很狭窄,只有一张床榻,一个炼丹炉,大部分空间都是盛放许多炼丹原料的柜子,以及一个玉砌的台子,那台子上竟悬空有一颗珠子,正发着莹莹的红光。
萧月生故意装的天真,不谙世事:“老爷爷,我瞧着你心善,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从未捕杀过这山里的动物,今日斗胆想要问问,您守着这颗并非凡物的珠子,是要做什么?”
贺连州收起了手里的诀,却仍旧警惕,等着老国师的回答。
凛易眸子眯了眯,问道:“你怎么证明,你是精灵?”
萧月生暗道了一声老狐狸,指尖便掐诀,一下子一大股寒气便从洞口进入,将半个洞穴都附上的一层寒冰。
“您那颗珠子并不属于凡间,对吧?”她语气肯定地问道。其实她也不确定,但是那珠子上隐隐冒着一丝红光,叫她想起了通灵牌。贺连州说过,黑气是魔,红光是妖,她也拿不准,但是万一赌对了,老国师相信了她,没准那些问题,就都能有了解释。
为了那二分之一的几率,她得赌一把,左右还有贺连州,她的小命总不会交代在这里。
“它的确不是凡间之物,那你可知,它属于哪里?”
萧月生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了期待,便道:“我见识浅薄,但是这珠子,大约是妖族的东西,是也不是?”
闻言,凛易眸色变了变,他明显收敛了怀疑的语气,而是多了更多的期盼:“那你可知,这珠子要如何才能转化,进入人的体内吗?”
萧月生憋住笑,道:“老爷爷,我见识短浅,实在看不出它究竟是什么圣物。您须得告诉我它的名字和来由,我才能告诉您它究竟如何使用啊!”
“你出来吧,我不会伤害你。”凛易转移了话题。
萧月生一愣,还是走了出去。
凛易没有见过山间的精灵,但是自己面前的小姑娘怯生生的,生得妖艳,却清纯。他是见过妖精的,长得妖艳,勾魂夺魄,所以才让龙椅上的人只一眼就封妃。
萧月生眨巴眨巴眼睛:“老爷爷,您在想什么?”
“嗯?”凛易回过神,咳嗽了两声,道:“此乃返辰珠,的确是妖族之物,是老夫从一只狐妖那里得来的。”
返辰珠?什么东西?
“原来是返辰珠啊!”萧月生装作一脸明白的样子,满口胡诌道:“若想炼化返辰珠,须得……须得得到它原来主人的血,然后用真气转化就好了。”
她怕他不信,继续道:“我是精灵,说白了也是妖怪,知道的方法都是这样血腥暴力的,老爷爷是不是不忍心去伤害珠子原本的主人?”
“不是不忍心,而是不能啊!”他自然而然地接话道。
“为何不能啊?”萧月生一脸天真,问道。
“她是皇帝的宠妃,就算割破她个手指,那都是罪!”
萧月生装傻装到底:“什么是皇帝啊?宠妃又是什么?”
凛易的眸子终于软了些,看着她的目光有了几分慈爱:“老夫若有孙女,大约也是你这么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