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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尘的梦)

“你难道不能给我一个安宁的家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还有你!为什么要在此刻撕下面具,来一刀一刀刺穿我和我妈的心?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老天,你能给别人一个小小的世界,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吗?为—什—么?”

她对着她,对着他,对着天咆哮着、怒吼着,说是撕心裂肺,倒不如说她已心死,她多么希望此刻的地球能不再公转,她多么希望此刻的时光能回到十八年前,她又是多么的希望她有一个影子对她不离不弃,她多么希望某一天她能找到那个影子……一辈子。

五年前的六月六号,那是多么值得哀悼的日子,但她知道那不值得伤心。

十八年前她投错了胎,十八年后她看清了人。

十八年后的六月六日,她在地狱,十八年后的六月七日,她在考场。

过往的一切都可以化为烟云,而六月六****不得不承认那天的她崩溃了,心死了,她不孝,因为她对自己的父亲大吼大叫,她不孝,因为她最痛恨的背叛竟然把宝贵的第一次机会献给了她的父亲,她从小就一个人,爸爸妈妈只有她一个女儿,忽然有一天,有个女人来告诉她……“你好,姐姐。”

还有一个人告诉她……“这是你妹妹!”

那天,她没有看到妈妈,她好想他,说好的,高考那天她去给她送饭,她去哪儿了?

“妈!妈!”尘终于从梦里爬了起来,眼角的那一串串咸咸的,而且还很苦!

“尘,怎么了?尘?”他小心地将她扶起,柔柔地说道,“来,吃点药,我刚冲的,是热的,吃了就好了,你刚刚发烧了,全身是汗!”

“我……我发烧了?”她摸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啊!我怎么睡着了,我不是在看那个‘Queen—Blue’项目吗?我还没做完的……”

说完她正欲起来,被子晨拦住了,“不行,你躺下休息会儿,你肯定是中暑了,早知道不让你去接送我考试了,上次还跟你闹脾气,我……”

现在,他像一个十足的认错的孩子,让你生怜。

“好了,我都不记得了。我没生病,只是……”她停了几秒,这个梦不能说,还是,让它去见兵马俑吧,“只是我刚刚在做噩梦,所以冒汗了。子晨啊!”

“嗯?”

“你毕业了,老师很高兴,以后……”

铃铃铃,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两人相视而笑。

“喂,老大!你怎么还不来啊?这都九点了,我们可等你好久了,你再不来……那个边忆瑶校花可就走了!”

“我今天不过去了,我这边还有点事,下次填第一批志愿的时候再请他们聚一聚吧,我请!”说完晨就挂断了电话,让安岩大哥在一边画圈圈诅咒呢!

“喂?喂?喂?见鬼!”

“你有事就先走吧!我也得做策划了,我不送了啊!”习尘边说边拉开被子下了床,走到书桌旁坐下准备奋战了,她没有留意他的表情,以为他已经走开了。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在这儿吗?这么想撵我走?”

她吓了一跳,像是遇到夏日的一声惊雷,让人惶恐不安,她转过身去,无奈地望着他,“当然不是!但是我真的得工作,所以不能招呼你。你知道这次机会对我有多么重要吗?那关系到我毕业后的饭碗,这是我第一份试卷,知道吗?”她又转过身去了,埋头苦干!

“我……”他想说出口,但又怕伤了她的自尊,他现在有些懂得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你上吊割腕****跳,也求不过来!他是想说……“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空气沉寂了下来,她努力着,他不知所措。

“如果,你想留,就留下来吧!前提是别打扰我!”她背对着他,他面对着她的背影,他笑了,仿佛一切都散了、灭了,仿佛他在找寻他影子的旅途中乐此不疲……

“安忆城”里,郁安岩喝了酒,可惜他没醉,谁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他苦笑,他似乎已知道了自己的结局,还有雨儿,只是他不清楚子晨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掏出口袋已含着体温的手机……十二点!

铃铃,铃铃,短信来了

“嫂子,麻烦你照顾好他!”

她愣了,她知道,某一天会有那么一个人叫她嫂子,但,没想到会是他,更没想到是此刻,这是今天还是明天?看着短信,她不禁笑了。

司子晨盯得她很紧,怕她一不小心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又怕她一不小心昏倒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唉,你笑什么?谁给你发的短信,是笑话吗?”说完他后悔了,他知道这大半夜的谁会发笑话啊,又不是愚人节,他嘟嚷着:“不会又是那个‘总经理’吧!”

夜,很深,夜,很静,她模糊地听见他在发牢骚。

“你在说什么?我早就说过你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干嘛呆在我这儿?要不是小凡今天回家了,我才不敢把你留着呢!”她拿着笔,把矛头直指司子晨,“留你,就是个祸害!”他乐不思蜀、沉醉其中呢!

“嘿嘿!”一顿傻笑。

一个人,一辈子……

总想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影子,然而,在霓虹幻彩的都市里,你踩着我的影子,我踩着你的影子,不痛,不痒!

仿佛,上帝创造了人类,却无法不塑造属于人的影子,但是,它却与自己背对着背,我看城市华丽的外表,它看城市深沉的背影,这是我和它的宿命……所以,人,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影子,用尽一生……

忽然,某一天,有人告诉你你的影子也在找你,希望那时还不算太迟,但愿那时你不会发现周围已是一堆白骨……

从日出到日落,天总是蓝的忧郁,蓝色的轻盈,旭日的绯红撑破了深蓝色的天空,迸发出的金光让人幻觉世界的新生命的诞生,晚霞的凄艳也抹不去那片深沉似海的天空,它仿佛孕育着苦难的降生,生命的起始。从一开始,她就很喜欢,她爱的不是蓝色,而是天空给她的天马行空的幻想,天空赋予她的悄无声息的青春流逝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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