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木退到复帐后,一阵脱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和进入水池泛起水花的声音。
浴池里氤氲的热气缭绕如同一层云雾,在层层纱帐后的那个少年已然看不清轮廓,浴池里特殊的香气萦绕鼻中,温暖的热气扩散,阿依木只觉无比轻松舒畅。
其实那是兜楼婆香,在洗浴时点燃会让炭火燃的更旺,特殊的香气更加使人卸下防备全身心的沉醉其中。
阿依木看着层层纱帐后那个模糊地背影,一下子放松的长舒一口气,背对着浴池乖乖在外面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阿依木发觉浴池那边没了声音,她回头望去,层层纱帐后不见二公子的身影,她悄悄走了进去,池中已空无一人,她好奇的凑近池中,缓缓地弯下腰往一片宁静的池水里查看,突然间安归从水底猛的冒出来,激起的水花溅了她一身。
好似捉弄般的,阿依木狼狈不堪。
阿依木惊得立刻跪在地上。
“让你跪了么,来的正好,搓背。”安归依然背对着她命令道。
阿依木难以将他的残忍暴戾与现在的他联系起来。
阿依木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少年始终靠在池岸边,她拿起旁边的一块毛巾并找到一个与安归合适的而距离向他伸出手去擦拭他的背脊,她不敢抬起头。
“离的那么远,你够的到么?”
阿依木凑近了一些。
安归突然皱眉“你是掉到粪坑里了么,这么臭。”
阿依木低头继续磨磨蹭蹭的擦拭他的肩膀,不敢使劲儿又小心翼翼。
“本公子的脸有那么可怕么,低着头能做好什么事情!”
阿依木缓缓抬起头,蒸腾的云雾令面前的少年似真似幻,一张好看的侧脸轮廓映入眼帘,她低下头却发现安归的脖颈与肩膀呈现一道好看的线条,阿依木别过脸去。
安归当然感受到来自一个小奴隶那灼热的视线,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有些羞涩而木讷,他得益于这个小奴隶的反应,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一个绝美的弧度。
阿依木的脑子有些发懵。
看着不知所措的阿依木,他抬起手,还没等阿依木反应过来,瞬间一把将瘦小的阿依木拽进浴池里,猝不及防的她被淹没在一片池水中,她不可置信的在池中费力挣扎着。
安归嗤笑一声,俊朗的脸上极具妖冶邪魅。
好不容易阿依木从水中冒出头来,双手胡乱擦干脸上的水,现在的阿依木狼狈的样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安归,两人四目相对。
缭绕的云雾里,安归借着月光和池水感觉一个小女奴的羞涩和窘迫,可他之前说过什么来着,他喜欢这双眼睛,他看到她那不服输的样子,和有些气恼的眼神。
安归毫无顾忌的从池水中站起身,这下惊得阿依木又跌进浴池里,紧紧的闭上双眼。
岸边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可阿依木仍然不敢冒出头来。
安归脸上一副得逞后满意的表情,只听安归向池里的人儿说道:“便宜你了小奴隶,好好洗干净,本公子不喜欢脏兮兮的东西。”
那人就这样消失了,偌大的花园浴池中只留她一个人,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慢慢睁开双眼,朦胧的世界渐渐地清晰起来。
依然错过了晚餐,现在的阿依木已经筋疲力尽了,湿漉漉的回到住所,她看到凉山和阿奴都在,阿奴看她一身狼狈的样子关心问道:“你没事吧。”凉山照顾受伤的阿奴,在看到自己是跟平常一样没有过多的话。
阿依木艰难扯出一丝笑;“谢谢,我没事。”然后换了身衣服便睡下了。
梦中她见到了阿爸、阿妈、姆妈还有玛拉,也梦见了那晚河祭的血腥场面,所有人倒在她的面前,还有热依莎姐姐,她责怪自己为什么没去找自己,说自己每天都活的无比艰难。梦里断断续续的,当所有人离开自己,阿依木惊醒,发觉自己出了一身汗,鼻子还有些发酸。
她什么时候能逃出这个地方。。。
许是因为全身湿透找了凉,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她染上了风寒,就算这样照旧得干活,如果想吃到食物的话。
管事的洛克姑姑跟她说道:“你以后就到二公子房中贴身侍候。”
在场的女使们一脸的不可思议,各个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那天欺负阿依木的两个女使一脸的不可置信,有的小声嘀咕:“她凭什么去二公子房中侍候啊?”
“就是,就是。”
“听说昨晚二公子在长生园洗澡,就是她侍候的。”
“什么?二公子去长生园从来不让女使在旁侍候。”
“哼,小小年纪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什么时候也轮的到她了。”
那两个女使脸上一块青一块白,看着阿依木的脸依然满是不屑,其中一个说道:“我倒要看她能在二公子身边待到什么时候!”而凉山与阿奴两个人,凉山向她投来意味不明的眼神,阿奴也是没想到。
一朝为奴的阿依木,从洗衣房至二公子的贴身女使。
阿依木端着茶水到安归的院门外,在院里打扫的奴使都朝她投来同情的目光,阿依木不明所以,刚走到门口便传出来一阵熟悉的争吵声。
“已经下令将你禁足了,你胆敢出现在女儿坊!”
“哥,我知错了哥,我只出去了这么一次,我发誓我再也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安归恳求道。
“你个贱奴的儿子,我告诉你,以后我出现的地方你最好给我滚得远远地。”那人威胁道。
“哥,你放了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哼”那人一把放开安归的脖颈,不屑的看着安归,眼里满是嘲讽,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而后伊尔曼发现了门外瘦小的身影,一脸阴笑道:“二弟你刚才是不是不舒服?”
“大哥。。。”
“还不进来给二公子奉茶。”
阿依木闻声后,推开门走过去恭敬地跪在地上将茶奉上,大公子端起茶杯拿在手中把玩起来,晃了晃杯中茶水然后将茶水尽数倒在安归的身上,这让阿依木响起了那天的一幕。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与你之间的差距,我们的身份永远天差地别,区区一个奴隶生的儿子而已,你也只配与这个低贱的奴隶一样,跪在地上仰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