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驾华贵的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惹得行人频频驻足。
“哇，好威风，这是谁家的马车。”
“你没看上面的牌子吗？谭中书家的。”
“谭中书这是要去哪儿呀？”
“当然是许府。”
“你知道？”
“笑话，我就在这卖了好几天了，这马车天天从这儿过。”
车里的谭中书闭目养神，微微一笑。
是啊，自己去许府帮穆凌云那小子求亲已经去了三趟了，今天是第四趟。
自己本想把小女儿许配给穆凌云，怎奈夫人不允，小女儿亦是哭闹不休。问过穆凌云才知这小子已经有心仪的姑娘了，正是许府三姑娘。
自古君子有成人之美，自己就好人做到底，帮他促成这门亲事。
这小子，现今是虎落平阳，他日定能出将入相，为人中龙凤的！
谭夫人看了看车窗外，说道:“老爷，这门亲事让您操了多少心？”
“夫人此话是说我多管闲事？”
“这婚姻之事，也要男女情愿。许府不同意，您一趟一趟的跑，惹人非议，也跌了自己的身价。况且，那穆凌云……”
“妇人之见！许三姑娘和凌云到底相不相配，老夫心里清楚着。”谭中书斥道。
“妾身是说穆凌云毕竟是罪犯之子，老爷那般礼待，又大张旗鼓地为他求亲，恐怕……”
“怕什么？如今他也位列朝班，证明陛下并不怀疑他。”
“老爷，那征西大将军此番收复失地，立下大功，陛下是怎么赏赐他的？说起来升了官职，实则明升暗降，如今不过位居闲职。”一瞬间，谭中书的眼睛似是蒙上了一层纱。
“老爷，陛下这都是在怪罪傅守北提拔穆凌云，为穆凌云表功。”谭夫人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夫人不必再说，老夫心意已决，定要为穆贤侄促成此事。如此方对得起故去的穆兄。”谭中书感慨地说道。
“也好，只是老爷切不可过于点眼地帮他，以免惹得陛下不悦。”谭夫人握着谭中书的手，劝道。
进了大门，谭中书不用下人引路，熟门熟路地走到前厅。
许承彦快步相迎，万氏紧随其后。
许承彦拱手行礼:“谭中书，快里面请。谭夫人请。”万氏也与谭夫人见了礼。
谭中书坐定，茶都不喝一口，直接开门见山:“许贤弟，老夫此来不为公事，为的还是那件事。许贤弟考虑的如何了？”
许承彦眉毛皱了皱，赔笑道:“谭大人，您先喝茶，这茶可是……”
“老夫不喝，许贤弟究竟还有什么顾虑呢？”
许承彦抿了抿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谭夫人适时笑道:“老爷还真是性急，既是好茶，自然要好好品才是。所谓好事多磨嘛！”
谭中书当真端起茶喝了起来，一口气竟然喝干了，茶盏中只剩下几片茶叶。
谭夫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不好发作，只得尴尬地笑了笑。
许承彦看着那茶盏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万氏面不改色，吩咐丫鬟:“该上果点了。”
王昌家的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收拾起茶盏来，给谭中书重新换上一盏茶。
谭夫人缓缓道:“许大人别恼，我家老爷性子急躁些，为的是帮穆公子做个好媒。”
许承彦站起来，说道:“谭夫人客气了，下官怎敢怪罪？谭大人来此，让寒舍蓬荜生辉。今日又携夫人前来，当真是折煞下官了。”
谭夫人看了看万氏，说道:“许大人夫妇爱女心切也是有的，只是女大当嫁，三姑娘已到了适婚之龄，二位还要强留闺中吗？”
万氏笑了笑，说道:“说来惭愧，实际上是我家三姑娘配不上穆公子。我家门第低，三姑娘又是庶出，如何能匹配穆公子？”
谭中书说道:“许夫人此言差矣，许贤弟如今位居三品，将来前途似锦。凌云现今封五品尚书郎，求娶你家庶女，不正合适吗？”
谭中书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说道:“许贤弟是嫌弃凌云的身世，认为他是罪臣之子，声名有污？”
许承彦立即说:“谭大人言重了。”
谭中书正视着许承彦，说道:“若是为此，许贤弟多虑了。老朽本想将小女许配给凌云，怎奈他不依，直言要娶你家三姑娘。老朽想着成人之美也好，便厚着脸皮来你家求亲了。”
许承彦瞪大眼睛，说道:“小女何德何能可与谭大人之女相提并论。”
“许贤弟，凌云文武双全，出将入相是早晚的事。若真成了你家女婿，那不是你的福气吗？”
许承彦越听心里越打鼓，额头上竟然冒出来一层细密的汗，拱手道:“谭大人所言极是，下官，下官……实不相瞒，是下官那三丫头不依呀。”
谭中书猛地一怔，谭夫人亦是深蹙峨眉。
许承彦接着说:“谭大人有所不知，我家这三丫头自幼长在老家，无人拘管，性子有些野，这两年才接回来好生教养。她性子倔强、刚烈，这事若是不能顺她心意，下官，下官都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谭中书说道:“当真是三姑娘不愿意？”
“可不是嘛？谭大人您来的第一天，下官就把这亲事跟她说了，结果她一口回绝，从此关起门来，谁也不见。”许承彦痛心地说完，还不忘伸出双手摆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谭中书看了看许夫人，拂袖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