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萧筱和孟家兄妹常常过来找裴昭玩耍。,萧筱还经常从宫里带来些新奇好玩的东西。虽然国公三令五申不许孟立远带酒进府,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每次孟立远都会带上桃花醉,有时还带些别的酒给裴昭品,只是再也没有像上次一样喝的大醉。
没有朋友串门的日子,裴昭也想找点事情打发下时间,从书房拿过《礼记》装模作样看了不到一天,就果断把那本书扔回书架上了。
不过让裴昭惊喜的是,国公府的书房里还有许多药理方面的书,毕竟她穿越前还是个正儿八经医学院毕业的,虽然资历平平,工作了两年都还只是个实习医生。可她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将之前没有学过的中医学好好学一学,闲来无事也可以对自己这双残腿动动针,说不定哪天就给扎好了呢。
裴昭让小菊她们把书房里与药理有关的书统统搬到她的房间里去。
裴国公见这么大阵仗,一时欣慰不已,拉着裴夫人的手感叹女儿开始读书了,说的是老泪纵横,也把裴夫人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药理什么对裴昭来说还不算太难,但是最难的就是这晦涩难懂的古文,之乎者也真的是读的她脑瓜子都要炸了。
当裴昭指着书上一个生僻字问阿田时,只得到阿田一记白眼,和一句“小姐,你以前真的是不学无术啊”这样嘲讽的话语。
可是裴昭觉得阿田没有什么资格嘲笑她,因为那个字阿田也不认得。
思来想去,全家读书又有闲工夫的就是裴旭了。
二话不说,拉着阿田就要去裴旭的院子里,可是她想错了,裴旭也是个大忙人,这个府里真正闲的人,好像只有她和阿田了。
不,阿田也忙,每日早起还要练剑。
哎,作为府里唯一的闲人,陷入了深深的孤独之中。
等了一个时辰,都没有等来裴旭,裴昭干脆将书放在他院子里,在书旁留了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圈画之处,望弟解惑。
看着自己这文绉绉的文字,裴昭觉得自己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古代人,便喜滋滋离去了。
这一连几天,裴昭都没有等来裴旭,想着裴旭功课太忙恐怕没有时间帮她答疑,又或者是她和裴旭有仇,裴旭不愿意帮自己。
这样想着,便打发小菊去将那本书要回来,小菊刚出门不久就急匆匆回来了,同时身后还跟着裴昭日盼夜盼的裴旭。
裴旭很不自然地往裴昭这边走近了几步,从身后拿出一本厚厚的书,递到裴昭面前。
裴昭一看,就是自己给裴旭的那本书,她拿过那本书,对着裴旭一笑:“多谢啦,家里有个有学问的弟弟可真好。”
裴旭避开她的目光,小声道:“圈画的地方我都做了批注,要是还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裴昭很是感动,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有别的事,弟弟就先告辞了。”裴旭看了她一眼,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她笑着点点头,一面将书翻开,发现裴旭在自己圈画的旁边都写上了些通俗的文字,每个字都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裴昭再往后翻,发现除了她圈画的地方,就连她没有看到的地方,也都有了批注,而且每一个都特别详细,叫人一目了然。
她一抬头,却发现裴旭早走了。
裴昭抚摸着那一笔一划的批注,这肯定花费了不少功夫吧,下次让孟立远带上些烧鹅,再好好向他道谢。
裴昭捧着裴旭给做好笔记的书,看的如痴如醉,一直到阿田来赶她睡觉,才恋恋不舍地将书放下。
一早,裴昭就去喊着施完针后,还没离去的冯太医带她认认药。书上写了好多的草药,写了药性和味道,还有一些明显的外观特征,但是她没见过还是无法辨别。
冯太医拿出一株叶如青麻,根茎较粗的草药,放在裴昭手上。
“这就是独活,”冯太医又指着根茎道,“它的根茎叶皆可入药,味稍淡,可用于中风湿冷,手足挛痛、齿痛。若是皮肤有疮肿,只需将叶子捣烂,敷于患处即可。”
裴昭摘下一片叶子,放在鼻前闻了闻,问道:“可我见书上写,这独活还有黄色和紫色,这药性也是一样么?”
“颜色不同只是生长地不同罢了,若是在夹石上所生,那叶为黄;若是在泥土中所生,则叶为青。”
裴昭很是认真听着冯太医的回答,一下豁然开朗,笑道:“那若是我这风邪之症,以这独活为药引,再入防风、甘草、白芷,是否会有缓解?”
冯太医以为裴昭只是闲着无事来认一认草药,没想到这整日看起来游手好闲的县主,学习起来倒也是下了功夫。
“我倒不知县主还懂一些药理,不知师承何人?”
“过奖过奖,闲来无事翻了些医书,学了些皮毛,皮毛而已。”裴昭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太好意思。
冯太医点点头:“独活对风痛可谓是药到病除,只是县主腿症并非单单一个风寒所致,县主的腿上筋脉断了几根,而这腿骨连接处也有断裂,单凭服药和针灸,恐怕是杯水车薪。”
裴昭哎了一声,若是在现代,这种就做个接骨的小手术就好了,绑个绷带,躺个十天半个月,就跟没事人一样又能蹦又能跳。无奈,古代这医学条件有限,再说医者不医己,她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寄托黑面大夫的针灸能起到作用了。
“若是县主真的对这医药感兴趣,每日施完针可同我到药房学一学,有什么需要我的,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真?”裴昭拍手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她这短时间听到最大的喜事了,想着古人求学问都流行拜师,于是双手抱拳:“冯太医这就受学生一拜。”
冯太医眼睛一瞪,胡子一瞥,往后跳了几步:“当不起,若是能将县主的腿伤给治好,那才是无憾了。”
这个时候门外走过两个丫鬟,她们没有注意到屋子里有人,声音也就比平时大了些。
“他们都去祠堂前看热闹去了,你怎么不去?”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
“我可没这爱好,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看了晚上铁定做噩梦。”另一个声音稍有些沙哑。
“说的也是,这次国公爷可是动了怒,都开祠堂动家法了。”
裴昭耳朵一下竖了起来,爹动家法,这是要打谁?
“这丫鬟生的和正房夫人生的就是天壤之别,听说好像只是旷了夫子一天的课就要动家法,之前二小姐打了四皇子,国公爷都只是做做样子训斥了一顿,连手指头都舍不得动一根。”